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解了?
“三年?”,長夏不敢相信,自己準備了這么久的藥材,難道要等到三年后才能派上用場了嗎?
有些藥草可以等,可有些藥草等不了,就像方才讓她竊喜的冰系藥材,其中的珍珠草、冰茉莉和雪澤蘭,經(jīng)過煉制后的保存時間皆不超過半年。
然而若是三年之后再開爐,莫說是這三種藥材,就是其他藥材的期限怕是也早就過了。
可現(xiàn)在昱空說要讓她等三年,那不就是在說她煉下的那些藥材一大半都要作廢了嗎?
“怎么會這樣?就沒有其他的解決方法了嗎?”長夏問昱空。
昱空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究竟還有沒有其他辦法,不過大師兄應(yīng)該是知道的,只是師兄他現(xiàn)在還在閉關(guān),這些只能等他出關(guān)后再說了。”
長夏聞此,知道再問下去也無濟于事,于是只好作罷。
“那此事便等昱行仙師出關(guān)后再議吧,說不定,他那里會有解決的方法?!?p> 話雖這么說,但長夏心里還是沒底,若是等昱行出關(guān)后得知他也沒什么辦法讓這果子速速成熟的話,那她的藥材,怕是真的白煉了。
長夏拿出自己方才寫的方子,折了幾下,喚過一旁的藥童說:“按著這方子去藥房拿藥,三貼就好,取來后先煎上一貼,待楚姑娘醒后讓她喝下?!?p> 藥童接過藥房,領(lǐng)命離去。
這時昱空也說:“我?guī)熋矛F(xiàn)在既然還沒醒,那就先煩勞姑娘照看一下了,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好,仙師請放心”,長夏說道。
于是昱空彎腰,拱手離開。
屋內(nèi)的楚聲倚這一覺睡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太陽落山才慢慢醒過來。
一睜眼,楚聲倚甚至都沒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什么地方,恍惚了好一陣才想起來。
她記得自己好像是中毒了,然后被昱空師兄被送到了長夏這邊,后來長夏說,她會盡力......
對了,楚聲倚一個激靈,自己現(xiàn)在并沒有什么不適,之前折磨得她死去活來的腹痛也消失了。
難道,
楚聲倚趕緊盤腿而坐,嘗試著運轉(zhuǎn)靈力,小心地探識自己的丹田。
令她稍有些安慰的是,她一運氣,便清晰地感知到了丹田中的靈力洶涌,而且甚至比昏迷之前更加豐沛。
她沒有丟失修為。
可既然靈力還在,那便不是廢靈了?
除卻了這種可能,那自己現(xiàn)在,是已時日無多了嗎?
楚聲倚放下剛剛運氣的手,得出這么個結(jié)論。
這時長夏推門進來,將一秉燭臺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感覺如何了?”長夏問。
“嗯,已經(jīng)好很多了?!闭f完,楚聲倚就沒了話。
長夏很詫異,這丫頭平常來這里,話都多得說不完一樣,經(jīng)常吵的她連藥方都寫不出來,今天這是怎么了?
看她氣色確實已經(jīng)好了很多,只是身體好了怎么反而沒話了。
“是這樣,今天下午療完傷后你就睡過去了,我看你睡得熟就沒叫醒你,我已經(jīng)叫人給你熬了藥,一會給你端過來,你喝了睡下,明日再喝完剩余兩貼就好了?!?,長夏說道。
可是楚聲倚看起來還是怏怏的,似乎完全沒有接她話的意思。
長夏很疑惑,不知道她這是怎么了,剛想開口詢問,卻聽楚聲倚說:
“長夏姑娘”
“嗯?”
“我還有多少時間?”
“?。俊边@下長夏有些懵。
“姑娘你可以說的,我究竟還能活多久?”
“什么...活多久?”
楚聲倚苦笑著說道:“昱空師兄來時路上對我說過,這毒性強烈,而且我已救治已晚,哪怕是你,也難以救我性命,只能盡力延長我的時間而已?!?p> 長夏今天下午看到昱空的眼色,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幫著他嚇嚇楚聲倚,畢竟這位楚仙師在醫(yī)術(shù)方面實在是一竅不通,只要自己說一句無力回天,就能嚇得這丫頭長長記性。
所以長夏才應(yīng)了昱空的示意,幫他撒了這個謊。
可是現(xiàn)在,延壽這事昱空也沒對她交代啊。
她該怎么說?
“這個......”
長夏知道楚聲倚肯定又是被昱空給坑了,她之前已經(jīng)配合昱空說了這個謊,按理說現(xiàn)在她也應(yīng)該再繼續(xù)圓下去。
可是看著楚聲倚此時都有些不戀塵世的目光,她實在是不忍心再撒出她陽壽幾盡這種謊,何況這種彌天大謊,是需要好多好多謊來圓的,她可不敢說。
“是這樣的,我這里有一株生長了千年之久的戟天靈芝,這可是藥中圣物,莫說是解個毒,就是活死人也不在話下,我......看你情況嚴重,就拿了一些給你解毒,效果果然顯著,你看,你現(xiàn)在的毒不是已經(jīng)解了嗎?”長夏說。
解了?
楚聲倚仿佛是一瞬間活了過來,興奮地從榻上跳下,在屋子里轉(zhuǎn)了好幾圈,再三確認過自己是真的沒事了,這才跑到長夏面前:“真的嗎真的嗎?我的毒真的已經(jīng)解了?我不用死了?”
長夏笑著點點頭,然后繼續(xù)看著她在屋子里興奮得跑來跑去。
終于,楚聲倚停下來,對長夏說:“謝謝長夏姑娘”,長夏說:“不客氣,應(yīng)該的”。
藥童這時端著藥碗進來,楚聲倚走上前去,端起托盤上的藥汁,仰頭豪氣地一飲而盡。
不過在放下藥碗的一瞬間,還是苦得一張小臉都皺了起來,于是幾乎是在放下碗的同時,楚聲倚飛撲到桌邊,拾起一顆蜜餞放在嘴里,緩解滿口的苦澀。
過了好一會兒,嘴里的藥味才終于淡了下去。
她回頭看了看外邊的天色,說道:“多謝長夏姑娘今日救命之恩,此等恩情,聲倚定當銘記于心,只是今日天色已晚,聲倚就先回去了,也在此謝過姑娘今日收留。”
長夏理了理楚聲倚身后的頭發(fā),說道:“好,我讓藥童把藥帶給你,明日記得煎著喝?!?p> 說完覺得不妥,于是長夏又道:“不過你可能把握不好火候,還是來丹房吧,總共也不過兩貼而已,喝完就好?!?p> “好”,楚聲倚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終究是有些羞澀的,所以便乖乖地應(yīng)下來。
長夏送她到門外,楚聲倚回頭對長夏說:“夜深露重,天氣寒濕,姑娘快回去吧,身為醫(yī)者總不能傷了自己的身子。”
長夏說:“我不妨事,倒是你,夜深了,回去小心一些?!?p> 楚聲倚邊答應(yīng)著邊離開了丹房。
楚聲倚已經(jīng)走出很遠了,長夏依舊立在原地,望著楚聲倚模糊的背影,站了很久很久。
終于,夜色中的那個小黑影動了動,轉(zhuǎn)身進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