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亞門內爾和影獸大軍對峙時,一顆小山般的巨石凌空飛來,雖沒有砸中亞門內爾,卻是狠狠地撞擊在冰凍的城墻之上,大地都為之震顫。
幸好城墻有堅冰的保護,沒有被粉碎,可亞門內爾的信心卻被打得粉碎。
除了那只熊怪以外,這兒還有什么更恐怖的存在。
就在亞門內爾詫異間,第二顆、第三顆、更多、更多的巨石破空飛來,像一場致密的雨。亞門內爾只覺得自己就像一只螞蟻,在石塊紛飛中茍延殘喘。
元素屏障對于這種規(guī)模的攻擊全無效果,而『寒冰之墻』也只能偏轉開巨石的方向,并不能抵擋因巨石沖擊所帶來的高速碎片——這些碎片如鋒利的飛刀,把把都能取人性命。
亞門內爾一邊疲于應付接連不斷的攻擊,一邊在夜幕中尋找著攻擊的來源。
不多時,隨著一陣猶如悶雷般腳步聲在空氣中轟鳴,不可言說的恐懼感潑灑而出,如打爛了發(fā)酵多年的菜壇,極度的不適激起亞門內爾一身的雞皮疙瘩。
亞門內爾望向西部森林方向。
這……
不可能。
他不禁發(fā)出了聲。
山一般的黑影自森林內走出。
那是一顆紫的發(fā)黑的巨樹。
亞門內爾心中暗暗叫苦,但也疑惑——這里,怎么會有這種妖物呢?
古樹(Ancient-tree)。
在博學者圣殿的大圖書館中,有一本森之國隱秘史詩的抄本——《斯弗之書》。雖然抄本中的內容并不全面,其中記錄只截止到森之國與蠻之國百年戰(zhàn)爭,但眼前的妖物還是被記錄在冊,稱為古樹或樹人(Treant)。
根據書中描述,樹人的皮膚非常堅硬,力氣也極大,但移動非常緩慢,算不上厲害角色。可若活過了足夠的年月,變可能會成長為古樹。
那時,它除了枝繁葉茂的樹冠外,本身就會有幾十米高。粗壯的軀干就是三四十人合圍也包不住?;罨捻毟c枝丫集結成寬大而厚重的腳掌與手臂,賦予它異常的機動能力,足以成為一臺戰(zhàn)爭的機器。
除此以外,這種妖物每一片枝葉里都蘊含著治愈的魔力,它行走過的土地無不生機盎然、萬年長青。在史詩中,森之國的精靈們將其視為圣樹,是極其稀有的存在,甚至很多人都認為古樹的存在不過個神話而已。
可如今,一個活生生的神話就出現(xiàn)在眼前。
“神異種?!眮嗛T內爾咬了下牙,若是一般的古樹他有信心擊敗??擅媲暗倪@棵古樹并非描述中的常態(tài),或者說除了體型相似、會移動以外,已經是全然不同的兩種存在了。
它渾身的葉子一面是閃著金屬光澤的紫色,另一面卻盡是血紅的眼睛。在夜空中目露兇光,顯得極為恐怖。
而它軀干上樹皮龜裂的縫隙中遍布著長滿尖牙的大嘴,發(fā)出音節(jié)模糊卻又極為真切的喃喃聲,長久聽之,讓人不覺間陷入瘋狂。
亞門內爾吸了一口寒氣,只覺得脊背發(fā)涼,這般扭曲的怪物,他從未見過!可他并沒有什么驚嘆的時間,扭曲古樹(Twisted ancient-tree)就用蚰蜒腿腳一般的根須瘋狂的向城墻沖了過來,它僵硬的枝干不斷撬起巨大的石塊砸向城墻。
它要摧毀城墻!
這棵古樹必然和奈克洛·梅·加斯有關。
看見這般光景,久經沙場的亞門內爾腦子中閃過無數對策??伤芸炀桶l(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他必須在這里阻止這棵巨樹。
因為一旦這顆巨樹砸爛城墻,那滿山遍野的影獸闖入林望鎮(zhèn)后,就再也沒有人能攔住它們了!
雖然林望鎮(zhèn)失守是小,但萬一它們進入元素聯(lián)邦重要的產糧區(qū)嘯歌平原,再四散奔逃開來,一般的地方治安官根本不可能與之抗衡!
