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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影搖紅浮云樓

昔年故人(二)

燭影搖紅浮云樓 長琴長情 3142 2019-10-02 21:41:24

  明珩干脆就著舒珣的力在她臉頰上輕輕一點,坐實了親吻。繼而又抬起頭,眼神中是掩不住的得意,絲毫不介意這是大庭廣眾,也不在乎“授受不親”的森嚴(yán)禮數(shù),甚至沒有意識到這是金鱗殿,面前站著九五之尊。

  “諸位想必已經(jīng)看到了,阿珣與我是外人干涉不了的。”明珩特意將“外人”二字咬的極重,特意提醒著面色已然蒼白的顧澤。

  “那不知,舒姑娘為何不陪李將軍入席倒是從梁上落了下來?!?p>  舒珣擺脫明珩的懷抱,在明珩的扶持下勉強(qiáng)站住,轉(zhuǎn)過臉看向蒼郁和顧澤。這是兩人成年后第一次這么仔細(xì)地觀察彼此。眉眼之間沒有了青澀,顧澤雖然生氣但到底沒敢在她面前說什么。

  “蒼郁殿下,你認(rèn)錯人了,我不是口中的舒姑娘?!?p>  “嗯?”

  “小女舒珣,小字晗毓,正經(jīng)的江南人,雖是江湖中人卻從未到過隴右?!笔娅懙难哉Z軟軟糯糯,是正經(jīng)的吳語,容不得質(zhì)疑。

  蒼郁不由得皺起眉頭。

  明珩見他還有疑惑又繼續(xù)編道,“阿珣允我找到她就答應(yīng)我一個心愿,我也沒想到會鬧出這檔子事?!闭f著明珩摸了摸舒珣的頭,動作親昵讓人不容置疑。他知道舒珣現(xiàn)在有些生氣,甚至有些賭氣,但卻都不是對自己,卻依然愿意陪她演下去。

  “阿珣,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

  “顧先生是吧?我是何身份還無需外人置喙?!笔娅戯@而易見有些虛弱,說出話來尾調(diào)都有些發(fā)顫,但氣勢攝人,讓人心驚。

  “阿珣……”

  “不要再說了,拙荊的閨名還望顧先生不要在叫了,以免壞人清譽(yù)。”這句話有原封不動地?fù)Q回去,像在顧澤心上刺了一刀又狠狠地拔了出來,鮮血四濺。

  “梓銘,你還好嗎?”蒼郁見他臉色蒼白,嘴唇發(fā)青,不由得關(guān)懷。

  “我想離開。”顧澤收斂了狠戾的目光,有些落魄地被人攙扶著走了出去。原本來議和就不夠光彩,卻還是有一份清高在。但現(xiàn)在看來,插手李唐的家事才是顏面盡失。蒼郁點頭致意,拜辭了唐皇。

  周遭的人已經(jīng)在喧鬧發(fā)生的時候盡數(shù)散去,留下來的也不過是唐皇還有護(hù)衛(wèi)。這件事到底是發(fā)生在金鱗殿上,而且又是如此重要的國宴。唐皇就算再偏愛明珩,也不可能不做絲毫懲戒??粗@場鬧劇就不發(fā)聲的唐皇,目光陰沉,只待蒼郁離開,就立即下令“來人,把這個蠱惑人心的妖女,打入天牢?!?p>  在場的所有護(hù)衛(wèi)都一頭霧水,明珩的臉色也瞬間陰沉了下來。

  “皇叔這是何意?”

  “這妖女不僅勾引了你,還和那顧梓銘不清不楚,簡直是紅顏禍水。明珩,你也不用拿蹩腳的借口來搪塞朕,你們要是真的有什么瓜葛,日后朕自然會賜予名分。至于現(xiàn)在,絕對不能丟了皇家的顏面!”

