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輕松些,就是找你單獨(dú)談?wù)劧?,不必那么拘?jǐn)?!?p> 南燭院長輕輕拉過一盞荷花燈,頓時變得更加亮堂。
“聽說青龍院、白虎院和朱雀院都有想選你入院的意思。到時候你可得費(fèi)點(diǎn)兒心思了,可別有什么選擇綜合癥呀。每年都有不少弟子因為選院的事情傷腦筋呢。”南燭院長琳瑯的笑聲如同二月春風(fēng),三言兩語便拉近了不少距離。
無論怎么看,她都是一位和藹可親的院長。
安零放下了些警惕,和南燭院長說笑了一陣,一時忽聽南燭院長提及了懸圃:“你和懸圃倒頗有不解之緣。據(jù)我所知,你不顧禁令跑到懸圃里去了?”
安零怔了一怔,垂下頭道:“我知道了?!?p> 南燭院長柔軟的目光中帶著幾許擔(dān)憂,像母親一樣拍拍安零的肩膀:“你先坐吧?!蹦蠣T院長示意她坐到了沙發(fā)中央,隨后也坐到了她身邊。
安零的手背觸碰到了沙發(fā)墊子下面的《王族總匯》,她側(cè)身略微動了下胳膊,將其往里塞了一塞。
南燭院長目光流轉(zhuǎn),似乎注意到了安零的局促。
“我這次也不準(zhǔn)備做出處罰。但是,下不為例!”差點(diǎn)兒忘了,南燭院長也是分管紀(jì)律的。
安零順勢呼了一口氣,確定那本書不會被南燭發(fā)現(xiàn)。
“這里的火爐怎么不熱,換一個吧?!蹦蠣T院長將手罩在火爐上,卻發(fā)現(xiàn)火爐一點(diǎn)兒溫度也沒有。
“是我弄熄的,這里又干又熱。”
阿古奇不知道躲哪兒去了,火爐里只剩下燒白的炭皮。
“喔,是嗎。學(xué)校就像你們自己家,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說。”南燭院長收回了手,也不再提換火爐的事。
桌子上的沙棠泡泡已經(jīng)見底,南燭院長又叫了兩杯來?!皠e客氣,我正好也想知道你們這些孩子都愛喝些什么?!蹦蠣T喝了一口沙棠泡泡,忽然皺眉:“呀,真是太甜了!可不能再喝了,我得保持身材?!?p> 她是個風(fēng)韻別致的女人,舉手投足間極力散發(fā)著母性的光輝。
安零喝著棠梨泡泡,也跟著笑起來。
南燭院長將沙棠泡泡重新放回桌上的時候,神色已經(jīng)變得相當(dāng)嚴(yán)肅了。
“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難嗎?”南燭一頓:“如果是遇到了困難可以和我說說?!蹦蠣T院長并沒有直接問她進(jìn)懸圃的緣由。
安零眼珠子一轉(zhuǎn),道:“我是在找東西。”
“找什么?”南燭看起來很關(guān)注這個問題。
“找桃根粉,我想做福袋?!?p> 南燭院長微微側(cè)頭,胳膊肘撐在沙發(fā)頭上,伸出手指按住了太陽穴。蓮花燈里柔和的光線在她眼睛里變得幾分扎眼。
“你可知道學(xué)校為什么會封鎖懸圃?”南燭院長并不需要安零回答,她更像是自言自語:“有人在昆侖山上留下了一個法陣,那個法陣像是把鑰匙一樣鎖著一個極大的秘密。可最近法陣忽然重見天日,引來了不少魑魅魍魎,學(xué)校正在著力調(diào)查此事?!?p> 南燭院長見安零低頭不語,又道:“這件事情關(guān)系到那個人。別說昆侖學(xué)院,就是整個神界都不一定能控制的了。更不要說你一個小小的神明弟子了。”
“安零,如果你真知道的什么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如果覺得有些話不方便和我說,那昆侖學(xué)校這么多院長和副院長都可以幫你。喔,對了,微明校長現(xiàn)在雖然事務(wù)繁忙,不過你一定去找他老人家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南燭院長拉起了安零的手。那是一雙溫暖的手,柔軟的手,是像母親一樣的手。
有那么一瞬間她想將所有事情全部都告訴南燭院長。南燭院長有一句話說得對,她要面對的那個人是曾經(jīng)讓整個神界都為之變色的人,這么重要的事情不是她一個弟子能夠控制得了的。
南燭院長伸手扶住額頭,將身體斜靠在了靠墊上,看樣子似乎已有些疲憊:“那一天死了很多人。包括你的朋友們,他們的父母親人都死在那一天。這樣的創(chuàng)傷無論過多久都無法完全愈合?,F(xiàn)在我希望昆侖能渡過難關(guān),昆侖學(xué)院再經(jīng)不住那樣的折騰了?!?p> 安零緊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南燭院長,我,我……”
安零從南燭院長柔軟的手掌中抽回了手。
“怎么了?”
南燭溫柔地望著她,那雙眼睛里充滿了憐惜,和希冀。
這樣的南燭,是無法讓人將她和赤螟聯(lián)系在一起的。
安零挪動腳步,往沙發(fā)上一靠,軟墊下的《王族總匯》“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掉在了南燭院長面前。
“這是什么?”南燭院長垂下眼簾,撿起了地上的書。
“這——”南燭院長看到書名的時候,臉色陡然大變:“怎么會看這本書!?”
“想研究一下圖騰,就從摘星樓里借了來??上н@本書不全,有幾頁被人撕掉了,是關(guān)于赤王族的那幾頁。”
安零的聲音很輕,卻將每個字都說得很清晰,她也沒有回避,從摘星樓里借來的書,并沒有什么不妥。
然而,南燭院長卻倏地站起身來,她將安零逼到了身后的落地窗上。玻璃窗外,鵝毛大雪狂舞紛飛。
她皺著眉頭,眼神越來越凌厲,和溫柔的南燭判若兩人。
“到此為止了!”南燭察覺到了自己的情緒,她銀牙一咬,看了下安零,忍了一忍,便將那本《王族總匯》夾在腋下,大步離開公共休息室,拿起栗色斗篷,匆匆消失在風(fēng)雪之中。
安零倚靠在玻璃窗上,這才發(fā)現(xiàn)兩腿早已有些發(fā)軟。
隔了一會兒,阿古奇從火爐里冒出頭來:“你看,你看,我說得沒錯吧,她上次看到這本《王族總匯》的時候,也是氣急敗壞的樣子!”
安零緩和了一下緊張的神經(jīng)。
“等到開學(xué),我就去找微明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