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是初中同學?！?p> 莫木邊無意識的把玩著手中的茶杯，邊回憶起和方雨馨相識的過程，隨著回憶帶著莫木再次回到那遙遠的過去，莫木臉上再次徜徉著幸福的微笑。
她叫方雨馨，很美麗很好聽的名字，名如其人。
至今莫木仍還清晰的記得方雨馨和自己說的第一句話。記得那是初一剛開學的第二天數(shù)學課后，由于上課開小差，和周公暢談人生去了，所以數(shù)學課上老師所講的如何設未知數(shù)建立方程式的知識，莫目是聽了個稀里糊涂。不過仗著小學過硬的數(shù)學功底，莫默還是硬搬死套的將等式列出來了，不過完全不符合老師的要求。
方雨馨因為入學成績比較好，再加上人也活潑開朗，就直接被老師定為班上的學習委員。由于兩人位置靠的比較近，無意間就看到了，所以立刻就給指出來了。
“這個方程不是這樣的，你做錯了！“
“我這未知數(shù)設的有吧，等式也成立吧！老師都還教過我們條條道路通羅馬呢。”
可能因為小學一直都是班里的第一，莫木多少養(yǎng)成了些傲嬌的性格，所以明知是錯的也硬著頭皮頂上去。
“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你，如果不懂我可以教你怎樣寫。你如果要固執(zhí)己見我也沒辦法。“
他們的相識是在有些不愉快中就這樣建立起來。
由于女生大多發(fā)育的比男生早些，所以才上初一的方雨馨就已經(jīng)有著高挑的身材，再加上俊俏的臉蛋，活潑開朗、樂于助人的性格，是我們班上當之無愧的班花。她總是扎著長長的馬尾，走起路來又比較像電視里模特走的貓步，那條長長的辮子也隨著走動在腰間左右搖擺。惹得好多調(diào)皮的男生喜歡在她抱著作業(yè)本來回于教室與辦公室之間時，跟在后面偷偷的學。而莫木雖然沒有成為大膽走在后面，夸張的跟著學的那幾個男生之一，但也在眾多起哄的男生之中。
當后來，莫木和方雨馨說起這件事時，不僅挨了一頓她的粉拳，還被狠狠的鄙視了一段時間。
方雨馨真正的走進莫木的心里是在初二的時候。莫木那時長的很瘦，而且有些類似于運動白癡型的，所以體育課經(jīng)常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狀況。這次是在老師教籃球時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膝蓋磕破了皮。
由于就擦破了點皮，體育老師就讓方雨馨帶著莫木去醫(yī)務室。不過恰巧醫(yī)務室老師有事情不在，兩人只好坐在屋里等。
“謝謝你！”
莫默的道謝，聲音很低，不過卻打破了屋里的靜謐。
“你還會對我說謝謝啊!不過我只是不想上體育課曬太陽而已，送你過來只是順便了。”
方雨馨有些俏皮的對著莫木說。然后在醫(yī)務室內(nèi)找著消毒酒精、棉簽和其它藥水紗布這些。
“老師不知道還要多久才回來，你是痛著等她呢？還是相信我，讓我給你處理呢？”
膝蓋上的擦傷還帶著火辣辣的疼痛，當然是快些處理的好。但是莫木看著躍躍欲試的方雨馨，又有些擔憂。
“你會不會啊？”
“放心吧，就簡單的消毒、然后上點藥，用紗布把傷口綁上就好。電視劇里經(jīng)常也是這樣做的?！?p> 方雨馨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但莫木心里就是一陣打鼓。不過想想也是這么一個小傷口，也出不了什么大問題，早些處理早些止疼。
慢慢的蹲在莫木身前，方雨馨處理傷口時很細心，輕輕的，邊擦洗傷口，邊輕輕對著傷口吹氣，冰冰涼涼的，莫木都沒感覺到太大的疼痛。第一次和女生這么近的相處，呼吸著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淡淡的清香，看著她專注的樣子，莫木感覺心突然撲通撲通的跳的好快，好像有什么在萌發(fā)，說不清道不明。不自覺的雙手握緊和頭上冒出汗水。