眼下又正是四國內部關系劍拔弩張的時刻,各國平民都因為高額的戰(zhàn)爭稅苦不堪言。嘯歌平原土地又因為二十三年莫名崛起的山脈而的貧瘠了。
若農夫再被影獸屠戮,影響到秋收……
當勤勤懇懇的農夫活不下去的話……
起義……
一旦他們開始起義,那就將像點燃了火藥桶的引線一樣,將不是一場兩場的問題,而是會鬧到整個元素聯(lián)盟四分五裂為止!
想到這里,亞門內爾倒吸了一口寒氣,奈克洛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急忙放了一把大火,從影獸的包圍中燒開了一條退路,縱身一躍,借著熱風,跳過了城墻,急急而走。
必須趕快趕到哨塔。
只有用火源晶石才能抗衡面前的古樹!
眨眼間,亞門內爾以用短杖輕點塔身,塔上燃燒的火焰與漫天的火網便仿佛有意識一般不斷地向后收縮,最終回到了塔頂的哨塔內。
影蝠再一次像海浪一樣逼了過來,可現(xiàn)在已經沒有時間管它們了!
劇烈的撞擊聲一次一次的傳來,那是被腐化的古樹所拋出的巨石砸在城墻上的聲響!
也是林望鎮(zhèn)淪陷的倒計時!
亞門內爾心中急躁了起來,他三下五除二的爬上塔去。元素之火并沒有真正灼燒這座塔,而是將之視為框架依附于其上,就像釋放火球的人不會被自己的火球所灼燒一樣,依舊保證了塔的完好無損,所以爬上塔頂并不困難。
而在塔頂的隔間里,八角水晶燈籠的正中心此時漂浮著一個極小的藍白色光點——這是紫、藍、白、黃、橙、紅五階晶石里第二階的火源晶石。它雖然微小,但迸發(fā)出的光芒是這么耀眼,就像漆黑夜空中唯一的啟明星一樣,將如洗的光輝灑向所有地方。
亞門內爾絲毫不避諱直視這刺眼的光點,更是安下心來長出一口氣。本來他以為之前的大肆使用,會讓火源晶石的能量很快消耗殆盡,但目前看來,窮盡鎮(zhèn)上所有的應急物資還有價值的,眼前的火源晶石已經壓縮了龐大的元素烈焰。縱使有水晶的隔離,他也能感覺到那熾烈無匹的溫度。
他打算用這濃縮的火源晶石制作一枚威力驚人的炸彈,將周圍的一切夷為平地。
現(xiàn)在只要……
咚——————————————
伴著撕裂耳膜的一聲巨響,在影獸面前堅不可摧的城墻,如今被扭曲古樹摧枯拉朽一般的被弄成了兩截——亞門內爾最擔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怎么這么快!”亞門內爾心里暗道不好,嘴上大罵一句,“該死!”
影獸魚貫而入,來不及制作炸彈了。亞門內爾心里已然明白,這里失守了,林望鎮(zhèn)保不住了。
除非……
亞門內爾看了看火源晶石,又咽了口唾沫。
自爆。
除非以人類和元素之間的“血之契約”在這里自爆,才有可能徹底解決那顆古樹和漫山遍野的影獸!
奈克洛·梅·加斯是在逼他!
不,不對,他不能跟著奈克洛的思路走。
在這種生死關頭亞門內爾反而清醒了,想到古樹,他突然覺得這場莫名奇妙的仗打的就不對!
有古樹這樣的殺手锏,他早就該拿出來,那么這里早就會被攻破,影獸早就應該攻入林望鎮(zhèn)了。
難道……??!
糟了?。?p> 亞門內爾恍然大悟!
他立即啟動傳送法陣,想要回去帶上比格諾斯逃跑。
可是,傳送法陣沒有反應。
果然!
之前的一切,包括那只影獸的大軍,并不僅僅是把他吸引來這里,更重要的是讓他心甘情愿的待在這里!
好了,他這下可不僅僅是被聲東擊西(pretend to aim at one target while really shooting at another)了!
好一個奈克洛·梅·加斯。
先是派出少量影獸讓我輕敵,示弱;
再派出大量弱小的影獸讓我盲目的自信,驕兵;
擺明了調虎離山,要救比格諾斯,我卻不得不去,甚至欣然前去,陽謀;
背地里請君入甕,引來古樹來抗衡我的力量,用漫山遍野的影獸逼我自盡,陰謀;
我以為二十年來他對外界一無所知,實際上是他利用我對他現(xiàn)在的心中無數,布下了一道道陷阱,失算。
這一局我贏不了,落后太多手了,絕對有人教他!
