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驚一乍的干什么!鬼?什么鬼?你看清了嗎?”
“風(fēng),有風(fēng)!”
“你廢話,這洞穴里有風(fēng)不是很正常嗎!”
“不是普通的風(fēng),是怪風(fēng)!就像是活的一樣,拼了命地往我身上纏,就像...就像是蛇一樣!太可怕了!”
“二哥,你這是自己嚇自己吧?”
“不是,是真的有鬼??!大哥,三弟,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我呸,什么不宜久留,我鐵劍門行走江湖,還沒有怕過什么,就算真的有鬼,我也要把他給劈了!”
“大哥好魄力!”
“三弟,你跟我進(jìn)去瞧瞧,走!”
長廊之中又傳來窸窸窣窣的細(xì)碎腳步聲。
樂安寧看了身旁劍靈一眼,白衣女子一抬手,兩道細(xì)弱劍氣便快速游走,不一會兒,長廊之中便傳來了兩道比剛才更為驚恐的喊聲:“鬼啊——”
洞穴之外,傳來一連串古怪聲響,卻不知是人的哭聲還是笑聲,先前被嚇得半死的鐵劍門二師兄此刻終于可以理直氣壯地說道:“早就和你們說了里頭有鬼,你們還不信!”
鐵劍門的老大氣喘吁吁地說道:“看來這洞中確實(shí)有古怪,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先撤為上。”
“大哥說得對!”剩下兩人一陣附和,隨后三人便灰溜溜地跑沒了蹤影。
等到確認(rèn)那三人已經(jīng)遠(yuǎn)去,樂安寧才松了口氣,現(xiàn)在一想,其實(shí)有劍靈姐姐在,自己大可不必害怕那些半吊子的修行者,不過自己不想惹麻煩,而且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找到顧小鹿才行。
少年拿著催雪劍,忽然跑到一塊崖壁前,將一些嵌在其中的晶石給挖了出來,藏在了身上。
白衣女子好奇道:“做什么?”
少年笑道:“帶一些在身上,萬一有用呢?!?p> 女子不再言語。
樂安寧說道:“這個地方我們不能繼續(xù)待著了,剛剛那三個人可以找到這里,過不了多久其他人也會來,到時候可不會這么好糊弄。”
女子問道:“去哪?”
少年將陳塵背起,說道:“不知道,總是先出去看看。若是遇到什么危險,姐姐你會幫我的吧?”
這最后一句話少年說得不好意思,語氣有些懇求的意思。
白衣女子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隨后化作一縷縹緲輕煙鉆進(jìn)了戒指里頭。
樂安寧臉一紅,想起自家院子里那幾只小雞,有時候會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又拼了命地尋找著能夠躲避風(fēng)雨的庇所,自己眼下與它們有有何區(qū)別?
少年穿過長廊走出了洞穴,沿著懸崖邊沿平穩(wěn)行進(jìn),朝右邊抬頭便可見那輪日火。
樂安寧心思細(xì)膩,想著至少是朝著一個方向在走,不會迷路,他所擔(dān)心雖然是必要的,但還未到尋不到方向那么艱險,不到一會兒,他便看到一條雜草叢生的破敗小道通向山上。
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因為這條山道上鋪著石塊,雖然有些已經(jīng)碎裂成灰土,但一塊一塊交錯鋪成,顯然是有人特意所為,而且爬滿了青苔藤葉,已經(jīng)過了不知多少歲月了,難道這遺跡之中還有人生活在其中嗎?
樂安寧想了想,實(shí)在是覺得匪夷所思。但此間有路,便意味著這山上定然有什么東西值得自己去看看。
糾結(jié)了一陣之后,少年心中的好奇終于壓倒了那絲脆弱的謹(jǐn)慎,便踏上石板小路,朝山間登去。
沒走一會兒,一陣山風(fēng)迎面吹拂而來,帶著獨(dú)有的一絲清淡香氣,讓本已有些疲倦的少年一下子精神一震。
緊接著,便聽到一陣刀劍相碰的清脆動靜,夾雜著幾聲呼喝聲。
樂安寧臉色立馬緊張起來,在遺跡之中聽到如此響動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但他并沒有馬上離去,而是對著身后陳塵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后半彎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靠近。
此處還不到半山腰,但有一處平臺延伸出懸崖之外,如山體之中伸出的一只巨大手掌,托于半空之中。
樂安寧躲在半人多高的矮叢后頭,看到那平臺上站著六個人,各自三人成堆,成兩幫對立之勢。
站在平臺稍外的那三人皆是身著暗紫衣衫,其中有一位女子,容貌只能說是中等,但身材凹凸有致,實(shí)屬上乘,尤其是那雙修長雙腿,在紫衣包裹之下盡顯韻味。
這女子手捂著胸口,眉頭緊皺,臉上還帶著怒意,似乎是受了點(diǎn)輕傷。
在她身旁站著一個男子,臉色陰沉,但看向女子的眼神卻又飽含關(guān)懷,應(yīng)該是她的同門師兄。
兩人之前,站著一位身形壯碩,滿腮卷須的男子,他雙袖被撕去,露出兩條古銅色的粗壯手臂,正怒目盯著對面三人。
樂安寧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另外三人,雖然服飾并不統(tǒng)一,但他還是看得出來此三人應(yīng)該也是來自同一門派。
三人背后都背著兩把劍,同樣的兩男一女,只是這邊的這位女子,用少女來形容似乎更合適一些。
樂安寧瞧著這姑娘的年紀(jì)應(yīng)該與李若蘭差不多,長發(fā)綁成一根辮子垂到腰部,面容白皙,眼神靈動,躲在師兄背后探出一顆腦袋,還不停朝著對面三人吐著舌頭做鬼臉。
被這少女當(dāng)做擋箭牌的男子一臉寵溺而無奈,而眼神之中卻也有一絲不甘的情緒。
而站在最前頭的男子瞧著心平氣和,眉宇間是一眼能瞧得出來的正氣,只見他朝對面抱拳行禮道:“先前約定三場對決,如今是一勝一負(fù),接下來這一場,便決定這駝山龜最終歸于誰?!?p> 駝山龜?
