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傾與黃清明分開,返回自己的房間,走著走著忽然一道倩麗的身影攔在面前。
“姚瑤姑娘?她莫非聽見了我與三哥的談話。”張傾看見來人,心中不由一沉。
張傾受姚瑤點破,心智越發(fā)通達,遠不是之前的跳脫萎靡之態(tài)。
但他饒是尊崇姚瑤,兩個世界都能憑一介女兒之身成就威名,不可謂不強。
張傾知道姚瑤頗為神異,是道門嫡仙人,立于武道之上,雖然不久前為誅殺大敵消耗巨大,可仍然會有手段聽見他與黃清明的對話。
況且姚瑤選擇了孔端,了解歷史的他難免心虛。
張傾打哈哈道:“姚瑤姑娘以盲人之身行走如常,還真是讓人欽佩?!?p> 柔順發(fā)月光垂落人間,姚瑤的氣質(zhì)清冷非凡,宛若廣寒仙子:“這就是你最后的決定?”
張傾畢竟是自物欲橫流的后世穿越而來,姚瑤縱然絕美,他的卻心如止水,誠然道:“三哥不僅過我的性命,更待我如親弟,我決定不再混吃等死,奮發(fā)圖強幫助他,輔佐他,讓他成為歷史上那個逐蒼狼于漠北,立國大明的明皇?!?p> 姚瑤神情微變,但還是說道:“也好,此間的歷史確和我們后世所記載的大為不同,明日我會隨阿端一起返回大乾,相信我們再見時定不會如史書記載的那般?!?p> 張傾凜然道:“定然如此,我是決計不信三哥和孔端會變得如史書上那般,我也相信有我在,三哥定不會落的那般結(jié)局?!?p> “那就祝你我心愿皆遂了。”姚瑤飄然而去。
張傾仰望星空,為穿越前,他是無用之身,自身未死得以穿越,他卻一味的追求茍活浮生,有幸的故鄉(xiāng)天才姚瑤點播,他立誓定不負流年。
張傾眼里是星辰大海,神色緩緩堅毅:“三哥,縱然歷史最終會如后世記載的那般,或因姚瑤而改寫,我也會拼進全力,助你成就大業(yè)?!?p> 天已大亮,孔端已打算趕往澄江的江邊。
這幾日,余生從姚瑤原本所在的城鎮(zhèn)帶回不少姚瑤的物品,也有不少和余生一樣受姚瑤點播的英杰跟來,要追隨姚瑤一起南渡。
收拾好一切,眾人離開山寨,出了臥蠶山。
可沒走出多遠,余生卻忽然停下不走,略帶慚愧的沉聲道:“我想留下?!?p>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向余生,唯有姚瑤輕輕一笑,似乎在她預料之中。
姚瑤說道:“你們到前面等,我有些話要與余生講。”
孔端遲疑片刻,還是和姚瑤剩下的幾名護衛(wèi)到前面去等姚瑤。
姚瑤問道:“你想追隨黃清明,為了他心中的大義?!?p> 余生沒有否認。
姚瑤與余生談了有半柱香的時間,兩人具體交談了什么,除了兩人無人知曉。
孔端等人只是等到獨自而來的姚瑤,而余生并未追隨,而是返回了臥蠶山。
長河岸邊,日頭高升,卯時早已過去,孔端站在岸邊嘆了口氣,有些失望。
“公子,我們該啟程了?!币Μ幍囊幻o衛(wèi)開口告之。
