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天一直沉到潭底,才回過神來。
原來河神鐘羽基本沒給他準(zhǔn)備時間,就帶他一下子沉到了潭底。
當(dāng)然,以河神的辟水功法,加上結(jié)印下行,鄭小天并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什么異樣,他就像一個水陸穿越的旅行者,沒入清澈的河水,輕身向下,沒有阻擋。
除了周身有魚群穿梭游弋,水草如細發(fā)飄浮,潭底水色澄澈,與行走在空氣中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雖說陽河溪口水潭看起來方圓不過十余畝,但潭水幽深,封古鎮(zhèn)人從沒有探到過潭底深淺,鐘羽的河神府第,更是因為有了法力神通加持,規(guī)模不比俗世王朝的達官府邸小,且有過之。
鄭小天被引到河神府正堂入坐,鐘羽并不客套,而是徑直從秘室捧來一個玉匣,雙手奉上,玉匣輕啟,內(nèi)里一顆紫色珍珠,散發(fā)出五色光彩。
鐘羽恭敬道:“鄭孝廉,這是我煉制的五彩辟水丹,并不使用陸上藥材,因此色澤質(zhì)地看起來極像珍珠,其實這顆辟水丹入口即化,小神奉王先生之命敬奉與您,對您修煉止水境,可起到快速的作用?!?p> 鄭小天接過玉匣,有些猶豫。
王四之前對他有好感,這點他知道,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王四給他指引的化解靈府封印的路子,竟然可以出現(xiàn)讓他根本無法想像的結(jié)果——被除籍天帝收為徒弟,顯然,這些結(jié)果還在王四的預(yù)料之內(nèi),王四不過是李府的一個喂牲口的,為什么有如此能量?
還有,王四明顯對自己所修功法了如指掌,甚至連自己修煉遇到阻力都一清二楚,他為什么要幫我?
而這個陽河水神,見了王四都點頭哈腰,足見王四的地位。
自己糊里糊涂像走了狗屎運,究竟是為何?
鐘羽見鄭小天心有狐疑,笑道:“孝廉不必懷疑,你是王先生看中的人,無論是小神還是王先生,幫你都是在幫自己。”
鄭小天笑笑,不好再說什么。再說了,自己目前還是肉胎一個,河神想害自己,以目前自己的實力,可能也無法上岸。
鄭小天接過玉匣,一揚手,辟水丹滑入口中。
的確如鐘羽所說,入口即化,瞬間滋潤四肢百骸,身體暢達,神清氣爽。
鄭小天略一呼吸,陽河之水翻涌而入,輕輕一吐,洶涌河水頓時逆流。好厲害的辟水珠!
鐘羽道:“恭喜孝廉,辟水珠與孝廉心意契合,您只需要假以時日,即可修成止水境。”
鄭小天深施一禮,“感謝河神大人的辟水珠,小天還有俗事在身,先行告辭?!闭f完轉(zhuǎn)身離開。
鐘羽急忙追上來:“鄭孝廉,小神雖然才疏學(xué)淺,但一直努力修煉,雖說對陽河兩岸的百姓不敢說有大德,但還從來沒有做過損人肥已的營生,這點王先生是知道的,只希望孝廉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幫助小神修修俗世金身,如果可能,將陽河?xùn)|入江水的這一段,都劃為小神管轄,這樣小神就感激不盡了?!?p> 鄭小天一愣,“江河水域的神祗轄區(qū),不都歸欽天監(jiān)管嗎?你放心,如果我進京有機會,一定會去欽天監(jiān)活動活動的?!?p> 鄭小天心說,這都哪跟哪啊,我現(xiàn)在可還是個賣餅的誒,你托的事是不是太大了點啊。
走出水神府邸,鄭小天略一抬腿,心意所至,身體立即上竄,如潭底起箭,帶著數(shù)間屋子般粗大的水柱,躍出水面。
水柱擎天,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華。
雖然王四結(jié)了虛靈陣,但鄭小天彈跳過猛,水柱穿躍護陣,冰柱一樣的光線引起了數(shù)十里人們的駐足觀看。
“那是什么?赤龍戲水?”
“不對啊,莫不是陽河地泉上沖了?”
“聽說陽河極深的地方,有一個倒天泉,可以把泉水直接彪到天河!”
“你說這事是三千年前了吧,那不是泉水自己飆上去的,是當(dāng)時的河神修煉辟水功,將河水倒灌到天河的?!?p> “這事我可聽說了,不過咱這個時代啊,咱們這個陽河水量還不及三千年前的一成,水淺神微,哪有那么有能量的河神?”
“下去了,下去了,不說了,不說了,散了吧……”
……
人們議論紛紛。
鄭小天當(dāng)然聽不到這些,他輕輕落下,水柱驟然回落,如數(shù)重冰山砸下,河面受落水排擠,涌出河床,白浪滔滔嘩嘩溢出河堤,數(shù)段土堤,經(jīng)不起大浪沖刷,轟然倒塌。
鐘羽的河神府邸搖搖晃晃,百煉寒冰鑲嵌的天花板發(fā)出坼裂的聲響,害得陽河水神急忙用神通加持,稍定,才走出府第,輕罵道:
“老王頭,當(dāng)年聽你的勸,一直暗中幫助這小子,那時候這孩子是個送餅的倒也安生,現(xiàn)在這股勁,哪里是什么孝廉,簡直是妖孽?。 ?p> ……
鄭小天凌波上岸,心中歡喜,“這水止修算是練成了?”
又一想,這哪里是煉的啊,分明是河神的辟水丹起了作用。只是沒有想到,碎城訣越往后,每晉一境,能量竟有如此巨大的變化,這要是修成了劍修境,豈不是可以與袁基罡一較高下了?
抖擻身子,發(fā)現(xiàn)身上并未沾水,幾步拐出河堤,快步向餅店走去。
還沒到餅店,江東東就站在角門外等他。
“小天哥,我剛剛從陽河村回來,有一個刀疤臉的漢子在陽河村鬧起來了,我怕你有事,一直在這里等你半晌了?!?p> 鄭小天笑道:“東東你這就奇怪了,一個漢子而已,在陽河村鬧騰就鬧騰了,陽河村有李凌和王先生在,還有李家老祖宗,咋著還有人能鬧騰起來?再說了,即使他能鬧,跟咱有啥關(guān)系?”
江東東著急的拉鄭小天到一邊,低聲說,“小天哥,你不知道,這個人很厲害的?!?p> “本來吧,他不過是路過陽河村,大約是餓了,在陽河村抓了一只雞活吃了,李家老祖宗正好在外面曬太陽,看到一個外地人竟然敢在陽河村大白天偷吃雞,就彈出一個石子擊中這人的手臂,沒想到這人跟沒事人一樣……”
“小天哥,你知道李家老祖宗的彈石指法的厲害,尋常人一個石子打下去可能手腕就廢了,可這個人就像被撓了癢癢?!?p> 鄭小天打斷他,“東東,你還沒說這事跟咱啥關(guān)系呢?”
江東東道:“關(guān)系大著哩,這個人吃了雞,一嘴的雞血,對李家老祖宗的那一石子也不在意,咧著沾了血的白牙嘿嘿笑著問,‘我找鄭小天,鄭小天在哪里?’我一想不對啊,這么兇的一個人找你,那還能有個好?就趕緊往回跑了?!?p> “小天哥,你快躲躲吧,我回來的時候李家丫環(huán)蝶兒去找人了,估計這一會兒都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