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你放心!朕這江山是你父兄助朕共同打下的,這后位也一定是由你來坐的,容不得別人……”
清茶睜眼,窗外不聞風聲,鼻尖有一縷好聞的香味飄過。
她側頭往旁邊一看,只見靠近珠簾的側角,有一個木制的高臺。此刻那高臺上正放著一個像是香爐一樣的容器,有絲絲青煙從那爐口中冒出。
她剛才聞到的香氣,大概就是出自那爐內燃著的煙。
清茶想起那香氣的作用,眼神一暗的從床上坐起,看著腳上蓋著的紅色薄被接受著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
從民宿穿到另一個世界后,她來到了一個名為天元朝的時代,當今皇上趙治起是她的丈夫,而她則是他的原配,這天元朝的皇后。
“皇后娘娘?!?p> 清茶正在梳理著那繁雜又帶著悲情的記憶,一個婢女打扮的女人進來,用清脆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女人穿著青色宮服,她微弓身向她行禮后便把前面拱門上掛著的珠簾卷起,把這簾后的擺設完全展現(xiàn)在她眼前。
這里果真是古色古香的時空,屋中沒有電線,沒有壁燈,沒有任何塑料制品,有的只有木制品和陶瓷,以及一些金銀珠寶。
不過皇后就是皇后,這屋內的東西再怎么落后,經(jīng)過那精致的雕刻,唯妙唯俏的畫作這些裝飾品的擺設,有一種時空倒退過后的奢侈感和典雅。
看得清茶心生向往,要是讓她在這里多待上幾年,她也愿意。
光那精細又復雜的手工雕刻制品就夠她看半天,更何況還有人幫她梳妝打扮,連頭發(fā)也不用自個梳。
清茶坐在銅鏡前,看著眼前那只白嫩的小手用一根燒焦的柳條幫她畫眉。
看著坐著等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算是穿戴整齊,可以以一個皇后的身份到偏殿接受一眾嬪妃們的請安。
清茶來到偏殿時,臺下的位上已差不多坐滿人,只留有一個位置是空的。
她正回想缺了誰,旁邊就有一個叫綠籮的小宮女矮身在她耳邊輕語道:“皇后娘娘,今早寧公公過來傳達皇上的旨意說安嬪娘娘今早身體不適,不便前來請安。”
綠籮小聲的說著,見她點頭她才敢把身體站直。
不過即使她小聲的稟報著這件事情,坐在清茶主位下最靠近她的那位嬪妃看見她們在交談,就知道是為了什么事。
她不耐的把手帕放在右膝上,輕輕撇過頭看著那張空椅子小聲碎一句:“賤人就是矯情?!?p> 容妃李思晴是當今丞相的愛女,入宮才一年便已升至妃位,可見趙治起對她是有多寵愛,而靠著這份寵愛,再加上娘家得勢,她說起話來總是如此直接,一點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委婉。
清茶借手帕輕輕按住正在上揚的嘴角。
李思晴對于那位安嬪娘娘的評價說得也未免太過于貼切。
小宮女綠籮口中的安嬪娘娘原名叫安予心,是趙治起一個月前在宮外郊游時帶回來的。
無親無故,聲稱自己失憶的安予心憑借著活潑剛毅的個性奪得趙治起一心一意的厚愛,僅進宮一月便已官至嬪,比任何家中有勢力的嬪妃都要迅速獲得趙治起的寵愛。
如此明顯的寵愛自是招人嫉妒,安予心早前來向她請安時受過幾位嬪妃的刁難,從那時起她便總是找借口不來請安,厲害的是她的那些借口還是靠趙治起讓人傳達到她這位皇后耳中的。
明眼人都看出趙治起這是要免去她的請安之禮,只恨當今沒有皇太后,沒人能好好治治她的矯情。
清茶輕輕清咳幾聲,沒聊起安予心的事,只與眾嬪妃東扯西扯的,聊聊近日荷花池中盛開的并蒂蓮,又聊聊那后花園盛開的夾竹桃有多嬌艷。
把眾嬪妃對于安予心沒有來請安的不滿和嫉妒全部聊散,讓她們再沒有多余的心思放在這件事上面。
聊得差不多,見那香爐內插著的熏香燃盡,她才讓她們各回各宮中。
而她則踏步走至落日亭中,觀賞那朵前日盛開的并蒂蓮和喂喂那養(yǎng)在池內的鯉魚。
其實比起待在宮中,清茶是更想走出宮門外,去逛逛集市,出去外面游山玩水的。
可惜她是皇后,這后宮中發(fā)生的大小事她都要管。
以她現(xiàn)在的處境,她要是不想給自己惹來什么麻煩,也只能在這宮中靜候著,等待著下一個穿越的時空。
“皇后娘娘,你最愛吃的桂花糕廚房已經(jīng)做好了?!?p> 清茶遣走了一眾宮女,只余下三個人守著她,兩個普通宮女負責站在涼亭柱子前以防有人來時向她通報,另一個貼身宮女叫紅竽的則供她差遣,跑腿把她想要吃的點心和茶水拿來。
聽到那脆生生的聲音,清茶剛還在扳著饅頭的玉指停下,扭頭看了紅竽一眼。
不管看多少次,看到紅竽那張稚嫩的臉,她心里始終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算算她現(xiàn)在這副身體已經(jīng)有二十八歲,差遣一個年齡比她要少一輪多的人做事,這種感覺總讓她覺得怪怪的,就像她已經(jīng)病入膏肓需要人照顧。
清茶嘆氣,扭頭不再想這些有的沒的,抬手繼續(xù)扳著手中的白團子,把它們捏碎,扔進水池內一張張張開的小嘴中。
手中的饅頭很快就被扳完,紅竽機靈的問要不要再拿一個饅頭給她,清茶搖頭,把身子扳正,如蔥段般細長的手指探向那一個個精致的糕點。
桂花糕是梁清茶先前最喜歡吃的糕點,清茶相信這糕點同樣的也符合她口味。
小巧的淡黃色糕體長不過一寸,糕面有一朵朵金黃色的小花瓣漂浮著,看起來精致又美觀。
入口即化,清甜香糯,可以吃的桂花香氣,再配上一壺好茶解膩,果然合她口味。
清茶一邊聽著清風拂葉的脆響,一邊細細品嘗著盤中糕點,消磨這略顯漫長的時光。
在接下來的日子,清茶都是如此消磨宮中的時間,她沒有去探望總是說自己有病不能來請安的安予心,更沒有去青乾殿找趙治起。
每次等一眾嬪妃過來請安完畢后,她便來這荷花池邊看著池子里的鯉魚爭食,要不就是去御花園內觀賞那些現(xiàn)今開得無比燦爛的夏花。
清茶本以為日子會如她現(xiàn)在所想般平靜的劃下去,奈何她忘了后宮從來都不是一個平靜的地方。
特別是這個后宮加了一個穿越者安予心,這后宮她怕是要花多點心思才能讓它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