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京城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而之前來到張家的那些公子哥也如之前何百戶料想的那般,紛紛回到了自己家,張家府上除了張家自家人就只剩錦衣衛(wèi)了。
后院里,凌雪抬頭望月,她知道月色最深的時候就是張家最危險的時候,今夜注定難眠。此時的張子瑞也很是清楚,他來到了凌雪的身邊,低聲說道:“看來在你朋友動手前,今天晚上我們得輪流值守了!”
凌雪點了點頭,他們不知道兇手會在什么時候動手,也不知道是以何種方式動手,但人總得休息,張云輔和夫人進房休息的時候是兇手行刺的最佳時機,為了防止兇手得逞,凌雪和張子瑞今天就得在外面輪守,畢竟他們兩個也不是鐵打的。
“師妹,哪天我能見見你的朋友嗎?”張子瑞記得父親曾經(jīng)邀請過上次的那位蒙面劍客上門,但這些天他一直沒見著,而師妹好像也特意瞞著他。
凌雪扭頭笑了笑,說道:“有機會的話,你們會見面的?!?p> 張子瑞隨后輕嘆了一聲,繼續(xù)說道:“哎,其實這次你來我家,你一進家門,我就看出你,還有師父師兄,以及我的父親是在做什么事情,可惜啊,我身為兒子,弟子,師兄弟,我什么都不知道?!?p> 凌雪聽著連忙看向了張子瑞,張子瑞處在師父和張云輔之間,按理說是他們之間的紐扣,可是在這件事上,他們雙方都向張子瑞隱瞞了,而其他師兄弟不僅知道詳情,還參與了其中,張子瑞看在眼里,難免會有所想法。
“師兄,師父和張伯對你??????”
“我知道,師父和父親對我有其他的期望,他們希望我能夠考取功名,將來也能夠在朝中為官,要想打倒那些敵人,還天下太平,不能只依靠江湖勢力,朝中官員才是最為重要的,這些我都懂,只可惜啊我武武不成,文也未能達到他們的期望?!?p> 張子瑞低下了頭,他之前不懂為什么幾個師兄弟只有自己沒有陪伴在師父身邊,現(xiàn)在他明白了,原來自己才是最被寄予厚望的那個人,只可惜自己現(xiàn)在的肩膀還沒有扛下來。
“世間的事本就不容易,師兄又何必妄自菲薄了,你這次沒有高中,不代表下次不會,朝中大員,參加過數(shù)次科舉的怕也不在少數(shù)吧!”
張子瑞聽著,嘴角終于是出現(xiàn)了一絲笑容,他轉(zhuǎn)過身來,對凌雪說道:“師妹,天色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最危險的應(yīng)該是后半夜,而我??????功夫不及師妹,所以到時候還是要仰仗師妹?!?p> 凌雪微微點了點頭,隨后她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離開前,她扭頭看了張子瑞一眼,突然覺得一向嘻嘻哈哈的師兄也不是真的快樂逍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態(tài)度,而這些東西大多都藏在心底。
凌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就像張子瑞說的那樣,可能后半夜更為危險,即使現(xiàn)在自己睡不著,但瞇一下也好。她點亮了房間里的蠟燭,而這時頭頂上突然投下兩個影子。凌雪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易鳴和陶依依正坐在房梁上朝她招手了!
凌雪想起了自己在山神廟的那一晚,猜到就是易鳴讓陶依依跟著他上房梁的。她扭頭看了一眼外面,擔心易鳴和陶依依下來的時候會被人發(fā)現(xiàn)影子,便也上了房梁。她瞪了易鳴一眼,問道:“你們兩個怎么跑到我房間里來了?”
“張夫人告訴我們的!”
“張伯母,她,她不認識你們??!”凌雪一楞,心中疑惑萬分。
陶依依則是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正是因為不認識,所以張夫人才發(fā)現(xiàn)了我。”
原來張夫人發(fā)現(xiàn)陶依依假扮的丫鬟有點陌生,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拉過來一問,陶依依才說出了實情,而張夫人就讓他們藏在了凌雪的房間里。
“可是她是怎么相信你們的?”
“張夫人曾經(jīng)跟著張大人在襄武城待過幾年,她聽出易鳴有襄武城附近的口音,就猜到他是你帶來的朋友,再加上我給她的感覺很好,覺得我不像壞人,所以就相信了我們!”
“???”凌雪聽著一楞,沒想到張夫人的心竟然這么大,不過仔細想想也是,有些人就是難讓人起疑心,陶依依正好就是這一種,再者刺客是要對付張云輔,不可能沒等張云輔回來就假扮丫鬟,不然會增大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影響行動。
這時,易鳴開口說道:“最重要的是我們當時扛了一個被打暈的錦衣衛(wèi),然后還告訴張夫人,何百戶府上的火就是我們放的,張夫人也就信了?!?p> “呵呵!”凌雪聽著笑了笑,然后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夫人的心還真是大啊,她怎么著也得跟自己說一聲啊,“那那個錦衣衛(wèi)呢?”
“張家府上有密室,據(jù)說是張大人擔心閹黨報復(fù),所以就建了這么一個密室,那個錦衣衛(wèi)就藏那了!”
