第四章 偷聽
下山后，一直杵著行李箱裝柔弱的少卿抬頭，在狗血的前情提要中，那位‘姐姐’說過回老家住在村長家……
“少卿丫頭，來來來，給叔公瞅瞅，都這么大了??！”
老者的聲音或者是少卿的名字打開了什么開關(guān)，原來忙忙碌碌、分工明確的村民們都停下了動作，他們的目光似乎扎根在了少卿身上，場面一下子就靜了起來。
少卿被看得頭皮發(fā)麻，這是看唐僧肉的表情吧？，她拖著行李箱向老者慢騰騰地走過去，村民的目光讓她感到不舒服，狂熱得不像是在看一個人。
村民的目光隨著少卿移動，他們一言不發(fā)，笑起來特別淳樸的臉這樣的氛圍下看著都別扭，連其他任務(wù)者都有點(diǎn)慌了，章禹皺著眉想開口說話，被越青拉了一把。
沒等少卿走近，屋內(nèi)有人出來了，話語聲飄來打破了寂靜，“是少卿啊，怎么在村口不打個電話，我讓阿孝跟小征一路去接你啊?！?p> “如果不是你姐姐早上來了個電話，爺爺都不知道你要回來了?！?p> 孟郭背著手走了過來，時間流逝讓他兩鬢生霜，在田間地里的勞作下，身子骨看上去比同年歲的老人強(qiáng)不少。
“桂芬，還不快點(diǎn)把箱子拿屋里去！”他對著身旁的婦人指了指少卿的行李箱道。
“哦哦，好的。”回過神的大嬸收回目光，對著少卿露出了一個笑容，和藹可親。
少卿緊了緊握著行李箱的手，自從村長出現(xiàn)后，村民又變回原來熱情好客的樣子了，但這十幾秒的異常就足以讓她明白這個村子可不是個世外桃源！也許還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沒事，你帶我去客房吧，我順便洗漱一下?！鄙偾浔荛_了大嬸伸過來接行李箱的手，面無表情道。
“這丫頭，客氣啥!”大嬸也不尷尬，大有不給行李箱不讓路的架勢。
少卿，“……”
能不給嗎？不能。
村長家為少卿準(zhǔn)備的房間在三樓。
“我一個人住這一樓？”少卿默默記下韓桂芬上樓時按電燈開光的地方，她上二樓時，看到有燈光亮起的，三樓就是一片漆黑了。
韓桂芬摸索著打開三樓客廳的燈，解釋道，“二樓剩下的那個房間爸說不好住人，特意讓我在三樓給你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p> 燈光照亮，韓桂芬拎著行李箱推開主臥的門，“這間屋好，最寬敞。要是害怕一個人睡，嬸子住隔壁間陪你？”
不用，謝謝。少卿肯定是不會答應(yīng)的，到時候她是要怕黑，還是怕你呢。
床邊有窗，少卿岔開話題后，試著推開窗戶，月色明亮，映照水色幽幽，窗下面是個水塘，再望遠(yuǎn)處有棟棟深黑色的房影，家里都沒人了嗎？怎么不亮燈？
所見之處，竟沒有其他光源。
再望拔地而起的群山，山頭連綿，圍守著這村落。
原主究竟討厭老家的哪點(diǎn)兒呢，筆記里，避如蛇蝎。
少卿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窗框，不急，今夜十二點(diǎn)過后才是七天生存時限的開始。
“去年村里通了自來水，洗澡什么的都方便了?！表n桂芬的聲音打斷了少卿的思緒，她出去了一趟，手里拿來了一堆未開封的洗漱用品，還有一雙新的女士拖鞋。
少卿回頭，關(guān)上窗，接過對方手里的東西道了一聲謝謝。
“這沒什么，村子里經(jīng)常有游客，家里都備著這些東西，客人們需要嘛。”韓桂芬笑了笑，接著道，“那你先收拾收拾，弄完了記得下來吃飯?！?p> “好的，村里的人都來了？”少卿問。
“都來了?！表n桂芬捏了捏衣角，她很高興，甚至有點(diǎn)激動，見少卿在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又說：“是因?yàn)檫@次來的客人很多，大家都來歡迎歡迎。”
“不過……”她話未斷，語調(diào)和神情卻變了，說不清是沉痛還是惋惜，“聽說有位客人從落魂坡上滾下去了?！?p> 少卿默了默，原來王猛掉下去的地方叫落魂坡啊，應(yīng)該是有人向村民求助了吧。想起那時孟征說的話，她試探問道，“那今晚不組織鄉(xiāng)親們找找？”
“不不不！”韓桂芬飛快地回絕，她湊近少卿，悄聲道，“大家晚上都不會去山里的?！?p> “山里啊，有吃人的東西?！?p> 見少卿面容冷淡，疑似不信，她著急勸道，“嬸子雖然沒有看著你長大，但好歹是看著你出生的呢，不會騙你的?！?p> “但你別告訴客人們，畢竟……游客什么……”
韓桂芬尷尬地笑了笑。
“吃人的東西？是什么？”少卿斂眉，接受了韓桂芬的解釋，邊繼續(xù)問邊分心去思考：原主是在村里出生的？
“吃人的東西——”韓桂芬怔愣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又把話接上了，“就是山里的動物嘛，這大山里有狼群，小征他叔親眼看見過?！?p> “他叔的腿就是那次留下的毛病了?！?p> 少卿沒有繼續(xù)問下去了，韓桂芬的話，估計真真假假的都有。
