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來,袁基罡潛心研習(xí)破解由祚劍道的方法,幾乎一無所獲。
直到有一天,袁基罡終于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狂燥,獨自走出隱居之所,一個人徘徊在窮山之巔,任罡風(fēng)呼嘯,天雨澆灑,才沉靜了下來。
他為了研習(xí)破解招式,不惜修煉禁法,結(jié)果雖然身體加速衰老,卻并沒有找到應(yīng)對之策。
直到有一天,他得到神喻,告知在中夏帝國南陲,有一家餅店,此店廢棄之物,狀若竹竿,為耐極熱之屬,此物調(diào)動九級劍修元神,可窺見竹體如金線纏繞,名為金線竹,實則為術(shù)士煉化之物,克存上古怨氣,可破解一切冰冷劍式。
袁基罡起初對神喻將信將疑,幾乎沒有再相信,也根本沒有當(dāng)回事,直到某一天,他被夢神帶入夢境,這才發(fā)現(xiàn)了一個驚天秘密!
夢神帶他入夢原因未知,所以他幾乎沒有成為夢的主角,也正因為此,他才以一種全息視角,了解到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夢里一男一女,帶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正在倉惶逃難。
……
畫面切換到長陵坡,女子長跪不起,向岸上的河神求情,請求河神收留這個十一二歲的少年。
袁基罡幾乎一字一句的聽到了對方的對話:
“河神老爺,你是我們奔跑這一路遇到的唯一能幫助我們的神仙,請你幫幫我們的孩子,我們即使到了陰曹地府,也會安心感謝你的大德的。”
陽河河神神色凄惶,“我說這位大嫂,你們好呆也是劍仙不是?我不知道你們?yōu)槭裁吹米锪苏鏌o君,但我知道這個真無君,我是得罪不得的。”
“雖說這里是真無君無法直接插手的陰陽交割之地,但真無君的代理人還是有可能對付我的。我一個小小河神,也想過安生日子不是?你看這樣,要不我先把這孩子放到封古祠,再把他引導(dǎo)到封古鎮(zhèn),但有一點,這孩子的記憶可能得洗掉,否則他可能活不過一年?!?p> 女子納頭就拜:“謝謝河神大人,謝謝河神大人。”
袁基罡奇怪,這個河神并沒有做什么事,只用手在孩子頭頂虛按了一下,孩子便迷迷糊糊睡著了。
那對夫妻繼續(xù)逃難,在夢神的世界里,沒逃多久,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坑洞,在袁基罡的夢境里消失了。
再后來,袁基罡竟然又被引入夢中。
這次,他看到了一個劈柴少年,手里拿著一把砍刀,一下一下劈著散發(fā)松香味的木柴。
然后,他看到那孩子從柴堆里翻出一根燒火棍。
不,準(zhǔn)確的說那極像一段竹子,只是當(dāng)袁基罡用心神仔細(xì)打量時,那根竹竿像摧化了靈氣一般隱隱透出金色絲線。
袁基罡腦里無端出現(xiàn)一個念頭,這個金線竹只所以現(xiàn)在呈現(xiàn)在他的面前,那是因為此竹蘊含靈力,劍修可以借助此竹的靈力,獲得更大進(jìn)境,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此竹可能與某種封印有關(guān),只要奪得此竹,借用其靈力,必然可以挑戰(zhàn)天下最高劍修!
袁基罡高興極了,這一高興就醒了,繼續(xù)入睡,卻再難成夢。
雖然如此,袁基罡記住了那幾個要素:陰陽交割之地,和依稀看到的店招,以及那根竹竿普通人看到的樣子。
于是,他餐風(fēng)宿露,終于找到了這個傳說中的地方。
他只所以愿意花重金買走這根燒火棍,完全是不想引起人的注意,那時候,他對這根燒火棍主人——那個美艷老板娘的第一判斷,就是十兩銀子。
十兩,若少了,她遲疑不決;若多了,她可能不敢賣了。
他認(rèn)為十兩最好。
果然,美艷少婦被十兩銀子打動,幾乎沒費多少勁就成交了。
事情似乎進(jìn)展得十分順利。
但袁基罡對這次獲得此寶還心存兩個疑慮:
第一為什么他剛剛踏上封古橋時,天旋地轉(zhuǎn),日魘如期到來!