  一干大臣都被護(hù)送出宮,可今日的意外卻實實在在地讓人印象深刻。明珩的理由雖然瞎編胡扯得厲害,但只要舒珣不否認(rèn),就是最好的庇護(hù)??苫始医K究要給朝臣一個交代,一個不失身份、禮數(shù)周全的交代。

  舒珣今日為了隱蔽特意著了夜行衣,一身黑色的衣料一改往日白衣飄然,曼妙的身段在剪裁得當(dāng)?shù)暮谝孪乱r的分外妖嬈。膚色因為疼痛蒼白中染上了朦朧的緋紅,整個凌厲的氣勢盡收斂,露著一副我見猶憐的表情,尤其是方才吵了一架,面上還有些不甘和隱忍的委屈,更顯的楚楚動人。舒珣往日散著及腰長發(fā),今日卻高高束起透著說不出的妖冶。

  明珩一直抱著她,擔(dān)心她,都沒有好好打量她,這樣姿容外露的舒珣他根本不愿與人分享,更容不得別人臆想。

  “阿珣是我的人,她在哪里,我在哪里。那皇叔連我一起下獄吧。”明珩篤定地看著唐皇,沒有一絲慌亂。坐鎮(zhèn)西北也不過是這樣,沒有父母庇護(hù),還惹人忌憚猜忌,身中劇毒無法自救,然而也是這樣的他才活得出內(nèi)斂沉穩(wěn)的氣質(zhì),讓青澀與穩(wěn)重巧妙地碰撞交融。

  舒珣聽到這番話,猛地轉(zhuǎn)身看他,心里的悲涼無助一下子都澆滅了,她不可能不感動。

  但不可以……

  “將軍,不必?!笔娅懖桓铱此藷岬难凵?,低下頭喃喃地回了一句,繼而又無比堅定地?fù)P起頭直視唐皇,平穩(wěn)驕傲地說道,“昔日我在山上時,師尊曾與我說起,有朝一日下山,在李唐遇到過不去的難事,只要去中原最金碧輝煌而又惡臭盈天的地方,找那個高高在上又無情無愛的人就會幫我。”

  “不知,可是唐皇陛下?!笔娅憦?qiáng)忍著不適,挺直了脊梁。走出來明珩的庇護(hù),那個任性妄為又自視清高的她沒有絲毫改變,從骨子里散發(fā)著凌冽的傲氣。

  唐皇一向冷漠的臉上竟露出吃驚的表情,“你是……”

  “有些話想來師尊也是告訴過陛下的,還是不要挑明的好?!笔娅懸娝?dāng)眾說些什么,冷冷地打斷了他?!凹热槐菹轮?,那就不要為難李將軍。放我離開,我不會……再有任何牽扯,否則不敢保證這般政事更迭之際,李唐的氣運(yùn)如何。”

  “黃毛丫頭,李唐的氣運(yùn)還輪不到你來操控?!?p>  “我天雪山這一輩,有三人不必跪天,不必跪地,不跪人皇,不跪孔孟圣人。不巧我就是其一?!?p>  舒珣一字一句尖銳鋒利,毫無顧忌,也無需顧忌。

  唐皇的臉色十分不好看,整個大殿上都沒有人敢大聲喘氣,離得稍遠(yuǎn)些的人根本聽不清發(fā)生了什么,唯獨明珩聽的清清楚楚又仔細(xì)。子揚(yáng)告訴過他,舒珣身份特殊,而他當(dāng)時或者說初見時又何嘗沒意識到,不過是他心存僥幸。

  “放她離開。”半晌才聽唐皇說了什么。

  殿上一片嘩然,都急切地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明珩卻拉住舒珣的手,攔住了她。

  “你又想這樣走了?你把我當(dāng)什么?”

  “對不起,我……”舒珣又些心痛地頓住了

  “是我自己心思不正,以后……不會了?!泵麋穹砰_了她,甚至都不在看她。舒珣感覺眼前浮著霧氣,或許是沒了明珩的體溫她現(xiàn)在連喘氣都覺得疼。

  如果這是最后一次相見,那么請允許我,放肆一次。在這個足夠悲涼的寒夜,再一次眷戀你,如未央流夏的炙熱。

  “日后若是有緣再見,我愿意墮入萬丈軟紅?!泵麋裰宦牭绞娅懹H吻著他的耳廓輕輕地說。充盈著藥香的懷抱一觸即散,舒珣轉(zhuǎn)身隱在了黑夜里。

  那一天的盛宴的熱鬧一如傳聞,因為一些諱莫如深的事而更為人稱道。

  明珩有些醉意,搖搖晃晃地被陳通扶著出去。陳通也是見他心緒低落,不得已讓他爹和侍衛(wèi)先回去。

  “明珩,你……”

  “我沒事,就是胸口有些疼。你說我都做好不再喜歡她的準(zhǔn)備了,但還是忍不住,只要見到她就忍不住靠近。她有千般苦衷,那為什么無奈的事都被我攤上了……”明珩像是要哭出來一樣,又皺著臉自嘲地笑起來。