必須立即撤退,調動執(zhí)行者部隊來這里圍剿!
亞門內爾雖然此刻已經將一切都反應了過來,但落入陷阱的他想要脫身也是難上加難。
摧毀城墻后,勢如破竹的古樹不出兩秒就已經逼至哨塔之前。
在哨塔頂端——
那滿樹的眼睛在極近的距離一眨一眨的盯著亞門內爾,千萬種奇異的思緒頓一同擠入亞門內爾的腦海,排空了他腦袋中其他的想法。
這些思緒奇奇怪怪:
有的在教唆亞門內爾加入影獸的行列;
有的告訴他面前的一切不過都是幻象,想破除它,只要勇敢地從塔上跳下去;
有的在向他揭示祈靈教派他前來送死的目的;
還有的化作了他至愛的妻子法塔莉提,只是法塔莉提挽著的人卻不是他……
就在亞門內爾意識恍惚間,哨塔突然土崩瓦解,古樹枝干揮擊所產生的巨大的風壓將亞門內爾與裝著火源晶石的燈籠一同擊飛了出去。
風壓,摧城破寨;
凝視,攝人心魂!
意識受到牽制,亞門內爾一時失去了動作。他在空中翻滾兩圈后,同裝著火源晶石的燈籠一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頭部雖是磕在柔軟的土地上,卻也是受了重擊,亞門內爾在隱約間回想起了自己上一次這么受傷的時候……
那是……
那是在圍捕奈克洛·梅·加斯的時候,奈克洛奮力反抗,他不愧是大膽到劫持地之國公主的嫌犯,一箭就射穿了亞門內爾的寒冰屏障。
利箭擦著心臟的邊穿了過去,將亞門內爾重重的擊倒在地,險險要了他的命——這也是為什么亞門內爾作為一名祈靈師卻總是穿著鏈甲的原因。
而那一箭……之前在城墻下,那些民兵是不是也射了我一箭?現(xiàn)在想來,那連身體都不能協(xié)調控制的怪物怎么會射的中?!
又是你,奈克洛!
亞門內爾瞬間回過神來,他一個猛子站起來,他對著古樹大吼道:“為了你,我天天穿著這沉重的鏈甲!受到各種祈靈師的嘲笑與質疑!我怎么可能會輸給你!”
而古樹也好似聽見了他的怒吼,它開裂的軀干上,尖牙拼湊而成的嘴中傳出了樹木碰撞的聲音以示回應。
亞……門……內……爾……
亞……門……內……爾……
亞……門……內……爾……
亞……門……內……爾……
“這……古樹怎么會認得我?難道……?!”亞門內爾心中驚到。
不,不對,古樹這種妖物雖然性情溫順,但就算在精靈史詩中也從未被支配過,哪怕是歷任的精靈大魔導師也只能選擇與其為友。
但眼前的這顆古樹,哪里溫順了??!
想來奈克洛沒那本事控制古樹,否則他早就搶人了。他應該只是在一個合適的時間,把這古樹引到了我的面前!
不過,這古樹到底是哪里來的?南部森林……?
亞門內爾漸漸補全了自己的想法,可問題越來越多。
但至少,他反應了過來,這嚎叫是扭曲古樹通靈的本事,與奈克洛無關。
此刻,傷疲之下,嚎叫摧魂,鬼眼凝視,亂人心神,配上這古樹難以言狀的恐怖,亞門內爾險些又中了招。他一愣神的功夫,古樹早已如泰山壓頂般的向他迫近了幾大步。
這種精神攻擊頗像十大最惡中排名第二位的“禁忌”蘇爾格恩的戰(zhàn)斗方式。
心有余悸的亞門內爾隨即狠下心,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鮮血頓時順著耳道留下。
這時,他才算真正在地面上站穩(wěn)了腳跟??纱藭r,無數的影獸已然包圍了他,聲若海浪;野蠻生長的須根向他飛撲而來,疾若流星,他深陷在了黑色的“海洋”之中。
這些弱小的影獸之前可以用來把他拖在這里,現(xiàn)在就能用來把他拖死在這里!
這是奈克洛·梅·加斯對他的逼殺!
每一步都是致命的陷阱!
不過,亞門內爾可沒那么容易死,他一把將熾熱的水晶燈籠拉到身邊。凝練的火源晶石所發(fā)出的熾烈高溫霎時穿透了他的烈焰屏障,烤焦了他的頭發(fā),但亞門內爾絲毫不在意,他立即催動了火源晶石,將所有的元素之火集中在一個方向,發(fā)出奪目的烈火射線,想要開出一條血路來!
