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抱著陳塵在暗道里狂奔,身后傳來的震耳轟響讓他很難不去擔(dān)心樂安寧的安危,但在生死一瞬的此刻,他不敢停下腳步回頭去看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只能拼命往前逃去。
穿過狹長暗道,在踏出出口剎那,宋詞腳下猛踏一步,足足跨出三丈之遠(yuǎn)。從崖壁上凸出的平臺只是另一條死路,外面是一條深淵,下方則是一條巖漿流。
宋詞回頭,看到牧小槐扶著李清歌正從出口處逃出來,緊接著那暗道便開始土崩瓦解,不到片刻便塌陷下來。
這讓在場幾人根本沒有反應(yīng)的時間,望著已被落石堆砌掩埋的暗道出口,宋詞等人愕然不已。
“安寧哥哥……”陳塵眼含淚光,不知她的安寧哥哥此刻是生是死,不由悲從中來,但承受血脈怪病這么些年,她從來都是一個堅強的姑娘,所以即便如此也沒有哭出來,只是強忍悲傷,等待著奇跡的發(fā)生。
李清歌忽然劇烈地咳嗽了兩聲,臉色泛白,處于驚愕之中的牧小槐這才回神,關(guān)切問道:“師姐,你感覺怎么樣?”
李清歌抬袖抹去嘴角一絲血跡,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一旁宋詞道:“李姑娘在里頭吸入了太多毒氣,這些毒氣恐怕已經(jīng)隨著經(jīng)脈流遍了全身,越是修為高的人,越容易被毒氣攻心?!?p> 牧小槐大驚失色,道:“師姐,我?guī)湍銓Ⅲw內(nèi)的毒氣逼出來吧?!?p> 李清歌擺手拒絕,開口虛弱道:“我已抑制住毒氣擴散,不礙事。你去看看那出口還有沒有打通的可能,我……我們必須將樂安寧救出來?!?p> 牧小槐點點頭,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出口。
宋詞小聲安慰了陳塵幾句,隨后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又走到懸崖邊上往下望了望,臉色越發(fā)凝重。
牧小槐在出口周圍細(xì)細(xì)敲打了一番,回到李清歌身邊,無奈道:“那出口已經(jīng)完全堵住了,恐怕里頭也已經(jīng)塌陷,憑我們幾個人想要打通,根本就不可能?!?p> 宋詞也回來了,對兩人說道:“我方才看了一下周圍,沒有其他類似的洞口通向里面,所以那應(yīng)該是唯一的出口了?!?p> 牧小槐問道:“那有離開此地的路嗎?”
宋詞道:“這懸崖下方有一條沿著崖壁的小路,但不知通向何處,也不知道好不好走。”
牧小槐看向李清歌說道:“師姐,我們先離開這里吧。那些蝙蝠也不知道死絕了沒有,萬一再從哪個地方冒出來,我們就危險了?!?p> 李清歌斷然拒絕道:“在找到樂安寧之前,我絕不離開?!?p> 牧小槐急道:“那少年救了我們,我們心懷感激理所應(yīng)當(dāng),我也想找到他。但如今這唯一的出口已經(jīng)塌了,那洞中還有不知多少蝙蝠,加上兇火毒氣,那少年恐怕已經(jīng)……”
牧小槐話還沒說完,李清歌便瞪了她一眼,美麗眸子里仿佛是覆上了千年冰霜。
牧小槐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只是心中納悶,師姐從未對自己露出這么可怕的表情,雖說那個叫樂安寧的少年對她有救命之恩,但自己分析得確實有理啊,師姐向來看問題看得通透,怎么這次卻想不明白了呢?
一旁的宋詞開口道:“你們都小看樂安寧了,雖然如今出路被堵,但我相信他肯定不會有事?!?p> 李清歌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隨后又將目光定在了那被堵住的出口地方。
漸漸的,她隱約感受到了某種熟悉又陌生的氣息。這氣息就像是陰天落雨之時,先有一滴雨水落在了李清歌絕美的臉上,她抬起頭,便是一串連綿細(xì)雨當(dāng)頭澆下,淋濕了她整個身子。
“有劍氣?!崩钋甯杪曇粑㈩?。
牧小槐一臉茫然:“哪來的劍氣?”
宋詞似乎也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劍氣,于是也抬起頭,便看見了一道白色光芒以極快的速度垂直落下,仿佛從天而降的一道閃電。
借著劍靈姐姐所運的氣息落地之后,樂安寧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在地,他臉色有些泛白,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月兒姐姐也真是,從那么高的地方直接把自己拽下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差點以為自己要摔得粉身碎骨了。
“安寧哥哥!”先前強忍著不哭的陳塵,在看到樂安寧之后卻是沒守住眼眶中的淚水,梨花帶雨地朝少年跑去,然后一把抱住他的身子,嚶嚶抽泣。
樂安寧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安撫道:“不哭不哭,沒事了。”
他抬起頭,看到不遠(yuǎn)處的三人以三種完全不同的表情看著自己。
牧小槐滿臉的錯愕,宋詞帶著驚喜的笑意,以及李清歌看似平淡眼神之中所透出的那一縷無法參透的柔意。
“瞧瞧,我就說這家伙肯定不會有事!”宋詞笑道,可能連他也沒有發(fā)覺,自己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略帶驕傲。
“這,這不可能啊!他是怎么做到的?”相比樂安寧安然無恙地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牧小槐更驚訝的是他為何是從上面飛下來的。
“難道這上面有別的出路?”牧小槐實在是想不明白,他抬頭定睛一看,這崖壁高到看不見頂,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當(dāng)他重新看向樂安寧的時候,終于注意到了少年手中的劍。之前在洞中被那群蝙蝠逼得無路可退,他哪里還有心思注意別人手中拿的東西,直到現(xiàn)在,他才看得明白。
牧小槐在一瞬間如遭雷擊,猛然回頭對李清歌說道:“師姐,那把劍?!”
李清歌卻只是一臉平靜地點頭嗯了一聲,然后也不管杵在原地呆若木雞的師弟,而是緩步走到樂安寧身前,問道:“怎么出來的?”
宋詞也是一臉不解,樂安寧回答道:“那洞中頂上其實并不封閉,所以我才能逃出來?!?p> 李清歌道:“可是你不會——”
“修行”二字還未說出口,她便察覺到少年周圍氣息似乎變得與之前有些不太一樣。
“你……破鏡了?”她驚訝道。
樂安寧有些不好意思,也知道這件事在李清歌面前根本無法隱瞞,也沒必要隱瞞,只是自己破鏡的過程卻是不太好解釋,于是靦腆一笑,道:“我不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