“好?!笨锥说巧峡齑?,站在船頭回望岸邊,待確認真的不會有人,方才走進船廊。
快船漸遠,自岸邊望去,依稀還能看到幾分輪廓的影子。
這時,黃清明從暗中走出,站在岸邊看向江面,半響,黃清明轉(zhuǎn)身而去,面朝陽光,身后晦暗。
此番分開,他們不會意料各自命運,踏上歸程赤誠之人將陷落黑暗,成為他惡心的那種人,做他最不想做的事,而草莽之人終將登上御座,卻會孤家寡人。
他們再見之時,亦是在這大江之上,只不過是兩軍對壘,一個是梁帝,一個是明皇。
快船遠離洪州岸邊,孔端突然對姚瑤道:“瑤瑤,你雖看不見,但澄江廣闊無際就在這,亙古不變,亦如我愛你之心?!?p> 姚瑤輕斥道:“油嘴滑舌?!?p> 在黃清明返回臥蠶山后,那名中毒的女子剛好轉(zhuǎn)醒。
而這個女子的醒來,也預示著黃清明霸業(yè)的開始。
東方世家雄倨江湖多年,創(chuàng)建大江幫,坐擁在云州水鄉(xiāng)的新月城。
而新月城今日碧海晴天,旭日高升,隱隱的洋溢喜氣。
提到喜氣,就不得不提新月城的另一大勢力,除了東方世家的一大豪族富商賈成司。
此人雖是一介商人,但卻有著富可敵國的財富,介身于江湖與廟堂之間,有著頗為復雜的背景。
賈成司已四十歲有余,取有十八個老婆,卻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名喚賈韻。
賈韻雖年芳十八待字閨中,但其容貌之美的確**江湖。
向來精于算計的賈成司也不知如何想得,在新月城為賈韻招婿,比武招親入贅賈家繼承賈世家業(yè)。
一時間云州江湖暗涌,但“入贅”二字也令不少江湖豪士止步,入贅便意味著改姓,祖宗賜予的姓氏又豈能隨便更改。對于江湖一些有名望者無疑是一種失威,但賈家能帶給的好處也無疑是巨大的誘惑。
天山之巔云霧繚繞,一席青衫的老者盤坐在石墩上,五官皆閉,死寂的如同枯木。
在老者的身前有片不足直徑一丈左右的圓形水塘,里面有一黑一白兩條金魚。
兩條金魚無規(guī)則的在水里游動,憑空的竟有魚食墜落水塘,驚奇的是沒有激起一絲波紋。
兩條金魚順著魚食的游走,劃出兩條柔和圓潤的水線,最后呈現(xiàn)的是一副太極的陰陽圖。
青衫老者眉頭一皺略顯不悅,終是忍不住開口道:“傾本佳人,何苦哀哉?!?p> 除卻老者空無一人的天山之巔真的有人回應道:“殺孽多了些又有何妨,均是命數(shù)罷了?!?p> 老者無奈睜眼剝開云霧,眼睛看著來人說道:“誰定得命數(shù)?是你?還是老天?”
一道身影悄然而至,一雙眼睛異于常人,流露出無盡的滄桑之感,隨手又撒入一捧魚食,幽幽道:“世人就好比這兩條魚,任由我掌中所布的的路線擺布,我無論布下多少他都會依次去走,不管江湖人還是廟堂人正同魚的特性,都是貪得無厭?!?p> 青衫老者似乎知道和人影說下去也不會有結(jié)果,故而說起令一件事:“賈成司是你的人吧?”
