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在某個時刻,阮予伶想過自殺。
她曾捧著手里的那團柔軟的已經沒有氣息的嬰兒,說不出一句話來。
后來,便有人搶奪了嬰兒。
予伶就那么捧著殘存嬰兒氣息的襁褓,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陳宰相當時站在予伶的旁邊,笑話道:“哭什么,你難道不想報仇么?”
報仇……
阮予伶心中,好像不曾存在這個詞匯一樣。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的嬰孩,他的身體上還殘存著從水里剛撈出來時那一刻稍縱即干的水痕,仿佛就是那么一點痕跡,成為純凈的嬰孩在這個污濁的世界上存在過的最后的證明?!?p> 從那一刻,阮予伶便與陳宰相簽訂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契約,那個契約的核心,便是扳倒阮貴妃。當然,是在幫助阮貴妃達成她們阮家最大夢想實現(xiàn)的目標之后,予伶要親手殺掉阮貴妃。
“予伶,予伶……”湘南道。
予伶被湘南的聲音從記憶中一下子拽了出來,她擦了擦眼中的還未滾出的淚。
“湘南,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予伶走過來,把手放在湘南的肩膀上。
湘南舉起那張紙:“看,這是什么?”
予伶俯下身,仔細一瞧,那紙上隱隱約約有些火油的痕色。
“是泰斕殿的火油?!庇枇鏀蒯斀罔F地說道。
“寫信的人,碰過火油?!毕婺系?。
……
石公子見到二皇子常烈的時候,常烈正在拿著一包荔枝,慢慢地剝來吃。
“你還吃得下去?”石公子蹲在二皇子常烈旁邊??粗叵碌匿伭巳龑拥睦笾?。
二皇子常烈看了一眼石公子,眼里呈現(xiàn)出不屑,低頭繼續(xù)吃自己的荔枝。
石公子坐在二皇子常烈身邊道:“唉,女人心啊,看不透?!?p> 二皇子常烈停頓了一下,委屈道:“的確?!?p> 湘南走出大理寺的時候,就看見石公子和二皇子并排蹲在大理寺對面的鋪子外吃荔枝。
“那張景宮人的家書上有火油的殘痕?!毕婺险驹谑用媲暗?。
也不知怎的,湘南就是想把自己知道的和石公子分享。
石公子抬起頭,注視著湘南,不敢再接一句話。生怕惹怒了湘南。
湘南和石公子的第一次吵架,就以火油二字匆匆結束。
……
“前陣子,梧州送來一批火油,但沒進京城,而是去了城外的火藥廠?!?p> 有個黑衣人向石公子說了這件事,便退下了。
梧州,離京城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資源匱乏,但盛產天然火油。運河還未開鑿完畢,因此一路由陸路運到京城,好在一路平坦,每年來來往往的,都是京城官員押送,這便是官員子弟親戚也不能碰一下的,屬國家機密資源。
負責火油運輸?shù)?,不是別人,正是候府的李侯爺。
李侯爺是太后譚厚白的外甥,排行第三,大哥和二哥都不成器,早早就去了偏遠地區(qū)做了閑散官兒,李侯爺雖排行老三,但能力頗強,又是太后親信。
前陣子李侯爺?shù)故菦]有碰過這火油攤子,都是下屬處理。
剛剛從青中山回來的李侯爺才到家沒幾天,因青中山軍中駐扎的戍衛(wèi)眾多,太后又常駐青中山,李侯爺在青中山管軍,甚是忙碌。
湘南聽了此消息,皺眉道:“按合理現(xiàn)象推斷,大概率,泰斕殿自發(fā)現(xiàn)百具尸骨之后,就有人想毀滅泰斕殿,而太子常留只是恰巧經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