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似安抬頭,斂了平時一貫的和煦,平視盛小公主。她長得很美,第一眼令人驚艷,又含蓄久看不厭,表情愈是認(rèn)真,眉眼愈發(fā)動人。
明明看起來不慍不喜,骨子里卻浸著極大寒意,令人生畏的凜冽。
有一瞬間,沈鶴透過她看到了幾年前的盛又澤。
她抓著盛有彌的手沒放,聲音平靜冰冷:“你說的事,我爸沒做過,我媽也沒做過。盛有彌,既然你媽沒教你什么叫尊重,那這一巴掌就算你的學(xué)費(fèi)了。你可以接著罵我,但你要是再讓我聽見你說我爸媽一個字,那你的保鏢來得最好比我的拳頭快?!?p> “盛小姐長這么大,沒打過架吧?”
盛有彌一直是盛家的寶貝,別說是打了,連重話都沒有挨過一句。突然被人扇了一個耳刮子,還是她看不起的宴似安,登時又屈辱又委屈,鼻子一酸,眼睛蒙上一層霧氣:“宴似安你、你敢打我???”
宴似安步步緊逼,咄咄逼人,笑了:“經(jīng)濟(jì)犯是見不到了,殺人犯,盛小姐,想見見嗎?”
笑得駭人。
盛有彌被她眼中的殺意嚇得后退一步,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沈隼如夢初醒,連忙上前把小公主扶起來。
盛有彌噙著眼淚,眼中閃過屈辱和恨意,還想去推宴似安。
沈隼見狀,一把橫抱起她:“阿鶴,你帶嫂子去見盛老爺子,我先帶有彌回去?!?p> “你放開我!思恩姐說得沒錯,宴安你就是個狐貍精!放開!宴安你這輩子都不要想嫁入我們盛家!放開……”
沈鶴覺得這份戾氣似曾相識,于是下意識去看宴似安。
卻發(fā)現(xiàn)小姑娘又變成之前那個溫溫順順的樣子,眉眼柔軟,云淡風(fēng)輕。
見他看自己,宴似安撓撓頭,略表歉意地跟他解釋:“職業(yè)病犯了,那巴掌聽著是響了點(diǎn),但我沒用多力,主要起到一個羞辱作用?!?p> 沈鶴沉默半天,心情復(fù)雜:“……小嫂子你演技真好。”
八月天氣很是燥熱,空氣里全是聒噪的蟬鳴,所幸盛宅通向后院的小道兩側(cè)都是茂盛的綠樹,和自動灑水的降溫裝置。卵石小道上,只有細(xì)碎的陽光和斑駁的樹影。
一路上,沈鶴和蟬一樣吵,纏著她變著法兒旁敲側(cè)擊,宴似安活得坦蕩,對沈少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就是難以把握他的話里有話,常常答非所問,一度讓沈鶴覺得很懷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不夠理解她的潛臺詞。
小路的盡頭是個院落,門口站著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著他們,身板筆直,看上次和藹又慈祥。
沈鶴看起來很尊敬他,在他面前立刻便收斂起身上的痞氣。
宴似安尋思著,盛又澤的妹妹已經(jīng)得罪了,再得罪了盛又澤的爺爺,她的日子可能真的沒那么好過了。而且她拿人錢財(cái)替人消災(zāi),收了盛又澤的好處,還讓他夾在兩頭里外不是人也確實(shí)不是個事。
思及此,她覺得還是得給盛老爺子留下個好印象。
沈鶴恭敬地頷首:“盛——”
宴似安靈活地接過話頭,深深地恭敬地鞠了一躬,態(tài)度真摯誠懇:“盛爺爺好?!?p> 沈鶴差點(diǎn)咬到自己的舌頭:“——管家好。”
宴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