“對不起，我盡量輕些。“
方雨馨充滿歉意的雙眼，深深的印在了莫木心里。
“一點…一點…都…都…不疼，真…真的！“
雖然莫木極力的想要闡明這一事實，但配上他滿頭大汗和有些結巴的話，誰又能相信呢。莫木暗里著急卻也沒用，總不能告訴她自己是因為緊張吧。
經(jīng)過這件事后，方雨馨成了班上唯一一個和莫木比較處的來的女同學。
高中是莫木過的最充實而開心的日子，因為他和方雨馨又是同班同學。但又遺憾的是他倆沒成為同桌。雖然成績不錯，但莫木卻有些吊兒郎當，喜歡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在桌子上碼上高高的幾摞書，上課時困了就往桌子上一趴，老師在前面基本上也是見慣不怪了。這經(jīng)常把方雨馨氣的抓狂，但每次莫木都是虛心認錯，過會兒就拋之九霄云外了。有一次方雨馨在辦公室還聽見英語老師很是生氣的問其他老師，這個莫木怎么老是在她的課上睡覺，方雨馨只能硬著頭皮撒謊說是莫木喜歡趴著聽課，并不是在睡覺。雖然每天都忙著學習，但和方雨馨在一起的時間反而更多了。上了高中之后，方雨馨的理科成績有些跟不上，雖然也還是名列前茅，但學習理解起來越發(fā)吃力。所以高二分班時還為了選擇文科還是理科糾結了很久。
“我選文科好不好？不過有好多要死記硬背的，而且我也不喜歡文科。你倒好理科文科都那么好，都不愁該選啥，直接選你喜歡的理科就好?！?p> “你不是老是受傷嗎，那我將來當醫(yī)生好了。這方面我還是很有天賦的，看你每次受傷我給你包扎的多好，比好多醫(yī)生護士做的都好。不過要當醫(yī)生的話就得選理科了?！?p> 不過沒糾結多久，方雨馨就義正嚴詞的通告莫木，她選擇理科了。
“我就選理科了，反正我理科有不會的有你幫忙解決就好了。到時你要是敢嫌我煩你就死定了?！?p> 隨著學習越來越緊張，每天莫木都會陪著方雨馨學習到很晚，每次倦了累了，看一眼旁邊的她，莫木總是又精力百倍。
高考的日子一天天臨近，除了緊張的學習外，報考什么樣的學校也成了最讓人頭痛的事情。
“木頭，看來我們要分開了，你成績那么好肯定能上個很好的大學的！我能上個一般的大學就不錯了?！?p> 木頭是方雨馨對莫木獨有的稱呼，因為莫木比較木訥。臨近高考了方雨馨總會時不時的這樣對莫木說。然后接著感嘆莫木離開了自己受傷了怎么辦。
“木頭，我們要是分開上不同大學，你再受傷了可怎么辦呢？我的話倒是好辦，我的都是些小事。大不了自己排隊打飯打開水去；學習不會的就問老師；悶了也可以對著空氣說話；沒有你騎著自行車載我，我也可以自己騎；生氣了沒有你的手咬了，也可以買個豬肘子代替；……”
方雨馨本來還在為分開后，莫木受傷該怎么辦而擔憂的。可轉(zhuǎn)瞬間想著自己要習慣自己獨立去做的事情好多啊，扮著手指都數(shù)不過來了。頓時氣的拉著莫默的手臂就是一口。
“這可不一定，到時說不定你超常發(fā)揮，而我發(fā)揮失常，考的不如你都有可能的啊?！蹦旧瞪档男χ参康?。
“呸呸呸，你笨蛋啊，安慰人都不會，哪有這樣咒自己考不好來安慰人的啊！”
高考，考場如戰(zhàn)場，被視作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雖然有些夸張，但帶給無數(shù)莘莘學子的壓力可想而知。雖然說學歷不是萬能的，但是卻是當前國情下被普遍認可的一個有效的敲門磚。輪到莫木高考這年，諸多大學都有在擴招，但要考上自己如意的大學也甚是不易，雖說不上之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但也可比山間崎嶇的羊腸小道了。
高考完還沒來得及放松，就開始忙著填報志愿了。成績考的好但是沒填到好的學校也是枉費。
“木頭你第一志愿報考哪個學校呢？“
“我考試時發(fā)揮的不好，成績不是很理想，還沒想好報哪個學校呢？“