第二是他所沒有想到的是,夢中那個劈柴少年居然追上來要撕毀這樁交易。而這個少年,竟然就是那個夢神構(gòu)建的夢境中那個逃難的少年!
夢神造夢,有三大成因。
一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神根據(jù)做夢人日間思慮,由做夢主體自行演繹夢境;
二是主動引導(dǎo),夢神根據(jù)做夢主體的關(guān)聯(lián)性進(jìn)行夢境搭配,或錯位重組;
第三則是夢神隨機產(chǎn)生入夢人,進(jìn)入夢境的人可能之前跟夢里的情境毫無交集,但被夢神隨機抽中,構(gòu)成了夢里畫面。
無論哪一種,但凡是由夢神法則而產(chǎn)生的夢,大多極其準(zhǔn)確,除非夢神得了老年癡呆癥,無法完成夢境的展現(xiàn)。
袁基罡毫不懷疑,在關(guān)鍵的時刻請出金線竹,可以有效抵御由祚的劍道詐術(shù),雖然由祚不愿意承認(rèn)。
果然,金線竹和七彩冰花仿佛天生相克,在金光大亮的那一刻,七彩冰花轟然爆裂,產(chǎn)生的氣浪,將袁基罡與由祚分別向相反的方向推后數(shù)十步。
帝都圍觀的人群,不約而同的發(fā)出驚呼或感嘆!
幾乎無法想像,這股氣浪使原本可觀性極強的巔峰對決,演變成了一幕借助外力來比賽誰更狼狽的鬧劇。
既然化解了由祚的七彩冰花,袁基罡雖然已莫名受傷,但他還是爬起來,此時,他只有一個信念,用劍,顯示自己在劍道上的無上地位,他要讓面前的國師,這一次真正敗在自己劍下。
當(dāng)然,他需要金線竹的靈力,以防止由祚故技重演。
由祚并不比袁基罡好受多少,他已經(jīng)基本弄清了,自己那種在危險時候會自行顯現(xiàn)的七彩冰花護(hù)體陣法,可能正與對面那位手中的法寶相生相克,他需要克制自己,避免冰花再現(xiàn),跟袁基罡來一次真正的劍道對決。
然而此時,從廢園的方向,劃過一道白線。
一個人影,以弦箭的速度,飛向城垛。
幾乎沒有停頓,人影竄向袁基罡,已從袁基罡手中奪下金線竹,并返身立于城垛。
“又一個?什么情況?”
城下人眼尖,開始紛紛擾擾議論起來。
“看起來是個少年!”
“從身手修為,足可以稱得上劍仙了!”
“什么叫稱得上?劍仙是什么?那要有上乘功法,還要有長生根基,一般的劍修,門邊都摸不著好嗎?”
“但這少年,看起來像一般的劍修嗎?”
“你看,少年奪走了劍魔手中的寶貝!”
“厲害,一個少年竟然敢挑戰(zhàn)劍魔!”
……
城垛上。
袁基罡站起來,獰笑道:“你——餅店的伙計,居然有本事來搶袁某的金線竹了?”
少年順手甩過去一個荷包:
“十兩銀子,不多不少,還你了!物歸原主!”
袁基罡臉色驟然陰鷙:“小伙子,你終究是找上門來了,不過,你這種做法完全是餅店的作風(fēng),偷襲,乘人不備,小人之舉?!?p> “不過沒關(guān)系,今天你袁爺爺心情不好,你既然想來找死,那袁某就成全你!”
袁基罡幾乎沒有停頓,震劍而出。
高空云霞碎裂,罡風(fēng)挾著冰雪之氣,直朝鄭小天襲來。
一劍穿心,一招致命,這才能顯示出劍魔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