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宮宮主入座后,分宗大會開始,堂下的新人弟子依次走上前去回答宮主提出的問題。
姜瑜含笑起身向前走去,舉止端莊,落落大方,與臨淵宮外那個同師兄撒嬌打潑的小女孩截然不同。她朝著宮主微微欠身行了個禮,甜甜道:“霽爺爺?!?p> 霽宮主面目慈祥,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這姜老兄的孫女果然有幾分他當年的風范?!?p> “霽爺爺說笑了,我爺爺也總向我提起您呢!”
老頭子開懷大笑:“哈哈哈,多年不見你爺爺身子可還好?”
“回霽爺爺?shù)脑?,我爺爺他身子硬朗著呢。?p> “好好好,不錯不錯。”霽宮主越瞧這小姑娘越發(fā)滿意,雖說他一開始并不贊成琰兒的這門親事,如今見了未來的孫媳婦,乖巧懂事,不錯不錯。
霽宮主轉過頭去,朝著身旁的藥宗宗主道:“師弟,我記得你那正缺個親傳徒弟,不如就收了這小孫女吧?!?p> 藥宗宗主回道:“我瞧著也不錯?!?p> 一說收為藥宗親傳弟子,堂下響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這......還什么都沒問,就直接收親傳?”
“你不知道了吧,那人是姜家大小姐姜瑜?!?p> “那姜家大小姐怎會來我們臨淵宮?姜門的藥師宮聽說也極為不錯啊?!?p> “你竟不知道?姜家大小姐和咱們霽少主定親了,這是什么聲音?你聽見了嗎?”
“不礙事,這是我心碎的聲音?!?p> 姜門的三個弟子全都分到了藥宗,其余人也各自分到了相應的宗派,眼下就只剩云玥和蘇青寒尚未分宗。
“下一位。”
蘇青寒深呼一口氣,走上前去,回答了宮主提出的問題。
“毒宗?!?p> 直到聽見自己被分到毒宗,蘇青寒暗自松了口氣,謝天謝地,還好沒與那姜家大小姐分到一個宗。
“下一個?!?p> 云玥聞聲抬頭,穿過人群,走上前去。
此刻堂下的人分了宗后,大多都在興致勃勃交朋友認同門,沒人在意這紅衣少女將會被分到哪個宗,除了一個人。
蘇青寒沖著云玥揮了揮手,嘴里似乎在說毒宗二字。
臨淵宮宮主起初還很平靜,直至他瞧清了云玥的模樣,只見他神色一變,急急起身來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紅衣姑娘。
云玥也被他這忽如其來的動作唬住了,兩人大眼瞪小眼,彼此打量。
這老頭好生眼熟,她似乎在哪見過,莫不是太子的人認出她了吧?這也太......不湊巧了吧?
良久那臨淵宮宮主嘴里才蹦出幾個字來:“你......你你可是那云家丫頭?”
云玥這才認出來,眼前這位白眉老頭可不就是當年在長安城地下鬼市里的白眉老道么?那位說她命中帶煞,天降孤星,非要她拜他為師的老無賴么?他竟然是臨淵宮宮主?阿琰的爺爺?
老頭見云玥愣在原地,又道:“鬼市我們見過,想起來了么?”
“想......想起來了?!?p> “緣分吶緣分吶哈哈哈,那會我便想收你為徒,結果你這小丫頭怎么都不肯,這兜兜轉轉你竟自己來了?!?p> 是這意思么?老頭當日不是要她放下凡塵的一切隨他出家么?怎么倒成了她的不是?罷了罷了,萬一惹急了他,把自己扔下山門可怎么辦?
云玥只得附和著笑:“前輩說得是。”
“怎還叫前輩,快叫師尊!”
這次愣住了不止云玥一人,大殿之上的人全都愣住了。
他們......沒......聽錯吧?宮主收徒了?
什么?宮主收徒了?
“師......尊?”不知為何,云玥總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好哈哈哈哈?!?p> 大殿之上氣氛一下子沸騰起來,真的!竟是真的!宮主收徒了!
云家是哪家???
不知道沒聽過啊!
難不成是什么比五大世家還要神秘的世家?
或許是!
好羨慕??!比那姜家大小姐瞧著順眼多了。
哼!又是一個憑借家族后臺的人,有什么好羨慕的?
眾人瞧向云玥的目光有羨慕有驚訝也有鄙夷。尤其是貴賓席上坐著的姜瑜,此刻她的臉色極為難看,這女人有了白衣哥哥就算了,今日還搶了她的風頭?嫉妒的種子在她心底逐漸生根發(fā)芽。
分宗大會結束后,大殿里的新人弟子逐漸散去,云玥心底還掛念著阿琰,正想辭了宮主出門去。
“師尊,若沒事了徒兒先告辭了!”
“等等,為師還有話要與你說?!?p> 蘇青寒見云玥還留在宮主身旁,便出門去等她。
待大殿內(nèi)只剩宮主和云玥二人,她這才開口問道:“不知師尊還有何事要囑咐?”
老頭長嘆一口氣,道:“這一路走來徒兒受苦了。”
“師尊......這是何意?”他莫不是在試探自己?云玥當下心生戒備,她可不曾忘了傀儡軍就消失在臨淵宮山門前。
“云家之事,為師也實在抱歉?!?p> 云玥有些不解:“師尊為何要向我道歉?您與云家滅門之事又有何干系?”
老頭一愣,道:“你父親沒與你說過云家的事?”
“師尊認得我爹爹?”
老頭喃喃自語:“看來你還什么都不知道啊,也罷,事到如今,也沒必要瞞著你了?!?p> 老頭緩緩坐下,道:“孽啊都是孽啊,這是霽家與云家逃不脫的宿命啊?!?p> 他說了許久,云家的血祭,伏虛山武器的緣由,五大家族與朝廷之間的恩恩怨怨,他說的與阿琰說的一樣,云玥心底的戒備逐漸放下。
“霽家對不住云家,注定要世世代代活在愧疚中,可為了五大世家的與朝廷之間的平衡,我們霽家不得不這般做,不僅僅是為了我們自己,還有普天之下的百姓,人活在這世上有太多無奈,徒兒你可明白?”
“徒兒明白,有戰(zhàn)爭必有流血,舍大家不如舍小家?!?p> “我與你父親是舊相識,自從你出生,我與他便想盡辦法隱瞞你是血祭鑰匙的事,先將你送離世人的視線,由你父親造了批假的武器想瞞過世人,本以為可以護云家周全,卻成了云家的劫?!?p> “爹爹他......失蹤了?!?p> “失蹤?怎會失蹤了?我上次見他大約是一年前,他扮做樵夫,日日守在臨淵宮門前?!?p> 云玥并未將傀儡軍的事情告訴宮主,心底暗自思量,他果真不知爹爹的下落?還是在試探我?
“你既然來了這臨淵宮,成了我的徒弟,便安心待著,此后臨淵宮便是你的家,誰欺你盡管來與為師說......”
雖然老頭說的事情與云玥已知的事情大體相似,可她還不能信他,暫且先不告訴他吧,爹爹的事還得她自己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