“你真是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就靈。我托你的福，考前給我重點輔導的那幾個大題都壓中了，算是超常發(fā)揮。所以我決定報考X大學了?！?p> 雖然有望考上自己如愿的大學，但想到莫木發(fā)揮失常，方雨馨就高興不起來。
“那我也跟著你報一樣的大學吧！我估測我的分數(shù)應該和你差不多。“
就這樣莫木和方雨馨又一起都上了M市的X大學，不過不同專業(yè)。后來方雨馨知道莫木并不是發(fā)揮失常，而是以高出X大很多的成績讀的X大時，哭著埋怨了莫木好久。
如果他沒有出現(xiàn)，或者出現(xiàn)的晚一些該有多好，莫木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想過這種可能。
如果他沒有出現(xiàn)，也許莫木會在大學的某個時候拿著鮮花向方雨馨正式的表白，然后兩人經(jīng)過三四年的戀愛，在工作一段時間后結婚，再后來有自己的孩子，一起波瀾不驚的慢慢變老。
如果他能出現(xiàn)的更晚一些，或許莫木已經(jīng)像方雨馨表白，兩人已經(jīng)走到一起。然后三人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然而假設的畢竟只是假設，如果也僅僅是如果，悖于現(xiàn)實。
他出現(xiàn)了，洛逸風，成了莫木的大學同班同學皆室友。
…………
不知不覺飯菜都已經(jīng)上來了，簡簡單單的幾個菜，都曾是莫默、方雨馨、洛逸風三人每次來必點的招牌菜。因為太專注于聽莫默的往事，林向晴甚至是忘了還在餓著的肚子。
“大叔，那后來呢！“
莫木看著曾經(jīng)最愛吃的菜，時隔六年之后再次放在面前，卻沒有多少胃口。翻翻揀揀，卻再也找不到當初的味道。
“洛逸風，我們學院的風云人物，放眼整個X大學也是排得上號。陽光帥氣、幽默開朗，才華出眾，家世不凡。自是無數(shù)女生心目中向往的白馬王子?！?p> 莫木有些澀然一笑，對于洛逸風，莫木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曾經(jīng)的好朋友，也是自己最大的情敵，也是他最終逼迫自己離開M市。
“通過我，雨馨和他認識了。他是很討女孩子喜歡的類型，幽默、風趣，很快就能和陌生人熟悉起來。不像我這么沉默少言，木訥無趣，大概只有相處久了的人才會和我熟悉吧?！?p>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和雨馨在一起的時候話題越來越多的都是他了，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我漸漸的變得沉默、安靜，明明那么近卻感覺越來越遙遠，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歡笑、打鬧?！?p> 仿佛又回到那些壓抑的日子，眼睜睜的看著她離自己越走越遠，再也找不到原來的親密無間。
“畢業(yè)那天，我就是在這里進行了一場還未拔劍就已輸?shù)舻膶Q。然后一個人去了遙遠的C市?！?p> 那一天，那一幕至今仍深深印刻在莫默腦子里。烏云遍布的天，悶熱的隨時都可能落下暴雨。
…………
“雨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在畢業(yè)后留校，這你應該知道吧？”
簡單客套的話題后，變得有些生疏的莫默和洛逸風就這樣沉默的坐著。良久，洛逸風才開口說道，一貫的冷靜沉著。
“我知道，這是雨馨爸媽對雨馨最大的期盼。而雨馨一向都比較聽她爸媽的，所以剛進學校沒多久就時常把留校掛在口邊。大學四年也是為此而不斷的努力著?！?p> 漸漸變得很少話語的莫木，提到雨馨，總有說不完的話。
