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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jī)神策

第22章 血腥的城隍廟

天機(jī)神策 荒原行者 1796 2019-08-24 08:00:00

  少年假裝沒有聽到,但實(shí)事上,老光棍的話他聽得真切。

  難道長陵坡真的有封印?那是個什么東西?老古說的長陵坡的艮山印就要撐不住了,這事是真的?

  送餅少年此時已走出了巷子。這條路他非常熟悉,往前走就是古井,經(jīng)過古井穿過一個林子,就看到那個埋著無數(shù)死人的長陵坡了。

  少年沒有假期,自從三年前他成了水家餅店的伙計(jì),天天除了上山砍柴燒炭就是挑水制餅、送餅。

  封古鎮(zhèn)的小伙伴們在這個年齡還是被父母呵護(hù)的時光,少年鄭小天卻無法體會到那種溫暖。

  他已習(xí)慣了每天的工作,包括被掌柜的和老板娘的責(zé)罵。

  在偶爾工作的間隙,他也想好好思索一下自己是誰,為什么來到封古鎮(zhèn),為什么無父無母,可是他很難找到線索,沒有人給他提供線索,也沒有人去關(guān)心他。

  他雖然在封古鎮(zhèn)生活了三年,但封古鎮(zhèn)似乎還沒有完全接納他,一些富貴家族的婦人們,盡量不讓自己的小孩跟他玩,雖然他們嘴上不說,但心里一定想著自己是個不幸的人。

  婦人們擔(dān)心給自己的孩子帶來晦氣,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自己孩子找鄭小天玩,都會一路喝斥的跑過來,拉了自家的孩子就走,一邊壓低聲音說:

  “找誰玩不好?以后不許再找這個孤兒玩,當(dāng)心克著你!”

  別說富人,就是窮人,也一樣避著他。

  “匡天左,天下窮人那么多,你接濟(jì)得過來嗎?”

  少年想到了那塊餅,那個叫匡天左的微黑少年,執(zhí)意要塞給他一塊餅,那是一塊野菜和雜面混合的餅,與水家餅店的餅相比,也就只能算成是豬食。

  可微黑少年還是被母親喝斥回去了,盡管那時候的鄭小天,已經(jīng)餓暈了。

  他始終記得匡天左那種黑亮的眼睛,精亮溫暖摻著友情,盡管他們當(dāng)時并不認(rèn)識,盡管他的母親喝斥他不要接濟(jì)窮人。

  匡家這位不發(fā)火五官還算好看的婦人,在看到更凄慘的少年鄭小天后,忘記了自己也是窮苦人,恨不得一巴掌打下去,讓自己的兒子遠(yuǎn)離這個姓鄭的孤兒。

  匡家婦人的丈夫黑粗高大,一人能扛兩百斤谷子行走十里山路不歇?dú)狻?p>  男人在的時候,家里的日子還算殷實(shí),但在一個有霧的早晨,男人一早出門,扛了一百斤谷子去山外的一個皮草市場換皮草,到天黑卻沒有回來。

  后來就再也沒有回來。

  有人說,男人在經(jīng)過長陵坡的時候,坡底忽然起了大霧,男人走進(jìn)霧里,有人聽到有空氣碎裂的聲音,還有人說看到霧氣中飄著一股怪異的光。

  匡家當(dāng)家的走進(jìn)光里就不見了,并沒有到十里外的皮草市場。

  這個傳聞讓匡家成了不祥的一家,女人哭干了眼淚,就帶著幼小的兒子天左艱難的生活。

  知道了這些,鄭小天理解那個雜面菜餅對匡天左的母親的重要性。

  鄭小天時而送一張餅或半張餅給匡天左,匡天左沒有吃過這么美味的餅子,狼吞虎咽幾口就消滅了。一張餅下肚,微黑少年揉揉干癟的肚皮,意猶未盡。

  “你吃什么?”這時候的他才想到自己是不是把鄭小天的口糧吃了。

  鄭小天拍拍匡天左的小腦袋,咧開有些干裂的嘴唇一笑,“我每天都有餅子吃,你就放心吧!”

