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心情大好,把馬承、傅僉、黃崇三個少年從軍的事也應下來了。冀縣之戰(zhàn)后,我雖然答應了他們三個人讓他們從軍,但是在我回到漢中后諸葛亮卻一直以年齡太小為由卡著他們。我身在漢中,他們沒辦法,除了給我寫信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去找諸葛亮。
諸葛亮叫來他們三個說:“我一早便聽說你們三人在冀縣的表現(xiàn)了,陛下夸你們是少年英雄。從軍并無不可,只是你們想去的乃是我大漢如今最精銳的三支軍隊,軍法森嚴,必須要通過相應考核才可以。如果不能,就算是陛下首肯也無用,你們可明白?”
三個人都回道:“明白。”
三個少年因為在冀縣大戰(zhàn)張郃,聲名鵲起,很多人都想看一下三個人的風采,于是安排在三天分別舉行考核。
馬承秉承家傳,自幼喜歡騎馬。他家中有很多家將是當年跟隨馬超四處征戰(zhàn)的西涼老兵,雖未能親眼目睹父親戰(zhàn)場上的威風,但從小耳濡目染,對于父親當年的事跡十分崇敬,一直夢想著有朝一日率領騎兵與魏軍大戰(zhàn)潼關、渭水,再現(xiàn)馬超當年的榮光。進入武騎軍,他就可以離自己的夢想更進一步。
武騎軍很大程度上繼承了西涼鐵騎,涼州馬高大,涼州勇士威猛,西涼鐵騎慣于沖鋒陷陣,但對于騎射卻不是像并州狼騎、幽州突騎和匈奴騎兵那樣人人皆是馬上神射手。馬超一桿虎頭鏨金槍天下聞名,但騎射功夫就很一般。但是,自從合并為武騎軍之后,騎射也變成了武騎軍中必備的一項技能。有著威力甲于天下的蜀中強大弓弩加持,他們現(xiàn)在論騎射的本領并不比并州狼騎遜色。當然,西涼鐵騎也并非全然不會騎射,馬岱就是個很好的例子,當年第一次對陣魏延,魏延大意之下被他一箭射中肩膀。以魏延那樣的身手,放眼天下也沒幾個人能在戰(zhàn)場上射傷他,馬岱的箭術可見一斑。
馬承雖為馬超之子,但卻師承趙云。趙云當年曾在白馬義從中擔任公孫瓚的衛(wèi)隊長,箭術之強,在我軍中除了黃忠以外不做第二人想。馬承雖然沒有學全趙云的本事,但是只得其五六成便足以在武騎軍中名列前茅。
武騎軍校場上,人山人海,軍中很多出自隴右的兒郎都伸長了脖子,想一睹“神威天將軍”后人的風采。
十五歲的馬承身形已經(jīng)接近成年男子,他騎在一匹涼州高頭大馬上,輕輕撫摸了一下馬的鬃毛,夾緊馬腹,一提韁繩,馬蹄奔騰如飛。八十步外的空地上放好了十個箭靶,馬承在馬背上彎弓搭箭,正射、背射、仰射,連中七箭,引得一陣陣喝彩聲。
“嘶律律!”快到達終點的時候,馬承突然一拉馬韁繩,戰(zhàn)馬人立而起,馬承從箭囊中取出三支羽箭,夾在指間,同時搭上弓弦,“嗖”、“嗖”、“嗖”連珠箭激射而出,全部中靶,其中有兩支中靶心,只有一支有所偏離。
“好!”校場盡頭,一員大將銀盔鐵甲,手持長槍,騎著一匹神駿的涼州馬,威風凜凜,正是柳隱。
柳隱對馬承說:“少將軍英勇不凡,騎射精熟,更聽聞當日在冀縣曾力戰(zhàn)張郃。柳某厚顏,冒昧以大欺小,向少將軍討教幾招?!?p> 馬承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不是柳隱的對手,但依然倔強地回道:“柳將軍勇名三軍盡知,能與將軍交手是馬承的榮幸,希望將軍不吝賜教?!?p> “請!”
“請!”
幾十步的距離,戰(zhàn)馬沖起來眨眼即至。兩個人都是用槍的高手,二馬相交,“叮叮叮叮?!眱芍чL槍瞬間相互點擊數(shù)次,激射出漫天火花。馬承雖然年少但天生神力,師承趙云槍法精妙絕倫;柳隱文武全才久經(jīng)戰(zhàn)陣,手中長槍威猛無匹。兩個人斗三十余合,終究是柳隱經(jīng)驗豐富,尋到一個破綻將馬承掃落下馬。
馬承雖敗,但武騎軍軍士個個對他投去尊敬的目光,叫好聲不斷。
馬岱親自上前把馬承扶起來,拉著他的手走到全軍前說:“軍中能在休然手下?lián)芜^三十回合的已經(jīng)是屈指可數(shù),陛下看重你是有原因的。只是,你身為馬家子弟,更要勇猛無畏,敢于沖鋒,知道嗎?”
馬承鄭重抱拳道:“馬家兒郎,只求報國殺敵,寧可站著死,決不跪著生!”
