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日的花官宣的那一刻,李落薇忍不住笑出聲。
女人盯著微博上的那一段話,久久沒有移開目光,好似要把手機盯出一個洞來。
“居然是鄒簡……”哈哈,居然是鄒簡!電視劇導演轉電影……有幾個能成功?
本以為沒了李易軒,紀宛然還可以攀一個和李易軒差不多名氣的大導演,結果,她居然選擇了鄒簡。
“看來是我高看她了?!奔o宛然是個演員,她是個商人——演員擅長演戲,商人擅長尋找機遇。至少在她這個商人的眼里,紀宛然這一次選擇的并不是機遇,而是陷阱。
“紀宛然啊,也沒有想象中的可怕?!贝脚匣涑鲆宦曒p笑,李落薇放下手機,悠閑地閉上眼睛,揉著太陽穴,喃喃道,“她或許是個成功的演員,但是,絕對不是個合格的商人?!?p> 作為演員的紀宛然,是沒有資格成為她的對手的。
她會一步一步往高處走,而她,只能在娛樂圈的泥濘里掙扎輾轉。
“紀宛然和鄒簡合作,你看起來松了一口氣?”
男人側身靠坐在沙發(fā)上,抬眼看著神色悠閑的李落薇,提醒道,“以我和紀宛然的接觸,我覺得你不該輕敵?!?p> “你和紀宛然的接觸?”李落薇睜開眼睛,起身走到沙發(fā)邊,倚著扶手坐下去,懶洋洋地靠在男人身上,“你和紀宛然,有過什么接觸?”
白皙的手指勾住男人的領帶,李落薇貼近他的呼吸,輕笑道:“能讓你對她留下印象,看來不是什么愉快的經(jīng)歷呢——我猜得對不對,祁商?”
合上雜志,賀祁商把扯著他領帶的手推開,慢條斯理地整理衣領,再把領帶擺正:“有過一面之緣——那個女人反應很靈活,而且很大膽?!?p> “嗯?”李落薇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tài),“你說。”
“能在娛樂圈混到今天這個地位,你不會以為她是獨自一人吧?”在知曉他身份之后,還能肆無忌憚地嘲諷他,那個女人要么是傻,要么是有恃無恐。
“紀宛然那么漂亮,要找個有錢有權的男人捧她,也不是什么難事。”李落薇道,“以色侍人,色衰而愛馳——你有見到哪個男人真的把包養(yǎng)的戲子娶回家做正牌夫人的?”
“你是這么認為的?”賀祁商反問道,“紀宛然回國以后,你有安排人調查過她的背景嗎?”
“爸爸安排人調查過,沒什么值得留意的東西。”
“沒什么值得留意的東西,就是最值得留意的東西?!辟R祁商意味深長地回道,“你說,如果只是一個隨便包養(yǎng)戲子的人,會費盡心思去幫紀宛然安排后路?”
李落薇愣住。
“連你都知道紀宛然能平安回國,能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不會是無依無靠??墒且岳罴业膭萘Γ尤徊椴坏饺魏嗡谋尘?,你不覺得奇怪?”
“你的意思是……”柳眉微蹙,李落薇道,“紀宛然背后那個人的勢力,遠在我們李家之上?”
賀祁商不置可否。
“你查到了什么?”這人不會無緣無故跟她說這些,關于紀宛然,他一定查到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我查到了紀宛然,有個干爹?!蹦腥嗣佳酆芾洌淅涞?,“是我們?nèi)ψ永锊荒艿米锏拇笕宋?。?p> “干爹?”不是什么好詞?!罢l?”
“聶家,聶長勝。”
聶長勝?李落薇抽了一口冷氣,脫口道:“怎么可能?聶家家主的事,圈子里哪個不知道,他……”她咬牙壓低聲音,依然難以置信,“他怎么可能包養(yǎng)紀宛然?!”
聶家家世復雜,黑白兩道都有涉及,現(xiàn)在雖然漸漸隱退,但聶家家主的名字說出去,不管哪道人都會給五分面子。
有這樣的勢力,自然也會有各種人趕著巴結——巴結高位上的男人,無非金錢和美女。
不過聶家家主,卻是沒有任何人敢給他送女人的。
聶長勝的妻子已經(jīng)去世多年,據(jù)說兩人青梅竹馬感情深厚,結婚后育有一子聶弦歌。聶夫人去世后,聶長勝放言要為妻子守身,這么多年過去,再沒有續(xù)娶,身邊也沒有出現(xiàn)過任何女人……
從來沒有過別人,紀宛然怎么可能成為那個例外?
“聶家又不是只有聶長勝一個人?!辟R祁商道,“聶長勝的干女兒,配給聶弦歌,不是正好?”
“聶弦歌怎么可能娶那種不干不凈的女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李落薇尖聲反駁。
脫口而出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失態(tài),她連忙改口:“聶弦歌是聶家唯一的繼承人,本身就沒有兄弟姐妹幫扶,聶老大難道會讓他再去娶一個沒什么背景的女人?”