樂安寧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往幾人平臺周圍掃了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在這些人的不遠(yuǎn)處,有一團(tuán)像石塊一樣的東西正縮在地上,若不仔細(xì)看根本看不出來有什么異樣。
樂安寧也只是隱約感覺這“石塊”輕輕動了一下,又覺得有元?dú)庠谄渲車鬓D(zhuǎn),應(yīng)該是被人設(shè)下了某種禁制,導(dǎo)致無法移動。
這應(yīng)該就是那人口中所說的駝山龜了,只是...這種體型的龜叫這個名字,總有種名不副實(shí)的感覺。
那身著紫衣的彪形大漢并未抱拳回禮,格外爽快地回了兩字:“來吧!”
對面的背劍男子卻并未攻上去,而是說道:“你赤手空拳迎戰(zhàn),我便也不用劍與你對決?!?p> 躲在最后頭的那個長鞭少女拽了一下身前師兄的衣服,懊惱道:“顧師兄,你瞧瞧大師兄,老毛病又犯了!”
被稱為顧師兄的男子也是無奈一笑,輕聲道:“咱們這位師兄,說好聽點(diǎn),便是太過正直,什么事情都要講究公平?!?p> 少女問道:“那說的難聽點(diǎn)呢?”
男子不敢說出聲,只是動了動嘴唇,瞧著口型便知是“天真”二字。
少女輕輕跺了跺腳,看上去很是生氣。
紫衣大漢聽聞背劍男子這么一說,先是一愣,似乎從沒遇到過對手會提出這樣請求的,但他非但沒有感激,反而露出輕蔑一笑,二話不說,直接沖上前去。
背劍男子氣定神閑,側(cè)身擺出一副迎戰(zhàn)之姿,兩人很快便纏斗在一起。
樂安寧遠(yuǎn)遠(yuǎn)看著,瞧得出來那個紫衫男子明顯占據(jù)上風(fēng),應(yīng)該修的便是拳法路數(shù),對上不用劍的劍客,優(yōu)勢明顯。
連樂安寧都覺得那個背劍的男子有些托大,為何一直忍著不拔劍呢?
然而局勢卻在少年認(rèn)為一邊倒的時候逐漸轉(zhuǎn)變了過來,那紫衫大漢雖然出拳迅猛無比,可偏偏卻打不中那背劍男子,仿佛是在一片混沌湖水之中揮拳,每一下重?fù)舻牧Φ蓝急涣魉?,變得軟弱無力。
紫衫大漢臉色有些難看,收招之后退去三步,卻是不敢再攻上去。
身后他的師弟焦急問道:“師兄,你留力了?”
“我留個屁!”
紫衫大漢心中大罵一聲,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男子,看來自己是小瞧了此人,只是他一個耍劍的,為何身法卻如此怪異?
之前還躲在師兄背后的那個長辮少女,此時神色認(rèn)真道:“顧師兄,我算是看清楚了,咱們的大師兄根本就不天真,相反,還很聰明?!?p> 顧師兄明知故問道:“怎么個聰明法?”
少女道:“大師兄故意說自己不用劍,其實(shí)是讓對手掉以輕心吧?畢竟一個背劍的劍客,手中若是沒有劍,實(shí)力肯定大打折扣??烧l人能想到,大師兄早前是修習(xí)拳法的,近兩年才執(zhí)劍悟劍道。你說他是不是有點(diǎn)欺負(fù)人?”
顧師兄嘴角微翹,笑道:“說好聽點(diǎn),大師兄確實(shí)是很聰明?!?p> 少女又問道:“那說難聽點(diǎn)呢?”
顧師兄輕聲道:“說得稍微難聽點(diǎn),就是奸詐!”
少女一臉壞笑道:“那再難聽點(diǎn)呢?”
顧師兄輕輕敲了一下小師妹的腦袋,說道:“你可別想套你師兄的話?!?p> 少女揉著腦袋哦了一聲,再看大師兄那邊,只是站在場間,不攻不退,似乎是在等那紫衫大漢的下一步行動。
樂安寧遠(yuǎn)遠(yuǎn)看著這一幕,心中所想,是這個背劍男子絕非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