柳隱過來拍了拍馬承的肩膀,贊許道:“少將軍將門虎子,英雄了得,十年之后,柳隱絕不是少將軍對手?!?p> 馬承連稱不敢,說:“柳將軍有萬夫不當之勇,您的本領是真正經(jīng)過戰(zhàn)場淬煉的,此一戰(zhàn)馬承受教良多?!?p> 第二日,虎步軍校場。
姜維在全軍前對傅僉說:“傅僉,虎步軍乃是陛下親自下令所建,繼承昔日白眊精兵衣缽。故,想入虎步軍,不止要武藝過人,射術、行軍、陣法都要合格才行。不然,即便有陛下、丞相的旨意,虎步軍也容不得你?!?p> 傅僉大聲回道:“傅僉得令?!?p> 姜維一揮手,出來一隊虎步軍士卒,他指著身旁跟傅僉說:“桌上是我虎步軍的盔甲、兵刃、弓弩部件,你穿戴好之后要先跟隨他們繞校場行軍三十里,不得掉隊。停止之后回到此處,半柱香時間內組裝好弩機,射擊一百步外盔甲,十次中射穿至少七次方可通過?!?p> 桌子的另一端,一百步外,放了十個木人,個個穿著盔甲,而且一看就是魏軍邊軍的慣用鎧甲。
傅僉穿好盔甲,跟在虎步軍的最后開始圍著校場跑起來。所有士兵步調一致,踏著大地發(fā)出整齊的震顫聲。經(jīng)過漫長時間的等待,虎步軍終于停下腳步,陣型幾乎毫無走樣。傅僉習武這些年,也經(jīng)常去外面鍛煉長途奔跑、打熬力氣,所以沒被落下。
回到桌前,傅僉擦了擦臉上的汗,示意姜維可以開始了。
姜維一揮手,旁邊的士兵開始計時。傅僉低頭組裝弩機,機身、鉤心、懸刀、望山、牙、弦在他手中快速組在一起,校正好力道,調整完望山之后,傅僉抬手瞄準一箭射出,正中木人前胸。
另一頭的士卒前去檢查,搖搖頭喊叫:“未射穿!”
第一次試射不中很正常,傅僉面上毫無波瀾,加大弩機力道,再次射出一箭。之后并不停止,連續(xù)又射出八箭,每一箭都射在前胸或纓盔處。
那名士兵等他射完后再去查看,喊道:“總共射穿八箭!”
姜維大聲宣布:“傅僉合格,今日起成為虎步軍一員!”
傅僉回道:“謝將軍!”
第三日,無當飛軍在冀縣設下的臨時大營。
黃崇機智聰敏,兵法陣圖自然不在話下。弓弩給我們的軍隊賦予了更強大的戰(zhàn)斗力,無當飛軍雖然主要是蠻族,但弓弩也是必備的。畢竟跟隨趙云這樣的天下名將學習過,黃崇不精于武事也只是相對于馬承、傅僉而言,他的箭術、功夫放在全軍至少是中上水準。黃崇開弓拉箭,十次射中七次,箭術這一項沒有問題。
王平說:“黃崇,都知道你足智多謀,但無當飛軍勇猛善戰(zhàn),若想在無當飛軍中立足,除了有過人謀略,武藝也必須過硬。你現(xiàn)在可以在我?guī)淼能娭须S意挑選三人,只要能在他們手下堅持一刻鐘即算通過?!?p> 黃崇領命前去選人,他并沒有刻意挑選看起來羸弱的軍卒,反倒挑出的人一看就是軍中好手。畢竟身為趙云弟子,還是有一份傲氣在,不想讓師門蒙羞的。
黃崇的武器與馬承、傅僉一樣,也是長槍,而他挑出來的那三名無當飛軍用兩個用刀,一個用斧。
校場之上,初一交手,黃崇就感覺到了棘手。這三個人中單獨任何一個都不是自己的對手,可是與自己相差又不大,三人聯(lián)手自己絕對抵擋不住。尤其是用斧的那個蠻族戰(zhàn)士,遒勁有力,一斧子劈下來讓黃崇虎口發(fā)麻。如果多對幾次,有其他兩人在旁相助,想堅持一刻鐘根本不可能,必須要想辦法用計策。
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架開長刀,側身險而又險地避過大斧,黃崇虛晃一槍,開始轉身逃跑。校場很大,能給他足夠的活動空間。
“這是干什么?”
“別逃跑啊,膽小鬼!”
周圍觀戰(zhàn)的士兵一片嘩然,就連王平也是沒搞懂黃崇有什么意圖。只不過,先前只是說讓他在三人手下堅持一刻鐘,并未說一定要正面交戰(zhàn)。所以,好像他這樣做也不算違規(guī)。
王平看了一眼坐在帥位的諸葛亮,小心問道:“丞相,您看這?”
諸葛亮擺擺手笑了笑:“這小子,還真是機靈。子均不用管,看著吧,你這三名軍士,恐怕不是他的對手?!?p> 被追的到處跑還說不是他的對手?可是,不會有人懷疑丞相的判斷。
果然,時間很快就印證了諸葛亮的看法。
三個人為了堵截黃崇,分散開來,有人在前,有人在后,還有人在側翼,距離很遠。黃崇見目的達到,不再一味逃跑,反倒是時不時停下來反擊一陣,只是看到其他兩人包圍過來的時候就立刻棄戰(zhàn),繼續(xù)逃跑。他把重點反擊對象放在手持大斧的士兵身上,終于在連續(xù)幾次后一槍將他打倒。少了這個威脅最大的點,他就從容多了,不多時找到機會,把另外兩人也擊敗了。
一番操作下來,讓王平看得目瞪口呆。先是用計吸引他們分散開,然后利用時間差逐個擊破,本來沒什么機會的黃崇最后竟然大獲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