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扶額,每次一遇見這些煩心事她的頭痛病就犯。
她的那位兄長實在是太過于大大咧咧了,一點提防身邊人的意識都沒有,她現(xiàn)在只愿這件事能安安靜靜的平息下去。
這么想著,清茶在前往清乾殿的路上不由腳步加重,一直到用膳完畢,她仍舊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酒席上趙治起并沒有多問什么,只是和梁清宇把酒言歡,可趙治起他表現(xiàn)得越是平靜,清茶心中的不安就越重。
試探一下還好,什么都不試就已經(jīng)有了結(jié)論這才是最可怕的。
清茶握著繡帕的手緊了緊,就連和梁清宇在這宮中漫步消食也顯得如此不專心。
“清兒,你今天都在想些什么?怎么總是心不在焉的,還是在埋怨哥哥沒有帶禮物回來?”
梁清宇雙手往后一放,衣袖飄飄的湊到清茶身前,上臂緊緊貼著她瘦削的肩膀。
清茶抬頭看向他,只見他黝黑的臉上掛著輕松的笑容,一口白牙微微露出,沒有穿上盔甲的他溫文爾雅得像是一個在普通家庭里面長大的富家公子,爽朗又陽光。
這樣的人一看就不是個心思重的,奈何他自己心思不重也認(rèn)為別人是個心思不重的。
“哥哥,你以后在皇上面前還是要注意一下分寸為好,不該再景弟景弟的稱呼皇上,景弟已經(jīng)是個舊名,你該尊稱他為皇上才對?!?p> 梁清宇一笑,不甚在意的說:“哎,妹妹你這么說就生分了,想當(dāng)初皇上可是住在我們隔壁的。你那時還小,我們小時候每天還一起上山抓螅蟀,這份情意是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況且這江山也……唔……你捏我干什么?”
眼見梁清宇又要提這江山是他幫趙治起打下的事,清茶猛的對準(zhǔn)梁清宇的手臂就是一掐,用的還是巧勁。
她扭頭用眼風(fēng)示意身后的一眾太監(jiān)和宮女不要跟他們跟得這么緊,這才陪著梁清宇繼續(xù)往前走。
“哥哥,小時候的事就不算了,這當(dāng)初開國的事你不該重提這么多次,這話讓皇上聽見了,你讓他怎么想?他這顏面往哪里放?”
清茶側(cè)頭看向梁清宇,見他臉上一驚,知道他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她才松口氣的繼續(xù)往前走。
靜默了一會,梁清宇似乎已經(jīng)想通一些事,轉(zhuǎn)移話題妥協(xié)著說:“好,哥哥答應(yīng)你,這事我以后盡量不提,可以了吧!我看你今天眉頭一直都是皺著的,可是在想這件事?”
他雙手置于后腰處背著,有些嚴(yán)肅。
“你放心,我和景……皇上從小玩到大,他就算從別人口中聽到我說這些話,也絕不會把它放進心上的,他清楚我的為人,知道我只是在說說而已。
倒是你和皇上最近過得如何,什么時候能給我添個侄子,為這大好河山添個太子?”
梁清宇說起話來還是如此的口無遮攔。
清茶眉心一皺。
“哥哥,這些話你只在這里跟我說一次就夠了,別在外頭胡言亂語的。這太子之位由皇上說了算,并不是從我肚中爬出來的就是太子?!?p> 而且她是不可能為趙治起誕下子嗣的,從前不可能,現(xiàn)在更不可能。
梁清宇可能不知道,早在她登上皇后這一寶座起,趙治起就不可能讓她擁有子嗣。
他懼怕著梁家的勢力,從她當(dāng)上皇后,搬進榮華殿那一刻開始,她的宮中便每日都有好聞的熏香,這也是為什么他準(zhǔn)予安予心屢屢不前來向她請安的原因。
而梁清茶自知道那香有問題后,與趙治起間的關(guān)系徹底降到冰點。
這也是為什么她在成為梁清茶后,整整好幾個月沒有主動去清乾殿看望趙治起也不會引起他懷疑。
趙治起這人,清茶現(xiàn)在在這后宮中待了整整兩個多月也算是摸清他的性子。
他為人心里重,每一步都有所籌謀,行事果斷。
她現(xiàn)在只盼著他不會對梁清宇起殺意,對整個梁家起殺心,清茶摸著手中的珊瑚串如此想著。
梁清宇說是沒有從外面給她帶回來什么禮物,可在前幾日將要分別時,他還是從懷內(nèi)掏出這一條手鏈給她,說是從什么寺廟得來的,能給她保平安。
清茶倒覺得這珊瑚串由他戴著會比較合適。
陽光下的珊瑚串透出亮紅的光,她眉眼一轉(zhuǎn),把視線從那抹淡紅色移向安予心那張忿忿不平的臉上。
或許這條珊瑚串也適合她,畢竟她最近惹了不少事,若不是有趙治起保她,她怕是早就已經(jīng)被賜杖罰而不是只在鵝卵石上跪著。
安予心雖然比清茶早來這個時空一個月,但她還是學(xué)不乖,每天只想著要如何用現(xiàn)代人的點子在這古代出風(fēng)頭,在這里惹了不少事。
最近的一件事就是昨天制作孔明燈,差點把春來殿燒著。
孔明燈是這個時空沒有的東西,因此在看到一亮如月的孔明燈往天上飛時,安予心宮中的宮女和太監(jiān)真是又驚又喜。
只是天公不作美,昨天風(fēng)有些大,即能把那盞燈吹起,也能把它拍下。
明亮的燈火高掛在星空中飛了一會,準(zhǔn)確無誤的落在春來殿前種的大樹上。
明黃色的火光很快在樹頂燃起,熊熊燃燒著的火光借著東風(fēng)越吹越旺,讓眾人的心也是跟著一上一下的。
其中容妃李思晴的表妹李如云,也就是如妃被嚇得最重。
春來殿就是李如云的住處,據(jù)說大樹被燃起時她正在殿內(nèi)沐浴,這一聽外面著火,雖然大火還沒有蔓延到殿內(nèi),可她這之前正在沐浴要穿衣服,又要顧著不能失儀態(tài),著實讓她慌亂。
這一慌,衣服儀容什么的都沒有失禮,人倒在逃命與不能失禮的壓力之下,受到嚴(yán)重驚嚇。
這一嚇心氣虛弱,現(xiàn)在還在李思晴宮中調(diào)養(yǎng)著。
而安予心做錯事也就算了,竟還想著要把錯推到別宮的嬪妃身上。
若不是清茶在燒焦了的樹下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看到那被燒焦了的油紙,又從宮女口中得知火源是一盞會飛的燈,她也不會聯(lián)想到孔明燈一詞,知道火是由安予心引起的。
為了給李如云及這后宮一個交代,清茶唯有處罰安予心在這鵝卵石上跪上兩個時辰。
這個懲罰是有點輕,可礙于她頭上有趙治起頂著,她也不好下得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