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招陽在里面?zhèn)鱽砑毼⒌穆曧?,辛葉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許招陽應該會很難受,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的,都在承受莫大的痛苦,她心疼他,就像一直以來心疼自己一樣心疼他,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么安慰許招陽,因為她連自己都安慰不好,怎么去安慰許招陽呢?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敲門的時候,門把手傳來一點聲響,們微微打開一個縫,可許招陽卻是久久沒有出來,辛葉低頭看了看門把手,手輕輕碰觸,一把打開門,緊接著許招陽搖搖晃晃倒了出來,辛葉下意識撐起了許招陽,緊緊抱住他。
這一下把辛葉嚇到了,她自己自殺、自殘過無數(shù)回,從沒有被將死的場面嚇到,可卻被許招這樣虛弱的一面嚇到了,心是揪著的痛,她忽然意識到,每一次在面對自己的自殺行為時,爸爸媽媽還有身邊在乎自己的人,他們的心也比這樣痛上百倍。
“許招陽……”辛葉抑制不住自己的哭腔,擁抱著許招陽崩潰大哭,就在剛剛他們還一起吃了關東煮,有說有笑地回來了,可轉(zhuǎn)眼間許招陽就像是沒有了生氣的枯萎了的花朵,只能虛弱地倚靠在她的肩上,她好怕,自己稍微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了:“許招陽你還好嗎?你怎么樣?你回答我啊……”
求求你,不要這樣就離開,不要這樣突然地就離開……
辛葉覺得自己像是雙標,自己突然地離開,她覺得沒什么,舍棄這個世界,放棄自己的生命她也覺得沒什么,可是如果是她在乎的人忽然離開,她會崩潰的,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開始不能夠接受許招陽就這樣死去,也不能接受自己死亡,那種想要結(jié)束生命的強烈愿望變得模糊和單薄。
“噓……”一直沒有聲音,只是把大部分力氣壓在辛葉身上的許招陽終于有了聲音,他說話帶著很濃的呼吸聲:“我好難受,沒有勁兒,你扶我去坐下休息一會兒吧?!?p> “好。”辛葉趕緊扶著許招陽去坐下,衛(wèi)生間里,已經(jīng)是干干凈凈的,可是辛葉分明能夠聞到淡淡的嘔吐物的氣味兒,那里面夾雜著她再熟悉不過的血腥味兒。
她還聽到了換氣扇打開的聲音,其實剛剛許招陽已經(jīng)很痛苦了吧,即使是那樣,他都沒有力氣走路了,也還是要把自己弄臟的地方處理得干干凈凈,好像沒有到過這個地方一樣。
辛葉知道,其實許招陽是一個很要強的男人,他的內(nèi)心深處,是不能接受自己得了這樣的絕癥的,最初,他還沒有惡化到這樣的地步,也沒有接受治療,沒有承受治療時那種痛苦,而如今,所有的痛楚都無比清晰。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憐。
坐下之后,許招陽躺下來,辛葉讓他枕著自己的腿,好讓他舒服一些,她輕輕摘掉許招陽的帽子,將手心搓熱,覆上他的光頭,輕輕替他按摩:“有沒有好一些?”
許招陽這樣從下而上看辛葉,輕而易舉地能看到她臉上未來得及擦掉的淚水,他抬起手,因為過度無力,這一個動作讓他的手在發(fā)抖,卻還是堅持著替辛葉擦掉眼淚:“我沒關系的,有你在,我真的好很多,我可以撐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