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霽英想說的是壓根不能小看了這些看似‘手無束雞之力’,弱不禁風的‘文化人’。
甚至,此處所說的這些‘文化人’——其實此‘文化人’,并非彼‘文人,’因為通常來說天界中說指的‘文人’是專門閉門謝客窩在府中專研學(xué)術(shù),或者是聚眾湊在某個不會被打擾的地方,例如仙都最負盛名的‘墨閣’這等清凈之地討論典籍道義的文人。
換句話說正常的文人總是都比較淡泊名利,野心也不那么大,只醉心詩書與專注培育英才。
可這里有一點,霽英想自己從來未曾篤定過‘文人’就一定合該是‘好人’。
文人自然有文人的私心,墨客自然有墨客的追求。這點無關(guān)身份地位,反正是個人都會有想法的。例如鼎鼎有名的文人名士,白屹大帝、白岙帝君、奚夜妖帝,甚至就連赤池魔帝都算得上飽讀詩書,且在許多典籍道法專研上小有成就。
這點許多人自然不敢置信,但不影響事實就是如此。說起來這些文人包括以往帝君,別界不說,就仙界。
仙界有明文規(guī)定的,“非學(xué)富五車才高八斗者不得稱帝”,可見文人之多,并且名動天下。
但文人多了,所謂‘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便是如此,隨之斯文敗類也多了。
縱觀近十代的歷史,除了魔界經(jīng)常武夫當家,否則其余二界的帝王哪位不是博古通今的大學(xué)問家?另外,又有哪位帝王不是處處機關(guān)算盡,掌控全局運籌帷幄的高手?
然而這些‘污點’對比起叫這些文人大肆存在的奧義而言壓根不值一提。也完全不影響霽英打從心中覺得‘墨閣’這種機構(gòu)合該整個上三界中都有。
說起來這種文學(xué)書院的數(shù)量因該如同茶館一般,多如牛毛才對。而不是就那么名揚天下的幾家,屈指可數(shù)倒也罷了,然而這些學(xué)府書院素來矜持,還竟同意實行擇優(yōu)錄取。
也就是說天資造詣不夠者完全是被拒之門外的。因為大約開設(shè)這些機構(gòu)之人怕放一些不學(xué)無術(shù)的混子進來,濫竽充數(shù)敗壞風氣倒不算什么,畢竟出了那無拘無束的安靜一地,一水相連著的便是魚龍混雜的‘江湖’——有些人覺悟使然,所以注定會出人頭地。
而有些人個性使然,多得是的卑微人士。那種類似坐井觀天的卑微者,他們通常不聽教誨非要劍走偏鋒,且眼高于頂。這二者相輔相成,仿佛回頭無岸那般,那些人非要固執(zhí)己見到底,于是自命不凡折騰到頭來,結(jié)局基本都差不多等同于老大不小了,還在被人說成‘不學(xué)無術(shù)’。
所以這些人結(jié)伴在一起,各自清高,湊成了整個上三界中最顛簸潦倒的‘寒酸’模樣??蛇@些人還是放不下心中的偉大抱負,但確實言行收斂了不少,只是潛伏著,小心翼翼的不斷地試圖交流,或者確切的解釋因該是:他們總試圖附庸那些大人物……
所以需要重視這個問題。其實許多人本性不壞,霽英篤定‘酒飽飯足’者才會有那個心思去鉆研所謂權(quán)力巔峰的‘樂子’,尤其還得是‘吃飽撐著沒事干’才會去鉆研那些篡權(quán)奪位的‘樂子’——而通常來說那些連生存都搞不定的人,即便孤芳自賞,甚至異想天,幻想做些驚天動地的大事的人的情況實在……
最叫人聽著絕望的便是,奈何這些人目前的地位拘束了他們的許多想法,還有這些人目前身處的環(huán)境同樣限制了他們的眼界,他們想過萬人敬仰,可憐的卻也未必就是成王成霸。
并非霽英胡亂揣測,而是就拿文人比較多得仙界來說,人們敬重之士不僅僅只是局限于權(quán)傾天下的王者。
人們敬仰的還有包括墨絳將軍墨江在內(nèi)的知書達理的名士。就比如墨絳將軍,一開始名動天下的并非是他的武力值,而是才華先行揚名萬里,叫人為之敬佩。
但,這種才華橫溢之人天界素來不少。自然大部分目下都混得如日中天,可也有不少就此埋沒了的人才。
所以,其實昔年墨江也是碰巧有個好的機遇,他曾在無意間說出了‘布衫終見寬,白發(fā)枯無冠,前塵莫相忘,紅顏舊已老’——被白屹帝君聽到,并且從此扶搖而上,成功速度可謂‘一步登天’。
類似的人物許多,可唯有墨江大將軍的傳言較少,比較可信——再說,迫在眉睫的時刻霽英也不是一時之間個個都能想得起來。而他這些‘奇思妙想’倒不是多無用。
而是霽英意識到正是這樣,整個天界才需要大力扶持許多胸懷大志卻不知道到底‘如何是好’的普通人們……
若非如此。哪里會有這么多烏合之眾。
而這些烏合之眾,便是霽英方才說的‘文化人’,壓根就不是說那種滿腹經(jīng)綸、溫文爾雅的書生。
——那種而是只需要稍微讀過幾本書,說得出幾句大道理,平素又慣會附庸風雅的那類所謂‘文化人’。
而這些‘文化人’不能否認他們確實讀了許多詩詞典籍。但他們的‘文’都是自詡,這才真令人憐憫——許多的人孤注一生自稱‘文人’,但卻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外界認可,與賞識。
所以這類人不出意外的話最終都是郁郁而終。而有一些,便在生活的打磨中,學(xué)會‘靈機一動’。
其實說難聽一點便是‘投機取巧’……就比如霽英一直在反復(fù)思考的——這些‘文人’要是真的吃了秤砣鐵了心,決心要去夸贊與附庸某種說法的話,場面一定是‘百花齊放’般‘雄偉壯觀’。不止過程‘聲勢浩大’。并且角度五花八門,加之用詞‘天花亂墜’,導(dǎo)致整體氛圍熱火朝天……竟如同‘爭相斗妍’那般的‘震撼人心’!
