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愿意
二人交談幾句,龍之問趕緊交代道:“神君,小仙奉了天帝之令特意在此候著,請神君稍待片刻,天帝有請。”
明玉雙目圓睜,心頭一跳,阿澤要見她!同時心中似有什么落地,他們二人早該見一面,談一次的。不管怎么樣總該有個始終才是。
她依言等在殿外,漫不經(jīng)心,往日種種從心底翻涌而起,神思恍惚間便直直撞進(jìn)了一雙眼眸里,那一刻她覺得連呼吸都慢了起來。
二人對視片刻,卻又相顧無言,便一前一后,朝著偏殿而去。靜默一路,君澤突然道:“白菓老樹被搬到了我的殿外,要去看看嗎?”
明玉愣了愣,不明所以道:“什么?”
她看他依然冷清著的眉頭,半響才反應(yīng)出:“白菓老樹怎么會被搬到天宮的地界的?”
君澤看著眼前似一點(diǎn)沒變的小姑娘,心中似乎起了一點(diǎn)波瀾,道:“我移過來的?!彼缮癞?dāng)日尋她不著,便心有所悟,直直去了天藥山脈之上,拔出了那老樹帶回天宮,之后便一直栽種在寢殿之外。
現(xiàn)今的他因一身七情六欲去得七層以上,也不是很明白當(dāng)日為何要那么做了。只是覺得,他現(xiàn)在該告訴她一聲才是。
因此他自己也皺起眉頭,按著胸口,帶著些疑惑道:“你要去看嗎?”
明玉眼眶一熱,見著這樣的阿澤只覺得噬心蝕骨,寸心如割。她眼眶中蓄著的那一滴淚終是墜了下來,重重砸在地上,悲痛四濺。
君澤下意識伸出一只手,想要接住這一淚,終沙啞著聲音道:“我于今日已經(jīng)不太明白何為愛了,也許對你只是執(zhí)念!可我仍然想問一句,玉兒,你可愿嫁我為妻?”
明玉的淚更洶涌了些,可淚中帶笑,她當(dāng)然想立馬就點(diǎn)頭,再親口允諾,可她不能??!她道:“你是天帝了,我是滄淯海的神君,我們之間,我們之間······”話到此處終是無力再說下去。
君澤用手指輕擦明玉面上的淚痕,他那一身寡淡的情緒在此刻似如湖面蕩出波紋,終起漣漪,帶著一身威勢道:“我是天帝,你是一方神君,有何不可?”這天底下還有什么事能攔住他們!
縱是今時今日,知她不易求,卻終愿傾天相聘與卿老。
他道:“愿傾天相聘與卿老。”不問風(fēng)雨,不計得失,只為心中那一點(diǎn)始終不散的念頭。
明玉雙眼雖長流著淚,卻是高興的,一顆心既痛也甜,密密麻麻的壓抑下也能開出一朵美麗的花。她摸了摸貼身而藏的那顆淚石,她何嘗不是知他不可候,可她縱萬劫不復(fù),愿與君同。
但她只能答道:“我們不能那么任性?!?p> 他們兩族無數(shù)歲月以來,相互提防良多,對著對方施展陰謀詭計的時候也不少。她如果真的嫁給阿澤,天族和龍族只怕都會不得安寧!更會覺得對方別有用心。
明玉此時緩緩取出那顆君澤當(dāng)年予以的淚石,愛憐又不舍的握在手心一瞬,然后攤開手遞至君澤跟前,道:“這是你的,我現(xiàn)在物歸原主,至少能讓你多感受一分這世間的喜怒哀樂。”她此時卻是有些慶幸他當(dāng)年把封存于淚石中的一成七情送于她。
君澤只覺得一身所剩不多的七情六欲被吸引到了這顆淚石上,透著一股深沉的渴望。往事種種在他修得太上忘情篇功法煉化自身情感之時,便跟著淡退而去。
可他送她一顆淚石的那一幕卻還能頑固的存于腦海之中,也依然記得當(dāng)日說道的,若能終成眷屬得一個圓滿之言。
他只覺得心中有什么更多了一點(diǎn),也許是執(zhí)念,也許是愛,問道:“玉兒,可愿嫁我為妻?”
明玉此時卻是沉默了,她如果真的豁出一切嫁他為妻,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放棄南海神君之位,拋去身上之責(zé),再自逐于滄淯海龍族。如此南海怎么辦?阿公和舅舅他們對她的期盼又怎么辦?
她道:“阿澤,我不能!”
不是不愿,是不能,對不起!
君澤依然堅持道:“那你愿意嗎?”
明玉看著眼前之人再也狠不下心說出一句拒絕之言,她答道:“我愿!”
君澤:“那你可會嫌棄我過于冷清?可會嫌棄我的修為以后定沒有你高?”他那一身功法好處明顯,弊端也十分顯見,他損失了自身超過七層的情感,才用從應(yīng)嘉處得到的圣物停下了此功的自行修煉。
可一但停下,便不能再行修煉,畢竟沒有第二件圣物再給他用,以后在修為上怕是再難有寸進(jìn)的可能了。
明玉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緊緊抱著眼前之人,哽咽回道:“怎么會,你在我心中永遠(yuǎn)是最好的,誰也比不上?!?p> 君澤低頭看著依偎進(jìn)他懷中的姑娘,虛抱著眼前人,認(rèn)真言道:“那咱們什么時候成親,今日大殿之上,眾仙已然在議此事了?!辫b于鳳族逃過他的婚,自然被踢出了天后的候選人名冊,龍族剛剛就很合適。
明玉半是無耐,半是心酸道:“阿澤!”以前也沒有見他如此賴皮啊。
可他們二人之事到底不容易,而明玉更是沒有下定決心,她身上自有她的責(zé)任。
這日過后,明玉一直沉寂在南海,就連當(dāng)舅舅的敖彌遠(yuǎn)有千萬個不肯,都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著,未前去干擾。
皆在等著她做出最后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