凌雪這下算是明白為什么這些錦衣衛(wèi)到處找都沒找到那個失蹤的錦衣衛(wèi)了,原來一向溫文爾雅的張夫人也這么調(diào)皮的??!
“那,那你們躲在我房間干嘛?。俊?p> “哦,他說他想偷看你洗澡!”
“別胡說!”易鳴瞪了陶依依一眼,說道:“張夫人帶我們來的,可能覺得我們接頭方便!”
凌雪也看向了易鳴,隨后問道:“那你們覺得現(xiàn)在這幫錦衣衛(wèi)會怎么辦,我們要怎么防備他們?”
這時易鳴拿出了一個包裹,打開一看,里面是幾件錦衣衛(wèi)官服,緊接著易鳴還拿出了自己的那塊錦衣衛(wèi)令牌!
??????
夜色越來越深,前來張府盯梢的錦衣衛(wèi)也開始打起瞌睡了,何百戶時不時的看看外面,似在等待什么人,過了一會兒他便打了一個哈欠,說道:“都這么晚了,換防的人怎么還沒來?”
一旁張子瑞扭頭看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只是心突然緊了一下,何百戶這時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說道:“哎,我出去看看,你們在這等我一會兒!”
“是!”
何百戶離開了張家,但他帶來的那幫錦衣衛(wèi)還在,張子瑞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突然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但眼下他也要在府上盯著,沒法去跟蹤。何百戶離開張家之后,看了一眼張家大門,隨后直接朝外面大街走去,他還沒走多遠,夜色之中就走來了一隊身穿錦衣衛(wèi)官服的人。
何百戶從他們面前經(jīng)過,伸手解了身上的錦衣衛(wèi)令牌交給了其中一人。隨后他便繼續(xù)朝前走去,而那隊錦衣衛(wèi)便走向了大家。
張家大門打開,一隊錦衣衛(wèi)走了進來,其中一人開口說道:“換防!”
之前那幫被何百戶帶來的錦衣衛(wèi)早就累了,連忙撤守,可就在這時,張子瑞想起了凌雪跟他說的話,他立即朝身后的家丁使了一個眼色,隨后開口說道:“慢著,何百戶去找你們?nèi)チ耍四???p> 張子瑞這下明白了何百戶離開的原因,他走了,交接換防的就不是他,若是張府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的責(zé)任就會輕一些,再有人開口為他說那么幾句,他很可能就沒事,可他要是在,這事就不好說了。
那些剛剛進來的錦衣衛(wèi)看著張子瑞,嘴角浮起了一絲笑容,說道:“不好意思,我剛剛過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何大人?!?p> “那你們怎么證明你們就是錦衣衛(wèi)?”
那人拿出了之前何百戶給他的令牌,亮了一下,隨后又將令牌收起,說道:“張公子,我們只不過是沒有碰到何百戶而已,沒準他尿急,躲到那個犄角旮旯去了,所以才沒碰到我們!”
張子瑞聽著卻是冷冷一笑,說道:“是嗎,可我得到線報,說有人假扮錦衣衛(wèi),莫非就是你們幾個?”
那幾個人聽著心中一緊,他們想起了四海賭場被燒的事情,現(xiàn)在看來那幫盯著他們的人依然在,只是出面找人做衣服的新面孔,怎么可能這么快就被發(fā)現(xiàn)了,張家的人手有這么強大嗎?
然而眼下并不是思考琢磨這些的時候,那為首之人低頭一笑,穩(wěn)定一下情緒,然后抬頭回答道:“張公子,您真會說笑,誰敢假冒錦衣衛(wèi)啊,那可是要殺頭的!”
之前被何百戶帶來的錦衣衛(wèi)也因為換防受到影響,沒能立即離開,眼下看著這幫人身份可疑,一下不知道是該離開好,還是該繼續(xù)待著好,更不清楚待會真要打起來,他們又該如何去做。
張子瑞也不著急,只見他邁下臺階,說道:“我還打探道,假冒錦衣衛(wèi)的人就是青虎幫的,而青虎幫的弟兄左臂上都有老虎紋身,敢問這幾位老哥,敢撩起你們的袖子嗎?”
那幾人聽著眼皮跳了跳,為首之人剛準備開口的時候,身后的大門突然冒出一隊官兵將大門堵得嚴嚴實實,站在最前面的一個虬髯大漢身穿錦衣衛(wèi)官服,拿著錦衣衛(wèi)令牌說道:“奉何百戶的命令查明張家刺殺案真兇,為防止有人假冒錦衣衛(wèi)混入張家,里面的錦衣衛(wèi)都聽好了,立即聊起自己的袖子表明身份,以免遭到錯殺!”
何百戶帶來的那些錦衣衛(wèi)聽著一楞,微有遲疑,可這時邊上一個留有小胡子的錦衣衛(wèi)真的去撩自己的袖子了,有了一個便有了第二個,慢慢的那些真錦衣衛(wèi)全都撩起了自己的袖子,而剛剛進來的那些人看著卻是有些慌了,里面有真錦衣衛(wèi),外面有官兵,這可是被層層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