等韓桂芬一走，她將房間上下仔細(xì)地搜索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是，誰傻到在房間里做明顯得另人發(fā)現(xiàn)的手腳。
“存活七天，村民的問題最大吧？”
少卿看向那雙新拖鞋，走過去，拆開試了試，“總算可以換鞋了，還是平底舒服?！?p> 拖鞋不大不小，穿起來意外合腳。
從行李箱里拿出原主準(zhǔn)備的東西，一堆化妝品，兩三套衣物，還有小巧精致的飾品之類的東西，“這姑娘心真大……”
所以她拎了這么久的行李箱，用得到的東西就只有幾套衣服？展開衣服，短裙、短褲……少卿看了看那堆價值不菲的‘無用’物，只能搖頭苦笑。
桌子上好酒好菜擺上，相對于‘游客’們，少卿被單獨(dú)安排了。
她和村里的老人一桌，與最西面的‘游客’桌遙遙相望。在座的老人幾乎都算的上是長輩，他們對少卿很熱切，飯桌上交談的話語都離不開她，從學(xué)業(yè)問到生活方面。
少卿小心翼翼地回答，堅持多說多錯的原則，沒把握的就裝羞澀搪塞。
“奇怪了，不提重男輕女這種思想，這個村子的老人們對一個多年不回村的晚輩，態(tài)度也太熱切了吧！”
少卿沒有和這么多長輩相處過的經(jīng)驗(yàn)，但這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回答下來，她非但沒有感受到被關(guān)懷的溫暖，還有種他們在掂量貨品對不對、好不好的感覺。
“還有曲家長輩都姓孟的嗎？”
太不對勁了吧。無論是飄進(jìn)少卿耳朵里的閑聊，還是來自村長的介紹，她都沒有見過曲姓族人。
吃完飯，任務(wù)者是最先離去的。
村民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鹪拠Z家常，而少卿被老人們圍著，不好意思走人。夜?jié)u深了，終于有不少人結(jié)伴打著手電筒回家。
當(dāng)然還有不少人留了下來，老人和幾個壯年男子。
少卿認(rèn)熟了這些人的臉，就被催上樓睡覺了。
隨人流進(jìn)屋，屋里的白熾燈看著，光線明亮，打在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顯得對方更加蒼老腐朽。
這些人是不是比剛才老了一些？她疑惑地想。
但沒給少卿留太多時間想東想西，自從被人催上樓睡覺后，她就覺得這些人看她的目光又開始變化了。
“……”
剛才是想走，走不了，現(xiàn)在她想留，也留不了。
答應(yīng)是答應(yīng)，上樓時，她特意在陰影處多待了一會兒，敏銳的五感放開。樓下的氣氛在她走之后，突然熱烈起來。
大家都在說話。
“曲家丫頭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沒有移心性?！?p> “那把握就大了……”
“大家怎么想……七天……”
七天！什么七天，少卿精神一震，恨不得把自己的聽力再加強(qiáng)一點(diǎn)。
“……”
“只要……行……”
似乎是達(dá)成了什么賓客盡歡的協(xié)議，閑聊與笑聲大了起來。
“聽話聽一半真是……”
“這群村民想對我動手？又是什么七天時間？”
樓道傳來腳步聲，“有人來了。真會挑時間，等我走了也好啊?！?p> 少卿彎腰退去腳下的高跟，赤腳走著樓梯。
來人跟在她后面，沒有在二樓停下腳步，少卿稍稍走得有點(diǎn)急了。
“嗯？少卿？是你嗎？”韓桂芬的聲音，她似乎聽到了少卿的細(xì)微腳步聲，加快了上樓的速度！
“我去，這聽力也太夸張了吧。”系統(tǒng)改造的身體步伐輕盈，赤腳落地聲對尋常人來說幾乎是察覺不到的。偏偏韓桂芬聽到了……
少卿到達(dá)三樓時，韓桂芬離她還有十幾步樓梯。
“少卿，你在嗎？怎么不回嬸子的話！”沒有聽到少卿回答的韓桂芬，再次問話的語氣就變得平直起來，干巴巴的，像上了發(fā)條的木偶。
糟糕！這又是踩到哪個雷點(diǎn)了？
將高跟鞋放到鞋架上，拿好拖鞋，少卿向著浴室方向施展了小輕功躡云逐月，幸好門口到浴室的路上沒有什么障礙，才讓她順利進(jìn)入。
躡云逐月，劍三小輕功之一，向前飛行一段距離，不受招式控制，是小輕功中位移最快最遠(yuǎn)的。也可以在戰(zhàn)斗中使用。一般用來躲避技能、落地緩沖和略微提高跳躍高度。
將花灑打開，待水流出來，有‘嘩嘩——’聲后，少卿才將浴室門輕巧地關(guān)上。浴室門自然和普通門不一樣，人站在門前門后都會有明顯的人形陰影。
少卿站在門旁，一手用手接花灑的水，制造遇上阻力的水流聲；一手握住了從背包里拿出的毒經(jīng)橙武；雙眼盯著浴室門。
和門上突然出現(xiàn)的人形陰影。
敵不動我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