  “明珩,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太年輕見過的人太少,舒姑娘的出現(xiàn)只是讓你眼前一亮,等時日久了,會有更合適的,你一定會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好像你見過很多一樣,明珩偷偷白了他一眼到底沒說什么,畢竟還要靠他送自己回家。

  “知道了,別嘮叨了。我就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p>  “走吧,我送你回家?!?p>  顧澤陰著臉若無旁人地快步走回驛站,進(jìn)門就把自己鎖在屋里。蒼郁聽見“哐”一聲門關(guān)上了,竟有些好笑。讓人把公文帶上來,就坐在顧澤房門外的地上,倚著門板處理公事。半夜寒氣漸重,蒼郁只穿了赴宴的單衣,被寒氣一吹就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頭,正想換個姿勢,就被閃了一下,背后的房門被打開了,一件寬大的棉衣扔了出來,蓋在了蒼郁頭上。

  “快三十的人了,自己冷不冷沒點數(shù)嗎?”顧澤還是一臉陰沉,但語氣柔和了不少。

  “我這正要去拿衣服。”蒼郁受到了顧澤的關(guān)懷,又些受寵若驚的欣喜?!邦櫇桑阆矚g那個舒姑娘吧。”蒼郁微笑著看向顧澤。顧澤低著頭不說話,反手想把門關(guān)上,被蒼郁擋住了。

  “不,我不喜歡她,你滿意了?”顧澤怒視著蒼郁,“你這么問有什么意思?”

  “你在生我的氣?因為我知道了她的身份?”蒼郁眼帶笑意的看著他,“我說過你要什么我都會幫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哪怕她給你下毒,你也順著她的心意。”

  “你既然看得這么通透又何必再來問我?”

  “好奇而已,當(dāng)年連別人碰你一下你都剁人家一只手,怎么,她用不入流的手段殺你,你都不生氣?”

  “這是我的事,在顧家大仇得報之前你我之間沒什么好說?!鳖櫇捎行┥鷼?,干脆背過身去不再看那張不似之前莊重的臉。

  “你這么聰明,不應(yīng)該在教唆我殺顏昭的時候就預(yù)料到這件事了嗎?”

  “殿下好思量,如此就不需要我了吧!我明日便啟程離開?!鳖櫇身樍艘豢跉?,平靜的說。

  “離開了北川,哪里還會收留你?你以為你去朔北軍營的事我不清楚?你要逃到南紹去?”蒼郁篤定顧澤不會在報仇之前離開他,畢竟在他身邊才有最大的機(jī)會大權(quán)在握,才可能為顧家報仇。

  “別說得你幫我是多么高尚的事,自己多么惡心還要別人提點嗎?”顧澤惡狠狠地回應(yīng),他痛恨這種被驅(qū)逐到無家可歸的感覺。

  “只有我這么惡心下作的人才會如你所愿?!?p>  “那還希望殿下記得我們的約定?!鳖櫇杀持n郁,眼睛因為隱忍而變得通紅。

  “那你和舒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我和舒珣都是陳年舊事,我可以保證她不會耽誤你的大業(yè)?!鳖櫇缮扉_緊攥的拳頭,顫著修長的手指突然指向自己的胸口,瞬間就見了血。

  “梓銘!”

  “這個保證如何?只要你不給我解開穴道我一輩子像廢人一樣,你可以全當(dāng)豢養(yǎng)了一條聽話的狗!”

  “顧梓銘!我何曾逼你了?”

  “你出去吧,我累了?!鳖櫇砂c坐在地,背對著蒼郁,靜靜地等著蒼郁出去。

  “阿珣,對不起。你想我,我手上不干凈自然該死。連我自己都不想活下去,如今我生不如死,倒也是報應(yīng)了。”

  顧澤低低地喘息起來。門外的蒼郁收斂了往日的波瀾不驚,臉上布滿陰云,“梓銘,我給你的承諾,就這么不能讓你相信嗎?就這么難以接受嗎?”

  蒼郁陰沉著臉,招來手下,低聲嚴(yán)肅地命令道,

  “傳令下去,圍剿布爾丹的鷹師?!?p>  “那俘虜?”

  “不必留活口?!?p>  “是!”

長琴長情

我寫兩對暗戳戳的感情應(yīng)該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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