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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漫千年

歲歲漫千年

西圃齋·華晏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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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8-11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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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玄隱來客

歲歲漫千年 西圃齋·華晏 2247 2019-08-10 20:30:00

  凡界,樞洲西域,紀(jì)城郊外。日色若炎火,正當(dāng)三伏天。

  時(shí)值未初,蔚藍(lán)的長空中悠悠掛著兩三朵形態(tài)各異的卷云,熾熱的光華無阻無礙的鋪陳而開,映照得大地一片滾燙。

  一位藍(lán)衫女子正沿著蜿蜒的山路徐步前行。許是因?yàn)橛行┢@?,她一直走走停停,直到未正才來到山頂?p>  神社朱紅的大門緊閉著,盡管隔著厚厚的墻垣,還是能聽見社院中有好些交談的人聲。

  她移步到一棵樹下,摘掉頭上的斗笠,整了整微微發(fā)燙的衣衫。絲絲縷縷的光華透過樹隙,正好映在她似水輕柔的衣衫和白皙的臉上。

  這是一張清秀的面容,雖稱不上有多美艷能讓人一見難忘,但額間的一點(diǎn)美人痣也很醒目。

  她的鼻子秀美挺直,淺紅的唇未施口脂看起來有些微干。她的眼睫很好看。細(xì)長而微微卷曲的眼睫交錯(cuò)相蓋,給那雙恬靜幽深的眸子添了幾分生氣。

  由于日頭太毒,她白皙的臉角生出隱約的薄汗,可眸子和神情一直恬靜清冷,令她通身隱隱透著一股子疏離淡漠。

  她抬手,輕輕扣了扣一旁的樹身,指尖有一絲透亮引出沒入樹身。隨后,她舉步朝著緊閉的門扉穿門而入。

  干凈有致的神社里嘉木交映,樹蔭下三三兩兩的坐著交談的人,庭院中有人四下觀望。他們之中有些是附近村落里的村民,原本在神社后面的空地上曬谷子,因谷場周圍樹木太少便都來這神社院中乘涼,有些則是從紀(jì)州城出來郊游的人。

  因?yàn)殡[了身形,沒人看見在院中徐行的她。

  她來到神社主殿階下的香爐前,一抬手,那香煙之上便憑空映出一道門。兩扇繪著彩色云紋的門已經(jīng)打開,她身形一晃化作一縷輕煙,飄進(jìn)門中。

  這道門后便是祇神所居之地——玄隱。

  玄隱乃屬仙境,只有祇神可以自由進(jìn)出。余者貿(mào)然闖入,皆會(huì)被通道里的仙流卷入幻霧境。

  而幻霧境是玄隱唯一的防護(hù),光線晦暗深廣難測(cè),境中四處彌漫著香火之煙、山林瘴氣和湖海霧氣。三步之外雌雄難辨,六步之外人蓄不分,兼之又有上古惡樹隱匿其間吸魂攝魄,道行淺陋者受困此間,不消一刻便會(huì)喪命。

  因此,余者想入玄隱,要么以一絲靈力為信送上拜帖,要么有祇神護(hù)佑通過。

  方才在神社外的那一絲透亮,便是她的拜帖。她要見的,是紀(jì)城三大祇神之一的社神--南澤上仙。

  一入眼便是驕陽普照下的一整片空曠的草地,向著左右綿延無際。正對(duì)面極遠(yuǎn)處的一座巍峨石山上,遙遙可見參差的樹木間掩映著一院石式宮殿,一條凈白的瀑布從那林間躍出,融進(jìn)山腳下流淌的河中。

  離河不遠(yuǎn)的左前方有棵修剪得異常繁茂的槐樹,高不過二丈,枝葉盈盈碧色灼灼。槐上有一群羽翼光潔的各色鳥兒從中穿插飛舞,身姿輕盈,鳴聲悅耳,像是在和石山后面那兩只飛翔的白鶴對(duì)鳴。

  曠野的風(fēng)不時(shí)拂過,卻是帶著與眼前之景截然不同的撲面的炎熱。

  人間傳言--佛國無寒暑,仙界長三春……她感受著這與人間無異的滾燙,一丁點(diǎn)兒也不覺得身處仙境玄隱!