數十只影獸被這射線照到,直接蒸發(fā)成了空氣,周遭的影獸紛紛避讓。眼看著亞門內爾就要破開擋住他去路的黑色海洋,可這時,縱貫一方的熾熱的射線突然被四散偏折,威力大減。
“這……元素失衡!”亞門內爾心中再驚到。
是啊,一般的古樹都能激活其身邊的元素,使經過的地方生機盎然。那么這扭曲古樹夠偏折元素,將其導向意想不到的地方,也不應意外。
剛剛被射線破開的“海洋”迅速的被新的“海水”所填滿,甚至這些影獸還逼的更近了些。
“是么,你要偏折,我就給你偏折。”
亞門內爾靈活應戰(zhàn),他改變了使用火源晶石的方式,向四周不斷噴出數道火舌,不斷逼退四周靠近的影獸。
他一邊噴,一邊走,成為了黑暗的“海洋”中移動的孤島??墒牵慰寺寰脑O下的陷阱哪里會這么輕易的放過他。
在四散的火舌真正灼傷影獸之前,就已經被被枯藤與泥土盤根錯節(jié)所形成的墻壁嚴嚴實實的擋住了。
古樹有保護動物的習性,而這顆扭曲古樹在有意識的保護影獸。
“活體護甲!”亞門內爾目瞪口呆,氣喘吁吁。
這只神異種妖物怎么這么難纏?!
看來想要把那棵古樹撂在一邊,直接從獸群中逃跑是不可能的,只能先給它制造點兒麻煩,轉移它的注意力。
亞門內爾手向腰間中那么一抓,指向了扭曲古樹。
他想要射出一根裂解冰刺,暫時的凍住那顆古樹。
可是,當他看見了自己的手臂時,心中愕然失落。
他的手中空空如也。
那作為觸媒與增幅器的短杖早在剛剛被擊飛的時候,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身邊還剩下的東西。
只有火源晶石了……
……
自爆?
放屁!
“呸?!?p> 法塔莉提的身影在他眼中一閃而過。
她還在等我回來。
在不甘心的吐了口唾沫后,亞門內爾一拳雜碎了裝著火源晶石的水晶燈籠。
他咬緊牙關,手握爪狀,用極度的寒冰包裹著他的右手探入燈籠之中,握緊了那熾烈無比的火源晶石。
萬蟻鉆心般的痛苦席卷而來,他卻憑借著堅韌不拔的意志硬是壓抑了下去。
不借助器具強行抓取已經激活的火源晶石正在榨干他所有的精力。
就在他施法的瞬間,影獸也感受到了他無比的痛苦,黑色汪洋翻涌澎湃,驚濤拍岸,古樹神力再催,揮舞著巨臂般的枝干拔山倒樹而來。
“奈克洛!老子跟你沒完!”
亞門內爾在破口大罵后,快速的用左手握住右手肘關節(jié),以保持右手的穩(wěn)定,一把將火源晶石扣出了燈籠,將之狠狠的攥在手中,極度的寒冰與熾烈的晶石相交映,亞門內爾右手,乃至右臂再也承受不住這巨大的能量,開始迅速潰爛。
鮮血噴涌而出。
“血之契約”。
他向元素低發(fā)出最為誠摯的懇求,向元素們訴說著自己所陷入的危機。
之后,烈焰燃燒的噗噗聲與液體流淌的嘩嘩聲掩蓋了一切的喧囂。
從亞門內爾右臂上滴下的血液在落地后立刻燃燒了起來,并且不斷向四周擴散
『液態(tài)火』(Liquid Fire)。
這是亞門內爾所能使用的至高絕藝,冰與火兩種元素的完美結合。
“真沒想到,我竟然需要依靠‘褻瀆’提爾斯所發(fā)明的技藝才能脫身?!眮嗛T內爾苦笑了一下,“真是褻瀆?!?p> 此一擊之后,亞門內爾的右手連同小臂被完全烤焦,又被完全冰封,熟肉的芬芳與凍肉的僵硬矛盾的結合在了一起。
他滿頭大汗的跪倒在地上,劇痛令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
他的右小臂上的血液已完全流干,估計很難保住了。
但與他的付出相對應的,是元素無比熱切的回應。
夜空下,藍色的火焰在地面上四處流竄,所過之處,一切都無情的點燃,可火焰的蒸汽卻是那樣的寒冷,映射之處只剩雪白的殘渣。
