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嵐清楚地記得,那瓷瓶里的味道同銷沫一般微微刺鼻,卻很快消散,若是不注意的話,壓根不會察覺。
“霜兒姐姐,你將這兩張紙拿到蠟燭上烤一烤,仔細別燒著了。”沈知嵐冷靜吩咐道,同時有暗暗好奇,難不成侯府里發(fā)生了什么事不成?母親既然要連夜送信告訴自己,必定非同小可。
霜兒依言照做,只見薄薄的紙張上面果然顯出密密麻麻的字跡來。
沈知嵐細細讀來,面色沉重。原來,這便是母親多年來不與自己親近,刻意冷落沈茂清,漠視侯府上下的原因。
“霜兒姐姐,快拿去燒了?!鄙蛑獚姑靼灼澥麦w大,畢竟?fàn)砍读硕嗄昵暗囊粯睹?,又似乎關(guān)聯(lián)通敵,絕不容許有丁點閃失。
霜兒見她面容嚴肅立即照辦,片刻間,那兩張薄薄的信紙便化成了青煙散去。
“怎么了,小姐?”霜兒將沈知嵐耳邊的碎發(fā)攏了攏一臉關(guān)切道。
沈知嵐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一定臉色極差,因為信上說,方明心又將多年前的把柄重新提起,以此來要要挾許氏,讓她出面,開口勸沈茂青從族中其他旁支血脈中過繼一個男丁過來。
沈知嵐陰沉著臉一言不發(fā)。方明心果然是個歹毒的,她來到這個世界一直都在思索為何侯府里是這般情況,沒曾想竟然背后還藏著一起命案。
她對英國公府沒什么感情,只隱約記得還有一個當(dāng)世子的表哥,不過也多年沒有聯(lián)系了,加上老國公也去世多年了,英國公一脈于朝堂上早已沒了什么實際的掌控能力,自然也沒什么人會再注意。方明心的確長袖善舞,這幾年侯府操持下來也參加過不少宴會,只是這英國公乃許氏的娘家,又因為自己手上拿捏著把柄,更加不會與他們一家親近了。
信上對當(dāng)年之事也只介紹了個大概,好多細節(jié)她雖有疑問也只得按捺下來,后面再找機會核實。不過過繼一事,倒令她意外。怎么偏偏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讓她母親去提呢?
方氏獨寵也有七八年了,一直無子,要是真想過繼早干嘛去了,這會兒她都議親了卻提出這個要求,總不會是來日她出嫁了,家里沒了孩子,自己一個人寂寞得無聊吧?
沈知嵐愈想愈覺得不對勁,這背后一定還有什么陰謀不可。
早幾年方明心不提,或許是真的自信能懷上自己的孩子,眼看著連她都要嫁人了,生子一事可能無望了才有了這念頭,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隱隱約約地覺著這事兒可能沒有表面上看得這么簡單。
沈知嵐這邊思緒萬千,忘了自己背上還有傷,一時失神抬手想松一松發(fā)髻,卻不料動作太大,牽扯到了傷口。
“嘶!”疼得沈知嵐倒吸一口涼氣,險些癱在床上。
霜兒還未上前,便覺得面前一陣青色的身影沖了進去。
“可是傷口又裂開了?”那身影厲聲問道,連他也沒意識到聲色間夾雜著關(guān)心急切。
“二殿下?”霜兒驚呼,連忙上前欲將錦被向上拉一拉,沈知嵐此時只穿了中衣,松松垮垮地敞著,背上除了纏繞著的紗布,便是赤色肚兜的系帶。
只見白玉一般的肌膚上纏繞的紗布已被染成一片血紅,沈知嵐咬著牙撐著胳膊趴在床邊,臉上一層薄薄的細汗。
趙軫見她痛得這樣,也顧不上那些繁文縟節(jié),瞪著霜兒:“還不快拿金創(chuàng)藥和紗布?”
“是是。”霜兒連忙拿出安院首走前留下的一應(yīng)換藥的物件,一股腦地倒在桌子上。
“二殿下先回避下,奴婢來給小姐換藥。”霜兒也被她嚇得不輕,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
趙軫不言,只自己結(jié)果了剪刀,忖著勁兒將血紅的沙發(fā)挑開了來。
霜兒見他要自己動手,欲言又止,一面懼怕他的天威,一面又擔(dān)心自家小姐的清白,遲遲不敢將手中的金瘡藥遞過去。
“還愣著做什么?你家小姐都這模樣了,本宮還能如何?”趙軫見著丫鬟踟躕不前的模樣登時斥責(zé)起來。
沈知嵐雖然疼得牙抽抽,也見不得霜兒被趙軫這樣教訓(xùn),牛脾氣也上來了:“你禮貌嗎?”
趙軫見懷中的少女疼得齜牙咧嘴的,還不忘沖他逞兇,氣極反笑:“那縣主這般投懷送抱又有何禮數(shù)可言?”
說著也不等她言語,長臂一伸便將霜兒手中的藥瓶并紗布拿了過來。
靠!
給爺爬!
等老子好了再教訓(xùn)你!沈知嵐這會兒中衣已被褪至腰間,整個人被趙軫按著趴在他懷里,感受到右肩下面的皮膚裸露了出來,還沒等沈知嵐適應(yīng)溫度,就又感受到一陣刺痛,沈知嵐被這陣痛感刺激得忍不住顫栗,雙手緊緊地攥住趙軫的青綠色衣擺。
趙軫怕她亂動傷勢更重,左手使勁將她按住,右手繼續(xù)上藥。觸目驚心的一道口子簡直令趙軫暴怒!
什么勞什子院首。這么長這么深的一道口子,能是輕傷嘛?能是沒有大礙嗎?
是該讓他也挨上這么一刀,才知道這算嚴重!
趙軫上好了藥,又將紗布重新覆蓋了上去,趙軫這才后知后覺得反應(yīng)過來,
“趙軫!”沈知嵐怒吼!
趙軫也被嚇了一跳,他長這么大都一遭被人叫全名,還未等他回神。便聽得懷中的少女怒叫:“你有毛病啊!”
反應(yīng)過來自己干了什么的趙軫,面色通紅,連忙起身,欲蓋彌彰道:“還不快去給你主子包扎。”
霜兒次時正被方才沈知嵐的怒吼嚇得僵硬,聞言迅速上前將那紗布纏好,還不忘將沈知嵐的中衣攏了攏,又把錦被蓋在她的胸前,這才退后。
趙軫一時心虛,回想方才自己的舉動,心中暗罵又是一陣愧悔。
沈知嵐不是這個時代的,比在場的其余兩個人心態(tài)要好一些,另外也因為背上的傷經(jīng)過剛才的一番折騰實在太疼了,懶得計較。其實她就算穿著肚兜站在趙軫面前也不覺得有什么,畢竟在現(xiàn)代的時候,夏天她要打扮得比這清涼多了。
就是剛才趙軫用膝蓋頂自己的時候有些尷尬。不過看他現(xiàn)在臉紅得跟干了兩瓶老白干一樣,也知道估計不是故意的。
沈知嵐一臉沉默地望著趙軫,正納悶他這么這么快就進來了。
趙軫立在一旁被她看得發(fā)毛,全身都不自在,更不敢與她對視。他才剛知曉自己早已心悅于她的事實,轉(zhuǎn)眼便輕薄了她,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沈知嵐看著趙軫一臉便秘的樣子,也知道剛才的事兒大概率刺激到他了。不自覺地低頭瞧了瞧自己胸前。
唉,長成c杯怪我咯?
“你還在這兒干嘛?”沈知嵐率先打破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