人影嘿嘿的冷笑兩聲:“賈成司那小子倒有幾分眼光,看得出改朝換代的時候到了,自然是要早謀出路。”
人影話音一頓,鄭重的看向青衫老者說道:“反倒是你千機子,真的心甘情愿受神的擺布,就此出手?!?p> “如你所言,皆是命數(shù)?!?p> “師兄,看來你我終將要陌路而行了?!?p> 青衫老者平靜的說道:“你想做的,知易行難。”說完便緩緩合上雙眼,動也不再動,形同一尊佛陀。
人影走人眉宇一凝,神情孤冷。
天縱之姿如那兩個人,最終也還是被神宮的后手所泯滅,可謂是盛極則衰。
但他仍要效法之。
新月城外,易連環(huán)暗中培養(yǎng)的殺手弟子紫浩持劍而立,警惕的凝視四方。
平地驚雷,一只手掌平直的探出,推向執(zhí)劍之人的前胸,到了近前幻化出一道道掌影令其一驚。
紫浩人雙腳用力,腰挎微松斜后凌空退去,同時長劍一挺,信手卷出一片劍網(wǎng)將掌影籠罩撕碎。
紫浩右手持劍斜指地面,緊緊的盯著正前方,劍尖凝實的氣勁吹散小范圍的沙,這是一柄珍稀的寶劍。
紫浩兩丈遠的地方站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約莫在十五、六歲左右,雙手負背而立,戲虐的看著他。
“不愧是清涼派易連環(huán)的傳人,不過追殺我這么久,也是時候該做個了結(jié)了吧。
東方未明以一副指點江山的姿態(tài)橫看執(zhí)劍之人。
紫浩微微一笑,笑容陽光,嘴角卻勾起冷意:“看來你是做好打算當我的劍下亡人了。”
東方未明也笑了,笑得很邪,俊美的容顏妖冶,卻又宛若玉人,當真俏麗動人。
一縷斜陽,照他在臉上,柳眉杏眼俏鼻薄唇,白皙的皮膚一切都在是描述一個畫卷中走出的女子。
可偏偏的這副容顏的眉宇間洋溢著陽剛之氣,眸子沖著毅然的味道。
他確確實實的是一個男子,確切點,他是一個少年。
東方未明眼角擴張,露出一雙閃爍鋒芒的眼睛。眼睛里流淌著星光,那是可與朝陽相碰的光芒。
東方未明一步跨出,順勢一掌遞進,另一掌蓄氣。
紫浩劍走如龍,抬手便是劍首晴空的握劍式,劍尖指天劍鋒在前,大步流星撞向東方未明。
東方未明順勢一掌擊出的勁力攪成旋,抵住了紫浩的長劍。
想速戰(zhàn)速決的,東方未明心中冷笑,這紫浩也未免太過瞧不起他了,縱然他被易連環(huán)重傷未愈,可這月余來的交手,他早已摸透了紫浩的武功的虛實。
東方未明蓄勢一掌渾然握拳,平直轟出,氣勁激蕩在空氣里,飆起一陣冷風。
紫浩劍氣如虹揮劍上撩,破去掌力漩渦,劍氣四方交錯又橫劈拳勁。
劍者攻伐之利器,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劍氣縱橫四平八方,這是劍氣造詣的三種體現(xiàn)。
可是于東方未明而言,劍氣四方并足以讓他畏懼,若是劍氣八方,他倒只能避退,唯有恢復實力才能一戰(zhàn)。
東方未明手掌換指切出,點在四方氣的交點,碾碎了號稱無堅不摧的劍氣。
隨即他指尖一連串的點過,不斷點在劍身,卸去了劍上的勁氣,屈指彈彎劍身,最后切在紫浩的手腕,頓時長劍脫手而出落在地面。
紫浩空落的一只手以指帶劍,激起縱橫劍氣闊成一片劍網(wǎng)撲下,將少年封死,劈頭蓋臉的砸下。
才擊落紫浩長劍的東方未明本應占了上風,可此刻卻落入陷地,萬分危機。
東方未明臉上的表情有些遺憾,然而遺憾閃退的瞬間,身上氣勢暴漲一連拔高將劍網(wǎng)轟得支離破碎,紫浩被震退有十丈遠,作劍的兩根手指也斷的干凈,鮮血汩流。
紫浩痛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可仍連手上的血都未曾去止,便不甘且不信的的說道:“你內(nèi)傷未愈,怎么可能爆發(fā)出此等內(nèi)力?!?p> 東方未明冷笑道:“沒有什么不可能?!?p> 眼皮一跳,紫浩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東方未明你果然是天縱奇才?!?p> 東方未明扭下了紫浩的腦袋,隨手扔在一旁,任憑鮮血流灑也毫不回頭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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