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茂密的森林中心,上百個獸皮帳篷連成一片,十幾個半大點的孩子聚在一起在最中心剛搭建的帳篷外趴在地上掀起帳篷一角好奇的往里偷看。而帳篷里,兩人一狗正各自抱著一只烤得焦黃酥脆的羊腿大快朵頤,阿吉雖然失憶但不失修養(yǎng)地細嚼慢咽著,黑子則伏在地上搖著沒了大半毛發(fā)的禿尾巴,兩個掛滿油污的前爪扒拉著骨頭上已經(jīng)不多的肉忘我地啃食,而一向就放蕩不羈玩世不恭的道九此刻吃的最是帶勁,只見他一手抓著烤羊腿,一手拿著烤羊頭,左右開弓毫不顧忌形象,不修邊幅的臉色胡子上掛滿了油脂碎肉。
帳篷外,光著膀子的赫哲凌空一臉嫌棄看了看里面的奇葩組合,踢了兩下正坐在地上無聊的扣著指甲的禿頂胖子抱怨道:“這仨貨可真能吃,烤了兩只羊都啃食個干凈,真不知道我姐是咋想的。胖磊,你說薩滿神啟會不會錯啦?這仨貨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高人?。 ?p> 禿頂胖磊咬著手指上的指甲憨憨一笑:“嘿嘿,神啟怎么會錯呢,哎呀,大首領(lǐng),您就別懷疑啦!我們偉大的薩滿神是不會欺騙拋棄她忠誠的子民的!”
“得了吧,曾經(jīng)我娘為我做薩滿神啟時還說將來我會帶領(lǐng)部落雄霸一方北冥稱王呢!如今還不是落得個遠走他鄉(xiāng)回到了這先祖留下的祖地來啦!不行,我要去找我姐姐聊聊,與其等待神啟所說的外人幫我們尋找故土,不如讓我?guī)ьI(lǐng)部落族眾殺回去一雪前恥呢!”說罷,赫哲凌空也不管坐在地上扣手指的胖磊頭也不回的向著前方一處小巧別致的獸皮帳篷走去。
“凌空首領(lǐng)說得對,部落要雄起,還要靠自己,赫哲雷磊永遠支持偉大的赫哲部落首領(lǐng)!”胖磊起身拍了拍肥臀上的草屑屁顛屁顛的追了上去。
當(dāng)赫哲凌空滿臉怨氣的走到一處別致的獸皮帳篷門前時,止住了腳步,舉在半空的手抓著門簾糾結(jié)著不敢進去。他知道,自從父親獻祭后自己的姐姐赫哲麗佳對待自己就再也沒有曾經(jīng)那般溺愛嬌慣了,為了讓自己能夠可以盡早坐上首領(lǐng)之位與族中幾位長老勾心斗角的這幾年愁容滿面廢寢忘食,每日除了替自己處理部落的大小事宜還要監(jiān)督自己勤奮修煉。若是就因為自己的意氣用事就去叨擾已經(jīng)被部落的生存搞得焦頭爛額的姐姐,心中不免有些不忍。
就在這時,帳篷里伸出一只纖纖玉手掀起了一角,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帶著香風(fēng)打斷了赫哲凌空的思緒:“臭小子,我剛沏上酥油茶你就來了,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向你交代,進來吧!”
見姐姐對今日自己所做的事情沒有責(zé)怪的意思,赫哲凌空這才放下心來,看著身后甩著一身肥肉屁顛屁顛跟來的胖磊說道:“雷磊,本首領(lǐng)命令你要好好款待那三位貴客,不得有絲毫怠慢,你現(xiàn)在回去好好服侍,今晚就陪著客人過夜吧!”
“哦,啊,首領(lǐng),我一個大男人,難道……還要侍寢?”流著哈喇子一臉期待要喝上香噴噴的酥油茶的胖磊如被澆了一盆冷水拉著臉哀怨的看著圖木說道。
此時,從別致的帳篷里帶著一股香風(fēng)走出的赫哲麗佳朝著赫哲凌空的后腦勺狠狠扇了一巴掌,斜眼看著他沒好氣的說道:“我堂堂赫哲部落的首領(lǐng)就是你這般氣度?一碗酥油茶就能讓你背棄自己的族人?”說罷,手里拿著一把銀制的酒壺就遞到了胖磊手里,微笑著說:“雷磊啊,首領(lǐng)說的沒錯,那三位是我族的貴客不能怠慢,這是我前些日子釀的馬奶酒,你拿去陪著貴客品嘗品嘗。我與首領(lǐng)有些事情要商量商量,就不請你進來啦!”
“嘿嘿嘿,雷磊謹遵偉大的赫哲大祭司及大首領(lǐng)的吩咐!”雷磊挺著大肚子一臉嚴肅的應(yīng)允,然后興奮地抱著十多斤重的銀制酒壺搖頭晃腦的回去了……
看著肥胖的雷磊遠去,赫哲麗佳微笑地搖了搖頭,轉(zhuǎn)身拉著正捂著腦袋的赫哲凌空回了帳篷,帳篷不大,除卻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剛好可以容納下兩人。招呼著赫哲凌空坐下,倒上了一杯香氣撲鼻的酥油茶后。赫哲麗佳坐在地上鋪著的獸皮上,美目一眨不眨的看著正吹著熱氣大口喝茶的弟弟。赫哲凌空黝黑的胡茬臉上一道被大黃狗利爪劃傷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赫哲凌空見姐姐直愣愣的看著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雙手捧著酥油茶放在桌上心虛地問道:“咳咳,那個阿姐剛才不是說有事要說嗎?”
