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渲手里握緊劍,苗芍雖然驚慌,卻不敢貿(mào)然向前。
這種毒名為香迷歸,香味入鼻,起初無感,隨著日子增長,中毒者便會沉浸于往事之中不可自拔,若是愉悅往事,則整日嘻嘻傻笑,不食不寢,最終死亡;若是悲傷往事,則會暴躁無比,見人便殺;若是此人中毒前平淡無比,則會郁郁寡歡,終日臥床不起,最終抑郁而死。
苗芍聽著女人悲凄的叫聲,不免心生憐憫,卻也知道是毒性發(fā)作,這種情況最少半個時辰,卻不料,女人慘叫片刻,竟然突然倒地,抽泣起來。
苗芍有些奇怪,見女人似是冷靜下來,一步步走近去看,芷渲出聲:“小心?!?p> 苗芍點點頭,發(fā)現(xiàn)女人剛才被芷渲劃破的肩膀正流血,芷渲那一劍不虛,再加上這女人剛才動作過大,血流不止。
苗芍蹲下,湊近女人的肩膀,聞著血腥味,苗芍突然明白,原來是因為血腥之氣略微掩蓋了毒香,這女人才有片刻的清醒。
芷渲看著苗芍湊這么近,不禁緊張起來,萬一這女人突然攻擊,苗芍定跑不掉,剛想提醒苗芍,苗芍就起身,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芷渲奇怪,卻突然感到一陣輕微眩暈,苗芍眼角瞥見芷渲的不對勁,先拉著芷渲出了屋,把那扇黑色的門嚴嚴地關(guān)上,芷渲定了定,好轉(zhuǎn)。
苗芍并未向芷渲解釋毒香,在門外等候的下人看見兩人出來,噤聲不言,看著芷渲看向他,才開口詢問:“敢問姑娘,事情辦的如何?”
芷渲作揖道:“對不住。”
“老爺早已派人在東廂房收拾好床鋪,飯已備好,二位暫歇一下?”下人問。
在房間里,苗芍給芷渲解釋了香迷歸的事情,芷渲沉默片刻,說起了這次的事情。
方才在屋里所見的女人,名叫方靜淼,是現(xiàn)在所處之地老爺?shù)纳恢北灰暈檎粕厦髦?,從小錦衣玉食,卻不嬌慣成性,一路被呵護著走到現(xiàn)在。
這種風平浪靜一直持續(xù)到一年前,方靜淼通過一次機會結(jié)識了劉家的獨生子劉勁松,兩人一見傾心,墜入愛河,私會等逐漸頻繁,之后便順理成章地成了親。本以為就會如此圓圓滿滿白頭偕老,可不幸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成親后一個月,劉家被滅門,劉家公子拼死拼活保住了自家娘子,自己卻丟了性命。
方靜淼一路逃到自己家,整日郁郁寡歡,以淚洗面,后來大病不起,方老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四處尋找能治療方靜淼心病的人。就在這時,一個江湖術(shù)士找上門來,自稱可以醫(yī)好心病,他開了半個月的藥,并半個月來時時陪在方靜淼身邊監(jiān)督用藥,半月后,如術(shù)士所言,方靜淼的病痊愈,漸漸恢復了以前的樣子,神情也開朗了許多,方家老爺重賞那個江湖術(shù)士,江湖術(shù)士收下錢之后j就沒了音信。
不過好景不長,七日前,方小姐就又一次臥床不起,并且見人就掐,力道還出奇的大,速度之快,如同精怪,直到那人身亡才罷休。
方家老爺病急亂投醫(yī),在被無數(shù)個大夫拒絕后,上無林山找了曦林派。
苗芍奇怪,問到:“我們幫派難道是有什么好的法子?”
芷渲沉默。
苗芍感覺自己問的有點白癡,要是沒有法子干嘛要接受請求?!
芷渲看了看外邊的天空,對苗芍說:“天色已晚,奔波一天,回屋休息為好?!?p> 苗芍回了下人給自己準備的屋子,點上燈之后,給自己倒了杯茶,開始回想今天的事情,其實她很奇怪,為什么在敲門時和起初走進去,方小姐會正常,然而過了一會卻突然發(fā)病,而不是直接就發(fā)???
她敲了敲腦袋,后悔為什么沒有好好看看趙輕寒給她的書,只怪當時不用功,要不然現(xiàn)在也不會因為沒記全香迷歸的癥狀而煩惱。不過,血的味道讓方家小姐暫時半夢半醒,看來其他味道可以起到暫時掩蓋毒香的作用,知道這一點至少不會傷及無辜。
這小姐肯定是有貼身丫頭的,不過看這個樣子,八成是被掐死了。
那個江湖術(shù)士理所當然的是故意而為,這樣做,無非就是為了賞金,這個毋庸置疑。如果找到那個江湖術(shù)士,一切是不是就有所轉(zhuǎn)機?
苗芍認真的思考。
“苗藥?!?p> 苗芍聽到有人叫她,暫停了思考,開了門,發(fā)現(xiàn)韓飛霰站在門外。
苗芍十分奇怪,正想開口詢問什么,韓飛霰早一步越過她邁進了門,走到桌邊坐下,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
苗芍呆呆地走過去坐下,韓飛霰看著苗芍的樣子,突然想笑,憋住之后,開口:“我辦事回來,就得知你和芷渲已經(jīng)來到了方府。”
苗芍聽著她的話,突然明白了什么。
“其實是你攬的這個事情?”苗芍很驚訝,有點沒控制住聲音。
韓飛霰點頭:“其實在你們之前,我就已經(jīng)開始著手調(diào)查這件事,幾天以來,隨著我四處打聽,找到了可以治療方小姐的人。”
“是誰?”苗芍有點激動。
韓飛霰看了一眼苗芍,沉默片刻:“丐幫趙輕寒?!?p> 苗芍愣住,趙輕寒算是她的第一任師傅,只是隨著她的消失,趙輕寒的消息也就沒有了。如今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有點恍若隔世。
韓飛霰看見苗芍暗了暗眼神卻沒有過大的表現(xiàn),接著說:“不過他不愿幫忙?!?p> 苗芍抬頭,有點疑惑地看著韓飛霰,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也是,自己本來就了解趙輕寒,又為什么會理所當然的感覺趙輕寒會幫忙呢…
“商量這件事時,幫主女兒吳小姐也在?!表n飛霰喝了口茶。
“在吳小姐的勸說下,趙輕寒退一步,給了一本書,說是早已熟讀,贈予曦林派也未嘗不可。”韓飛霰說著拿出了一本沒有標題的書。
苗芍看見昏黃燭光下的藍皮書,一股酸澀漫上了心頭,她拿過那本書,觸手就感覺出了異樣,厚度不對,趙輕寒撕去了一部分。
苗芍沒有告訴韓飛霰,翻開書若無其事地看,才發(fā)現(xiàn)書籍的后半部分“動物毒”已經(jīng)被趙輕寒撕掉了。
苗芍心里笑了笑,果然還是舍不得。
不過苗芍想錯了,趙輕寒撕下的半本書,已經(jīng)化為了灰塵。
韓飛霰見苗芍沉默,接著說:“此地我不久留,曦林派有事要辦?!?p> 韓飛霰頓了頓:“你曾是趙輕寒徒弟的事情,我已知曉?!?p> 苗芍抬頭看著她,什么意思,知道就知道唄。
韓飛霰見她有些不解,卻不多說,一陣風似的出了門,消失在了黑夜里。
韓飛霰離開時的那陣風,讓苗芍恍然間回到了馨齋閣第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