  盡管他轉(zhuǎn)身咕咚咽了一口口水,肚子里咕咕作響。

  “等我哪天發(fā)財了,我天天請你吃這種餅,還有很多其他好吃的!”鄭小天豪氣的說。他相信還有很多好吃的,雖然都沒吃過也想像不出。

  “真的?”匡天左一臉期待,“真有這一天,小弟我就跟著你混了!”匡天左伸出干瘦的小手,和鄭小天的手掌撞擊在一起。

  “我一定能實(shí)現(xiàn)這一天的!”鄭小天咬牙切齒的說。

  那一刻,鄭小天覺得自己無比強(qiáng)大,最起碼和過去相比,自己有了擁護(hù)者,盡管只有可憐的一個。

  …………

  光棍漢老古警告說長陵坡艮山印就要撐不住了,但少年還是一頭沖進(jìn)黑暗里。

  封古鎮(zhèn)的人沒幾個相信老古的話,少年懵懂,無所謂相信不相信,他只知道,自己必須越過長陵坡,才能沿著一條時斷時續(xù)的小溪,走到山里去。

  大山深處,有他需要的油松,砍伐足夠的油松,他就可以下山了。

  冬天夜晚的樹黑乎乎的,在風(fēng)的吹拂下陰沉肅殺。

  少年走上青磚甬道,兩側(cè)的側(cè)柏發(fā)出哧剌剌的聲響。

  這是白天也沒什么人來的太陰城城隍廟,由于長陵坡陰氣過重,二十年前,時任太陰城城守的汪其乃將太陰城隍廟遷至長陵坡北側(cè)。

  汪其乃是中夏帝國大儒曾寅格的高徒,當(dāng)年執(zhí)意要遷城隍廟受到來自欽天監(jiān)不小的阻力。

  城隍廟原本是一城的護(hù)佑,遷離城郭五十里怎么看怎么不合皇朝禮法。禮部侍郎夏仲燁最持反對態(tài)度,仗著自己的兒子曾與太子柴達(dá)早年在太學(xué)同窗半年的關(guān)系,將折子通過太子捅到皇后娘娘那里去了。

  馬皇后原本對中夏帝國偏遠(yuǎn)小城太陰城的一個無關(guān)要緊的城隍搬遷沒有什么興趣,聽到主張搬遷的是曾寅格的高徒汪其乃,雖然不知汪其乃是何許人也,但只要是曾寅格的弟子肯定沒一個是好人。

  曾寅格是有名的帝國酸儒,一根筋,原本一介酸儒,與馬皇后沒有什么交集。

  但風(fēng)流妖冶的馬皇后聽說曾寅格在太學(xué)講課時,曾在一節(jié)《歷代國運(yùn)興衰與婦人干政》上,大談婦人失德敗亂朝堂的大道理,還列舉了中夏歷史上幾個覆亡的朝代,都是因?yàn)榛屎蠡蜓^美色,讓君王迷戀其中,荒廢朝政,致使胡馬扣關(guān),皇城失守,一國天子淪為階下囚的歷史掌故。

  說到這里還不忘諷喻本朝,說什么“牝雞司晨,國之兇兆。”

  這明明是拿前朝的事諷喻本朝,一個男人自稱君權(quán)神授,貴為天子,天下承平了全是他的功勞,一朝國破家亡,卻要一個小女子背鍋。

  這種理論聽起來就混帳,可還有一代代酸儒喋喋不休為皇帝洗地,氣得馬皇后咬碎銀牙,發(fā)誓定要拿幾個酸儒開刀,剎住這種沒擔(dān)當(dāng)物種胡言亂語的風(fēng)氣。

  馬皇后所采取的手法,其實(shí)極其普通,因?yàn)榛实蹖櫺旁?,馬皇后密令黃內(nèi)侍喬詔曾寅格入宮面圣,曾寅格當(dāng)時正為阻止城隍南遷的事?lián)砹帲犝f圣上召見,滿心歡喜,換上官服興沖沖的跟在黃內(nèi)侍屁股后面入宮。

  結(jié)果被馬皇后逮個正著。一同被逮的還有一個宮女。

  皇朝律法,私自入宮是滅門之罪,更何況這老東西入宮的目的是為了皇后身邊的一個美艷的宮女幸兒。

  柴公丑這個老皇帝一時昏頭,僅聽一面之詞就將曾寅格下獄,宮女幸兒被判絞刑。

  隨后曾家被滿門抄斬,曾寅格的人頭被懸掛在城南示眾三天,血案連累儒者數(shù)百,一時血雨腥風(fēng),京都刑部官吏殺氣騰騰,儒者人人自危。

  當(dāng)年馬皇后著夏仲燁成立的專事司專門擒拿曾案余黨,汪其乃逃循,不知所終。

  ……

  少年鄭小天當(dāng)然不知道長陵坡城隍廟血腥的歷史。

  封古鎮(zhèn)的人只聽說汪其乃遷城隍到長陵坡動了太陰城隍的法身,城隍老神動了怒,著天子將汪其乃及其后臺曾寅格一并鏟除。

  于是遷到長陵坡的城隍廟由于沾上血淋淋的上百條人命,人人避之不及,廟內(nèi)荒草沒膝,野狐出沒,杳無人跡,更無香火。

  害得掌燈童子有了編制卻沒有香火,只得搶鄭小天的餅子充饑……

  好在鄭小天隔三差五的送來餅子,不管能不能見到那個掌燈的小神和昏聵的老神仙,他總是將餅子放在神龕上就走。

  “唉……”忽然聽到一聲長長的嘆息。

  鄭小天背脊一涼,一步跨出城隍廟虛掩的舊木門檻,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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