反正霽英是不怎么知道自己的用詞是否貼切生動……反正情境就是那么個情境——昔年得了那幾位得到金丹者的啟發(fā),不少的‘文化人’竟在還未曾弄懂白屹大帝心性如何的情況下便‘胸有成竹’……
而霽英知道,一開始便察覺這并非是個好的氣象,也清楚明白這些‘文化人’,實則鋌而走險,但他未曾多言。也找不到立場,與證據(jù)表明白屹大帝會對此出手……
說起來當年東窗事發(fā)之事霽英正在墨江將軍府上,與墨江將軍談笑風生——便是并不知道該不該出面制止那些‘文化人’大放厥詞的兩個無聊人,啞口無言聚集在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冷眼旁觀著那些比他們更無聊之人為牟利,而煽動性的無中生有,造謠惹事……
而那日霽英還好巧不巧的親眼看著白屹大帝出手。
白屹大帝正大光明的清理了那些大肆宣傳與歌頌‘白屹帝君與昔年的赤池魔帝父子情深’的‘文化人’。而對此一向仁慈的墨江將軍同樣見怪不怪——總而言之‘不知者不痛不癢’,霽英自己是這樣,可并不知道,也絲毫都不關(guān)心墨絳將軍墨江是否初衷與他如出一轍。
不對,霽英突然眉心一動,察覺不好。
說起來墨絳將軍墨江今日盛典卻并未在場——如此,可否合適?
倒不是因為墨絳將軍墨江如今名義上效忠的是白岙帝君。也不是明文中規(guī)定的仙界帝君出訪別界需要有使臣陪伴,而這使臣中必定是要有一位將軍隨行……
雖然將軍自然是開頭越大的越好,如此,只需隨便往那里一杵,便就有了足夠的震撼力——但白岙帝君這個人還是有自己的好處的。
先不提這位白岙帝君不是養(yǎng)尊處優(yōu)那類——白岙帝君算得上一位有所作為的帝王??膳c他兄長一樣做派‘特立獨行’,大約是因為二位都是獨立的成長,并二位都有可以‘獨立’的能力者。
白岙帝君也不算嬌妗自持,通常來說,今日這種情況他只會詢問離他位置最近的將軍可否陪同一道前往,而不是專門挑人。
還有,白岙帝君雖然不像白屹大帝那般出入哪里都形單影只,但好處就是——若是被白岙帝君問到的那位將軍,還有那些別的合該隨行的使臣不愿意,或者說是抽不出空一起前往,他也不會強求別人隨行……
而墨絳將軍墨江不是駐守仙都的護都將軍這一點,已經(jīng)是很久之前的歷史了,不同白岙帝君隨行正?!?p> 然而,霽英目下考慮到的是,白屹大帝與墨江一定是舊識,且不說二人詩詞中意思通用無差多少。就說白屹大帝這么冷淡的人又怎么會親自前去‘拜會’籍籍無名的墨江呢?
總不可能推托說是,那日白屹大帝真的是無獨有偶,路過時剛好碰見墨江正乘船欲行,且江上獨飲吧?
世間沒那么多巧合的。說直白一點仙界也是有許多烏合之眾的。
而墨江鼎鼎有名,是為堂堂文武雙全的大將軍——也就是說,許多事就算墨江自己不去特地留心打聽,也總會有聽到這幾日熱議‘白屹大帝之徒闖蕩妖界’之類流言的文人去找他討論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