赫哲麗佳美麗的容顏上微微有些愁色,輕嘆一聲說道:“唉,也不是什么要緊事,眼下我們來到這漠北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雖然還未找到祖訓(xùn)中所說的第一祖地,但也算是有了一個落腳的地方。與大長老和二長老約定的匯合之期已過半月,可還未見到他們,所以我想……我想這幾日前去尋找一下,想必大長老和二長老所帶領(lǐng)的其他族眾應(yīng)該離此地不遠了!”
……砰……的一聲,被姐姐的話氣的面紅耳赤的赫哲蒼南一巴掌拍裂了木桌,橫眉瞪眼蠻不情愿的說道:“不行,我不同意,那倆老不死的當(dāng)初可是一意孤行,非要帶著族中大部分的年輕高手舍棄我們先行一步而來。你我姐弟帶著族中的老弱婦孺風(fēng)餐露宿受了多少苦才算是平安的來到了此處,即便是他們受到了什么阻礙沒有如期而至,也不會比我們當(dāng)初的處境難過的多。哼,要是那倆老不死的死在半路才好,也省的以后欺負你我姐弟!”
“住口,這是你作為一個部落首領(lǐng)該說的話嗎?”赫哲麗佳被赫哲凌空的話氣的白皙的臉上有些漲紅,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失態(tài)后,眼中含淚深深看了圖木一眼,沉聲說道:“凌空,現(xiàn)在你已繼承了父親的衣缽成了我們赫哲部落的首領(lǐng),就不能再像從前那般意氣用事口無遮攔了。即便大長老和二長老曾經(jīng)對我們有些刻薄刁難,但我們赫哲一族已經(jīng)失去了曾經(jīng)的榮光和強大,只要他們沒有做背棄族人的事,你就不能以狹隘的心胸對待他們。母親現(xiàn)在生死未卜音信全無,族中高手又凋零匱乏,若是沒有了兩位長老的護佑,恐怕不等能找到第一祖地的那一天,我們這個傳承千年的赫哲部落就要斷送在你我二人的手上了!”就這樣,心直口快的赫哲凌空又被自己的姐姐進行了一場苦口婆心的教導(dǎo)……
端著酒壺一臉憨笑地赫哲雷磊來到了部落最中心的帳篷外,煞有其事地把幾個趴在地上向里偷看的半大孩子,一臉媚笑的進了帳篷。此刻的兩人一狗已經(jīng)把雷磊端上來的第三只烤全羊吃了大半,道九斜靠在桌子上,腰間的褲帶已經(jīng)解開露出一個鼓脹的肚子輪廓,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吸吮著手上的油脂對走進來的雷磊大咧咧地說道:“哎呀呀,雷磊施主慈悲,多謝貴族盛情款待。只是……這個……光吃不喝腹中干澀了些!”
“嘿嘿嘿,我族祭司大人知道三位貴客所想,命我?guī)е笕擞H釀的馬奶酒前來侍奉,招待不周多多見諒……嘿嘿嘿……”雷磊一邊為道九和阿吉倒上一邊陪笑道。
……汪……汪汪……一旁正抱著羊腿啃食的黑子見沒有給自己倒酒的意思,對著雷磊兇狠的狂吠起來。
雷磊心中驚訝:“吆喝,這狗還真成精啦,給我要酒喝呢!”害怕激怒黑子忙不迭地倒上一碗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黑子身前顫巍巍的說道:“嘿嘿嘿,黑子前輩莫要生氣,您是貴客,酒肉管夠……嘿嘿嘿……”
就這樣,胖雷磊陪著兩人一狗吃了四頭羊十斤酒方才罷休。所有人都喝的酩酊大醉,黑子酒品最差,喝到最后滿帳篷亂竄,追著自己屁股后面的半截禿尾巴開會打轉(zhuǎn),惹得三人哈哈大笑。
道九四仰八叉地坐在柔軟的獸皮毯子上一邊剔著牙一邊滿臉醉意的對旁邊喝的暈頭轉(zhuǎn)向的雷磊羨慕的說道:“哎呀兄弟,真是羨慕你,能天天吃到這么美味的烤全羊喝上甘潤的馬奶酒呀!”
雷磊解開肚子上的獸衣紐扣一臉得意說道:“那可不,我赫哲部落的烤全羊馬奶酒在北冥海方圓萬里范圍內(nèi)可是聲名遠播??!唉,只是可惜部族已經(jīng)不負當(dāng)年輝煌,背井離鄉(xiāng)來到這荒涼的漠北,要不是遇到三位來族中做客,祭司大人特意安排以族中特色美味招待,我也已經(jīng)快有一年沒有好好飽餐一頓啦!”
道九眼中精光一閃而逝,接過雷磊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醉醺醺地說道:“北冥海,嘖,那可是北燕國極北之地啊,哈哈哈,雷磊兄弟你也太不地道了,這北冥海離我大齊漠北少說也有十多萬里路程,難不成你們是跋山涉水走了數(shù)十萬里路程才來到了這里不成?”道九舉著胳膊一把攬過雷磊的肩膀幽怨的說道:“兄弟,若是因為擔(dān)心我們會在貴族賴著不走故意刁難大可不必,干嘛非要編造什么你們來自數(shù)十萬里遠的北冥海這樣的謊言!”
雷磊被道九的話說的滿臉錯愕,有些不忿的說道:“薩滿神及赫哲部落的祖先在上,我赫哲雷磊光明磊落怎么會為了這點食物對道長您撒謊呢!道長您有所不知,我族之所以來到這里,事情要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