  迎接她的是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翁,和一只玲瓏?yán)w白的小鳥。

  老翁是南澤手下的執(zhí)典仙使,名喚河桑,掌神社戒律。他性子嚴(yán)正固執(zhí),是位半仙。小白鳥則是她送給南澤的信鳥,沖上來繞著她飛了一圈后落在了她的肩上。

  滿面汗星的河桑見了她,施了一禮道:“小職參見洬雨仙子。”(洬,音shuo,四聲)

  這位藍(lán)衫女子,正是九重天琳瑯苑的司典仙--洬雨。也是在這一千三百余年里,被三界六族將她從出身到魂飛魄散的所有事跡都扒了一遍的‘冷血無情仙’。

  “忽然登門,有勞河桑遠(yuǎn)迎了。”

  洬雨看著貌似快要被熱暈過去的河桑,心中不免生出一絲同情和愧疚。

  南澤說唯有切身體驗(yàn)了人間的一切,才能真正聽懂每一位請(qǐng)?jiān)刚叩男穆?,因此,撤了他神社的仙障?p>  可這位上仙本就仙力強(qiáng)悍,能體會(huì)凡界四時(shí)嚴(yán)寒的,只有這些仙力和洬雨差不多的半仙。

  “洬雨仙子言重了,真是折煞小職。您乃九重天仙,亦是神社貴客,理當(dāng)如此?!焙由I裆Ь吹赝碎_讓路,“洬雨仙子請(qǐng)?!?p>  河桑將洬雨領(lǐng)進(jìn)了芍圃齋。

  “上仙呢?”洬雨落坐在石榻上。

  桑河收回朝外看的目光,“稟仙子,神君方才在寒潭沐浴,眼下正在更衣。請(qǐng)仙子稍等片刻?!?p>  言訖,從門外走進(jìn)來一個(gè)五六歲模樣的小仙童。小仙童手中捧著托盤,步履輕快地朝洬雨走來,笑嘻嘻地道:“洬雨仙子,您今日怎地來了玄隱?是有事要與神君商議嗎?”

  這小仙童是隨南澤修行的靈仙,性子活潑討喜,南澤為其更名為心古,跟著南澤已有三千四百年的光景。

  小仙童心知洬雨是南澤的戰(zhàn)友知交,又在南澤生辰時(shí)見過洬雨三次,便在心底對(duì)她多了幾分親近,言語上也似待南澤一般的自在無束。

  洬雨眼中添了一分柔色,聲音仍是一般的清冷,“只是路過,進(jìn)來看看?!?p>  河桑將盤中的茶湯遞向洬雨,又將幾碟果子呈上她身側(cè)的石桌,后退幾步道:“這些是新制的茶湯和新鮮的果品,剛從寒泉里打撈上來,仙子您嘗嘗?!?p>  走了幾個(gè)時(shí)辰,洬雨確實(shí)有些口渴。她飲了一口茶湯,霎時(shí)覺得一身清涼,“不錯(cuò)?!?p>  心古聞言,笑道:“這些都是神君特意吩咐拿過來的,若知道仙子覺得好,神君肯定也開心?!?p>  洬雨眼中又添了一分笑意。

  河桑道:“因這茶湯浸了寒,神君說您且吃一杯解解暑便好,多吃怕對(duì)您身子有損。因此只奉了一盞,還望仙子莫怪?!?p>  “上仙向來心細(xì),一杯也足矣?!?p>  心古笑道,“仙子莫要擔(dān)心,河桑會(huì)煮一些熱茶的?!?p>  “確是如此,還請(qǐng)仙子稍等一會(huì)?!?p>  “有勞了?!?p>  待河桑退出后,心古便來到?jīng)晟砬?。他靠著石桌,一臉神秘兮兮又興奮地問,“洬雨仙子,您可知‘妖煞’嗎?”

  洬雨飲茶的手頓了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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