“如果紀宛然背后的勢力,一開始就是聶家呢?”無視女人的失態(tài),賀祁商道,“紀宛然離開紀家以后,被聶家人收養(yǎng)……”
“不可能!”李落薇否認得堅定,冷笑道,“你以為我父親有多仁慈?他害死紀憐,又被紀宛然撞個正著,怎么可能讓紀宛然活著?”
“哦?看來紀宛然當年出國深造……真的是個陷阱啊?!?p> “呵呵,可不是出國深造嘛?!崩盥滢币庥兴福爸徊贿^,別人是去學校,她是去煉獄。”
煉獄?賀祁商淡淡笑道:“所以,她才會對你們李家人恨之入骨?!?p> “哼,那又如何?”
“我說了,紀宛然背后的勢力是聶家,如果你要動手,最好在紀宛然入主聶家之前——若是紀宛然真的成了聶家少夫人,除非你能嫁進陸家,不然,被踩在腳下的那個人,很可能會變成你啊?!?p> “……”賀祁商不會拿這種事和她開玩笑,李落薇凝眉沉思,“你有什么辦法?”
“再過幾天就是嫣然的生日,你記得給紀宛然發(fā)張請柬。”賀祁商道,“紀宛然是嫣然的長姐,這種日子,她該在現(xiàn)場?!?p> “你是說……”瞬間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李落薇思索片刻,心里有了計劃。她垂眸看著青年清雋的側臉,低低癡笑道,“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壞?”她傾身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個吻,輕言軟語,“祁商,你對付紀宛然,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的小未婚妻?”
賀祁商從口袋里拿出手帕,慢騰騰擦她留下的口紅印,不緊不慢地回道:“自然是為了我自己?!?p> “呵呵?!崩盥滢币膊蛔穯枺鲋募绨蚱鹕?,“晚上要一起吃飯嗎?”
“不了?!辈粮蓛艨诩t印,男人起身,“嫣然的鋼琴課快結束了,我要去接她?!?p> “這樣啊……”眼里隱有不甘,李落薇勾住他的手指,輕輕笑道,“若是我想你留下來陪我呢?”
“你想?”賀祁商微微笑道,“落薇,你可以有更多的選擇,并不是非我不可?!?p> 他拂開她的手,轉身出門。
男人離開得決然,毫無留念。
李落薇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輕輕哼了一聲,拿出手機打電話。
“華少,上次說過的那個項目,今晚可以抽空談談嗎?……當然,我是很有誠意的……可以,華少喜歡就好……”
掛斷電話,李落薇嘴角的笑容慢慢放大:“賀祁商啊,你以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哼哼?!?p> ……
從陸安安那里種草了一家評價不錯的餐廳,本來準備一個人去吃,路過盛世總部的時候想起陸懷之,便上樓捎上賣力工作的男人。
車子轉了幾個彎,漸漸出了市中心。沿途的梧桐樹已經(jīng)落了葉子,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干,上面積了厚厚的雪。
錦繡河山坐落在一片銀色中,中式的裝修風格讓它在一堆高樓中十分顯眼。
車子停在門口,兩人下車時,門口已經(jīng)排了長長的隊,顯然都是來吃飯的。
紀宛然壓低了帽子,拉著陸懷之往里面走:“我已經(jīng)讓安安幫忙提前訂了包間?!?p> 推開玻璃門,熱浪撲面而來。有服務員過來詢問,核對訂單后帶著兩人上了二樓包間。
“先生,女士,這邊掃碼就可以點餐,祝兩位用餐愉快。”
把檸檬水放下后,服務員退出包間,順手合上包間的門。
手機掃過二維碼,看著跳出來的菜單,紀宛然自言自語:“安安說這家店新開沒多久,白切雞,上湯焗龍蝦味道都挺不錯的……應該是偏粵菜吧……哦,招牌菜我都點著嘗嘗……”
紀宛然點菜的時候,陸懷之只是看著她,不說話。
“你看看?!彼咽謾C遞給他,“你有什么喜歡的菜嗎?”
他眨眨眼:“你決定就好。”
紀宛然沒跟他客氣,把店里的招牌菜都點了一遍:“馬上要進組了,這次演的角色是個舞蹈家,之后一段日子肯定要節(jié)食,保持身材。”
她雙手墊著下巴,腦袋擱在桌子上,左右晃晃,嘆了口氣:“哎,隨風說我現(xiàn)在這樣上鏡肯定顯胖,他說得那么嚴肅,我都沒敢跟他說,我現(xiàn)在的體重和十六歲時也沒啥變化……”
“嗯,太瘦了?!眴问指苍谒l(fā)頂,揉了揉,陸懷之笑,“可以胖一點,好看。”
有人順毛,紀宛然瞇著眼睛,嘟囔道:“不行,我要是再胖,隨風會暴走的——他暴走的樣子太可怕了?!陛p易不要嘗試。
陸懷之收回手,和她一樣的姿勢趴在桌子上。
兩個年齡加起來快五十歲的“小孩子”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會兒,陸懷之好奇:“宛宛,為什么會選擇鄒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