“但是我們都清楚，希望留校的人有很多，而且雨馨在其中并不算出眾，想要留校很難?！?p> 莫木沒有接口，只是靜靜的等待著洛逸風后面的話。他知道洛逸風不會無緣無故的開頭。
“你和雨馨認識的最早，應該是最了解她的人。我們兩都喜歡她，誰也不會比誰少。但是你我都知道雨馨沒辦法做出選擇，無論她選擇誰對另一人都是巨大的傷害，這是她最不愿意的。然而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當你站在路口時，你就必須要做出選擇。我想你自己也應該感覺的到，雨馨對你和對我的感情是不同的。對你更多的應該是一種依賴，一種對親人的感覺，對我才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戀人之間的感覺。但是一路走來，你為她付出了太多，所以即使我與雨馨之間是真心的相互喜歡，但她都沒辦法做出選擇。“
洛逸風平淡的話語中的每一句對莫木來說都是刺骨鋼刀，句句都刺痛著莫木的心。
“我知道這些話你聽著會很痛苦，但總不能這樣拖著我們?nèi)齻€人都痛苦吧。拖得越久，痛的越深。如果雨馨心中愛的那個人是你，那么即使再痛我也會選擇離開。只有這樣才能讓雨馨幸福。就算是兄弟對不起你好嗎？只要你離開，走的遠遠的，讓她再也找不到你。我肯定能讓雨馨幸福開心的，我會連你那份一起做到。雨馨留校的事我問了我老爸了，他說如果雨馨是我女朋友他就有辦法，不然的話他也不好開口。咱們不管做什么都是為了雨馨好，不是嗎？”
莫木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洛逸風，此刻的他早已與先前判若兩人。沒有了談笑風生的爽朗，沒有了胸有成竹的鎮(zhèn)定。慚愧而又期盼的看著莫默，滿臉祈求。
盡管心痛，但莫木也知道自己離開或許是對雨馨最好的選擇。不是沒想過向方雨馨闡明這一切后，將選擇的權利交給她。但這樣只會讓她進退兩難，不知所措。從洛逸風的出現(xiàn)開始，在這場競爭中，莫木就已經(jīng)落入了下風。洛逸風能給她的，莫木永遠給不了。
方雨馨的父母曾經(jīng)來學校探望過，那時他們也見到過莫木和洛逸風，對洛逸風很是喜歡。只是誰都不知道方雨馨的父親曾經(jīng)打電話給莫木，希望莫木能促成方雨馨和洛逸風。莫木為此還消沉了一段時間。
莫木沉默著不停的喝酒，洛逸風在一旁也是。平時那么容易醉倒的酒，現(xiàn)在卻是越喝越清醒。
……
“幫我把這個日記本給雨馨吧，這是她送給我的日記本，后來我一直都在寫，她想看很久了，里面都是我鼓起勇氣想對她說的話。如果她最后的選擇是我，就告訴她我在車站等她，我會等她到最后一刻。如果不是的話，就不要來送我了，也暫時不要聯(lián)系。我會把我以前的聯(lián)系方式都關閉，把傷痛都交給時間吧！”
第二天的中午，莫木將一本厚厚的日記本交給了洛逸風，皮質(zhì)的表面已摩挲的粗糙陳舊。
“火車是今晚八點的，我想應該足夠給雨馨做出決定了吧！”
雨馨應該還在睡懶覺吧，昨晚是她和幾個最好的閨蜜的聚會。畢業(yè)的離別讓人難舍難分，大家都在盡情的玩，盡情的去釋放，去掩蓋即將分離的現(xiàn)實。凌晨兩點的時候才接到雨馨帶著幾分醉意和傷感的電話。
“莫木，向蘭這兩天就要離開M市了，好舍不得。下次見面都不知道要啥時候了。”
“還好你在M市找到了很好的工作，待遇好，又和專業(yè)對口，你到時一定能一展所長了。我想留校不過還沒著落呢！”
莫木幾次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沒多久電話的一頭已傳來陣陣均勻的呼聲。在莫木還不知道該怎么去開口時，雨馨卻已經(jīng)睡著了，一如以往。
…………
“那天，她去了嗎？”
林向晴略微顫抖的聲音有些沙啞，淚珠在眼睛里打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