離亞門內爾二十米開外的影獸最先踩到了『液態(tài)火』,它們痛苦的掙扎著卻又點燃了后排撲上來的影獸,以奇快的速度向后蔓延著,近旁的影獸群已經化為一片火海。
全無死角的『液態(tài)火』已經為亞門內爾開出了一條生路。
可把亞門內爾逼到如此地步的并非是影獸,而是那威勢難擋的古樹。
古樹也察覺到這火焰的不對勁,它抓起一節(jié)城墻的殘片就向亞門內爾丟了過來,期望能擋住火焰的蔓延。
可是城墻在接觸到液態(tài)火的一瞬間,先是被凍得發(fā)白,繼而崩解蒸發(fā)了。
第二節(jié)殘片也被丟了過來。
也蒸發(fā)了。
“嗷————”
古樹發(fā)出難以名狀的咆哮,大地為之顫動,鋼鐵般的根莖沖天而起,流土碎石附著于其上,像層層疊疊的墓碑一般將視野牢牢的封鎖。
活體護甲再一次的擋在了古樹與火焰之間。
可暗潮涌動的『液態(tài)火』并不理會那些,它只是默默地淌動著,穿透巖石,滲入泥土,融入樹根……
最終如同鬼魅般地纏上了腐化的古樹。
“嗞————————————”
刺耳的尖叫從那獠牙大口中破空而出,掩蓋了火焰燃燒的聲音。
縱使是身為神異種的妖物,也無法抵擋此等灼燒。樹根部分最先被點燃,它第一次慌了神,空中隱隱約約傳出大嘴中的低語。
樹根……樹根著火了……一定要保住我們的根……
腐化的古樹揮動著自己強有力的軀干拍打著火苗,想要盡己所能的掐滅身上的火焰。可是這卻導致火焰越擴越大,漸漸地,火焰粘上了樹枝,爬上了樹梢。
沒多久,它的全身上下都布滿了藍色的火焰,通天的火光點燃了整個夜空。
古樹叫嚷著,以一種毀天滅地的氣勢掙扎了起來。
泥土,被扭曲的樹根肆意掀翻,形成黑色高墻;
空氣,被揮舞的枝丫無情壓扁,傳來陣陣哭嚎。
影獸四散奔逃。
“咳咳咳……”亞門內爾跪倒在地上,一只手勉力支撐起他的身體。
抬頭看著他的杰作——那燃燒的古樹。
雖然眼前古樹巨大的身軀已經被點燃,但那火焰卻不曾有一點點越燃越旺的趨勢。
這古樹身上雖然燃燒著無法熄滅的熊熊烈火,但滿樹的眼睛卻在火中流下了血紅色的淚滴,阻止了火勢的擴大,將藍色的烈焰壓抑到了普通的橘黃。
而古樹身上其他著火的地方,腐敗的組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對抗著火焰的焚燒。
那生長度速度近乎與燒毀的速度持平。
星星點點的眼淚伴隨著古樹的不斷扭動,在空中飄舞,與火焰一同折射出紅寶石般的光芒,將整個區(qū)域映照的既美麗又恐怖。
如果有詩人在此,恐怕會高呼出:
這兒——就是地獄——(In Here Comes Hell!)
“我的、快點、撤退?!彼谛睦锵胫?。
果然,我畢竟不是“褻瀆”提爾斯。就算用上了“血之契約”來引發(fā)『液態(tài)火』,那效果也根本不足以徹底消滅一個行走的傳說。
還是一個強的離譜的傳說。
“我的、趕快、去通知、執(zhí)行者圣……”彈盡糧絕的亞門內爾蹣跚的走著。明眼人都知道,他沒有能力給這暴走的古樹以致命一擊。
在這妖物的護航下,那一地的影獸必會成為元素聯(lián)邦的滅頂之災。
他必須的快一點,去修好那個傳送法陣,如果不能快一點帶來增援,不能快一點消滅這顆暴走的古樹,那在他身后的林望鎮(zhèn)……嘯歌平原……
就在亞門內爾“急速”的撤退時,為了保護自己的根,掙扎中的古樹將整個世界都掀翻了。
亞門內爾來不及反應就吃了重重地一擊,遠遠地飛了出去,像一顆流星一般的砸進了林望鎮(zhèn)。
蕭伯仁
祝大家中秋快樂~單位依舊很忙~這更6500~容我休息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