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抬手輕招,便只見遠處有三道水龍卷向此處急速行來,眨眼之間便顯了身形,一男兩女,都穿著繡衣,身上散發(fā)出宏大的氣機。
銅鉦為之色變,這新來的三人均是得道仙真,后殿的銅笙也坐不住了,與其他兩位銅氏僅存的得道仙真一起飛了出來,雙方各有四位得道修士,八位玄門煉氣士相對而峙。
銅笙仔細看過對面四位得道仙真,心中駭然,其中為首的繡衣少年她認識,名叫重白,乃是五百年前得道的重氏一族的天才,剩余三位中卻有兩位他都從未見過,要么是這五百年來新晉的得道修士,要么就是之前隱藏起來的底蘊。
據(jù)說四千年前有一個仙人來到銅湖,就降臨在重氏一族,說是從玉京山而來的玄門煉氣士,彼時炙邪已除,沒有這個生死天敵的壓力,鮫人部族實力又比之前強大的多,便漸漸陷于四分五裂的狀態(tài)。
重氏乃是古之王族,自詡鮫人正統(tǒng),一直帶領(lǐng)鮫人部族與炙邪抗爭,誰料那炙邪一除,沒多久鮫人部族就不再服從重氏的管束,鮫人多修行神通之法,在湖中已少有敵人,很多部族便紛紛遷居他處,自立王庭,更有之前一直積壓的內(nèi)部矛盾也在此時爆發(fā),被重氏欺壓過的鮫人部落聯(lián)合在一起討伐重氏,樹倒猢猻散,被幾乎所有鮫人孤立的重氏眼看就要就此消亡,卻有一玄門煉氣士降臨重氏,自號“赤松子”,傳下玄門道法,得此天降機緣,重氏竟又重新崛起了。
數(shù)千載以來,鮫人部族便形成了以重氏為名義上的大宗,諸侯拱衛(wèi)的松散部族聯(lián)盟,諸侯中便以銅氏實力最強,也有一班小弟跟隨,更能與重氏分庭抗禮,諸多部落諸侯以五百年為期在重氏所在的都城——檀都,集會斗法,調(diào)停矛盾,簽訂合約。稱為檀都論法,倒也消弭了不少戰(zhàn)爭。
赤松子神秘莫測,便連重氏也沒有多少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也從沒有收過徒弟,這叫做重白的繡衣少年乃是重氏一族最近誕生的天才,聽說還是赤松子的記名弟子,對于這個說法,銅氏是從來不承認的。
銅笙聽重白口稱此次征伐是征得了赤松子的同意,心里卻是完全不信的,赤松子從未插手過鮫人部族的政治和生活,這也是他們?yōu)楹稳绱俗鹁闯嗨勺拥脑蛑唬趺纯赡転榱松n氏這個小宗破例?
便呵斥道:“重白,你假傳上意,藐視尊長,待我將你擒下,壓你到檀都向赤尊請罪!”
說罷兩邊便大動干戈,神通法術(shù)亂舞,只擾得湖中清靜不在,湖中其他后天生靈絕想不到,每千年掀起大劫的炙邪沒了,但鮫人之間的爭斗卻比炙邪之劫還要頻繁,隨著鮫人部族得道修士不斷增多,斗法威能也日漸增大,不知多少神怪生靈喪命于此。
銅笙自詡乃是鮫人部族最早得道的修士,也正因為她,銅氏才能在諸侯中脫穎而出成為霸主,數(shù)千載修行法力在鮫人中難有可匹敵者,此時重氏派出的四位得道修士在她看來不足為慮,她所慮的是重氏會不會還有元神修士潛于左右,那重氏修得玄門元神的煉氣士本與銅氏相差無幾,可五百載前重白崛起,眼前又有兩個不曾認得的修士,算起來已是超過銅氏甚多了,銅笙心中生出殺意,若重氏周圍沒有別的埋伏,今日說不得要將這四人全部留下了。
原本銅笙手中只使出了三分力,剩下七分是在戒備可能隱匿身形埋伏過來的重氏其他得道的元神修士,此時卻是驟然全力施為,眼看戰(zhàn)局從勢均力敵突然重氏這方變得岌岌可危,支撐不了多久便要損兵折將了。
此時卻見那重白拿出一件玉鉤,通體玉白,將其祭出,迎空一照,便有萬千毫光分化,將銅笙等四人罩住,光罩里面霞光亂舞,銅笙色變,元神法力仿如被定住,難以運轉(zhuǎn),忙吐出一口精血,祭起兩只短劍,光華大作,就要突圍。
接二連三的悶響,短劍撞擊在光罩上,紛紛碎裂,銅笙駭然,這般法寶鮫人部族中除了赤尊誰還能煉造出?難不成真是赤松子授意?眼見滅神光氣飛舞,就要將她四人滅殺,連傳音求救都做不出了。
在殿群深處觀戰(zhàn)的李贄這時坐不住了,輕吐一口氣,便見浩蕩元氣傾瀉而出,好似天河奔流,一股由海量元氣組成的風暴向交戰(zhàn)之地席卷而去,轟隆隆聲中,那罩于銅笙頭頂?shù)墓鈿馑查g便被磨碎,風暴轉(zhuǎn)眼就到了繡衣少年身前,將他身周的三位得道煉氣士吹出了數(shù)萬里之遙,生死不知,只余重白呆立原地,神情怔忡。
“你既然在赤松子座下聽道,便帶我去會一會這位道友罷?!崩钯椃ㄉ砘魃窆鈱⒅匕拙砥鹣o蹤。
劫后余生的銅笙面色沉凝,心中哀嘆。
原來,銅笙早就眼紅重氏一族有赤松子坐鎮(zhèn),見到李贄開始心里便有了想法,想著逢迎一番,待玉京山一游,與之建了交情,對銅氏也有大助益,是以這百年來李贄在銅氏暫居,銅氏卻一直沒有向重氏通報過這個消息。
如此看來,這重氏未滿五百年檀都法會之期便派人來此問罪征伐,蒼氏小宗恐怕是借口,說不定還真是赤松子的授意,來此試探,這位神秘的仙真在銅氏居住百年,瞞得過其他鮫人未必瞞得過赤松子。
離銅氏萬里之遙的檀都,重氏部族的精華所在之地,一道神光降下,顯出一黃衣少年與繡衣少年,正是李贄與重白,李贄法身不過一瞬間便攜著重白來到此處,重白再不復之前的桀驁,此時好似被嚇到,顯得唯唯諾諾,老老實實的跟在李贄身后。
李贄神念一動,“我應道友之邀而至,道友怎不歡迎我來嗎?”
一息不到,便有一門戶顯于李贄身前,李贄二話不說越過門戶進入其中,重白心里思慮了一番,咬咬牙也跨步入內(nèi)。
門戶內(nèi)乃是一處界天,山巒起伏,亭閣分立,郁郁蔥蔥,仿如仙境。
云霧繚繞之中,有一劍峰,頂峰有一亭臺,一位身著月白色道袍的道人盤坐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