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校長雙眼直勾勾看向方兆龍,嘴唇動了動,嗓子卻哽了一下,他又拿起了桌上的茶杯,想要喝口水,滋潤一下早已干燥的嗓子,但發(fā)現(xiàn)茶杯中的水已經(jīng)沒有了,只剩下一堆被水浸泡過后正在慢慢變干的茶葉。
“校長,我給您加點水?”彭復濤見次情景,急忙上前,也顧不上考慮校長的茶葉已經(jīng)是第九開還是第十開。
“哦,不用了,水就不喝了,還是說正事吧?!痹S達校長將茶杯緩緩放下,看了看彭復濤,用表情表示了感謝,緊接著,他的眼神再次轉向方兆龍,“你是全國高考狀元,全科都是滿分,這是我在整個人生里從未見過的奇才……”
“校長,您說得有道理,兆龍的確是我們都未見過的奇才,而且,不只是這輩子,下輩子估計也見不到。”丘再生一聽許達校長夸獎方兆龍,頓時產(chǎn)生了強烈共鳴,對自己這位好比天人的朋友,他絕不會吝惜自己的贊美之詞。
“再生,不要打斷校長,不然……”彭復濤的意思是,不要讓校長不停再賣關子,要是再來一個長篇大論的故事作為鋪墊,他的屁股可就真要坐開花了,剛才想要起身加水,其實主要就是想站起來活動活動,因為,他們幾個坐的時間實在有些久。
“嗯嗯,那是,校長,不好意思,您接著說,而且,長話,嘿嘿,短說,兆龍都能明白,也一定會答應的……”丘再生瞬間明白彭復濤的“一片苦心”,也知道校長說這番話作為前奏,又有剛才的那兩個離奇的故事作為鋪墊,校長的寶貝女兒,一定是托付給方兆龍無疑,以胖子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這時候,就是火上澆油的時刻啊。
對胖子的小心思,方兆龍也很明白,卻也很無奈,除了用眼神瞪視著胖子,表示最嚴厲的鄙視之外,沒有什么方法予以還擊。
“那好,我就長話短說,也就兩句話,方兆龍,你聽好了,第一,請你接受青銅狐印,作為傳承人;第二,請你保護好我的女兒許湘,除此之外,再無他話,請務必答應我。”
許達校長一口氣說完,整個人似乎輕松了不少,就如將這番話說完,自己的目標已經(jīng)達成,隨后,他看到方兆龍有些吃驚的表情,方才醒悟過來,這決定權,還在接受者的手里。
方兆龍的確很意外,丘再生和彭復濤也和他一樣,因為,大家心中想的是,校長將自己女兒托付,也就差不多了,至于青銅狐印,那是萬萬不會傳給他們?nèi)说?,因為,那都是校長們代代相傳的圣物,他們?nèi)齻€,現(xiàn)在還只是乳臭未干的本科一年級小子罷了,將來,誰又能保證,他們之中一定有人可以成為這西京大學的校長?
“校長,您確定,您沒有在開玩笑?”方兆龍還未說話,丘再生已經(jīng)忍耐不住,替他們?nèi)藛柍隽诉@個奇葩的問題。
“開玩笑?哼……開玩笑?!痹S校長用一個問句和一個陳述句,表明了自己認真的態(tài)度。
“但是……”方兆龍感到自己大腦有些發(fā)暈,本來,他身上的光明傳承人的重任,比之校長的這個青銅狐印傳承人來說,那絕對是大巫見小巫,再增加這個小小的責任,對他來說也絕非難事,莫說是將來要當校長,如果真是需要,他想當教育部長,也毫無困難,但他是真心不想受到這些職務的牽絆,自由自在,沒事發(fā)展一兩個隊友,傳承傳承光明,那也就是了,真要有個什么職務,還得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那多累啊。
“不要但是了,剛才丘再生說的話,我都記在心上了,聽我說完?!痹S校長揮手阻止了方兆龍。
“不是,校長,剛才,丘再生說了什么了?”方兆龍詫異的是這個問題。
“他都說了,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會答應的,這沒錯吧?”許校長用眼神挨個兒掃視了三人,三人讀懂了校長眼神中詢問的問題,都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那就是了,丘再生同學說過的話,一定不會錯,放心,這青銅狐印傳給你,他日,如果遇到有緣人,只要依照剛才我所說的故事中的原則,再傳給他,也就是了,你不過只是保管一下,因為,放在你身上,我相信,一定會更安全……”校長緩緩說完,眼神中滿是期待。
方兆龍聽到這里,想要再說幾句,但看到校長那期待的眼神,不知為何,竟然已經(jīng)不忍心拒絕。
“我和我夫人也已經(jīng)活了大半輩子了,今生遇到這樣的劫難,我想,那都是天意,我是一個研究自然科學的人,當然,我和其他人還不太一樣,我對社會科學也有一定涉獵,相信真理,相信科學,那是我輩中人的人生信條,但最近這段時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科學,畢竟是有邊界的,我們的認識,也有著很大的局限,偌大的世界,我們不過看到其冰山之一角,什么大師,什么泰斗之類,在人類中間吹捧一下還可以,但若放到整個宇宙,那簡直就無異于井底之蛙了。”
校長的一段話說完,方兆龍等人都瞪大了眼睛:什么是高人?這就是高人啊,能夠拋開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拋開自己學術界泰斗的光環(huán),勇敢地承認自己的不足,承認整個人類的無知和局限,這份勇氣,在人類之中的確是難能可貴的。
“校長,我答應了,但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您?!狈秸埶坪醣辉S達校長的一番話打動了,還有什么,比這番直言更能令人敬佩和感動呢?
“好,你問?!痹S校長臉上綻開了一個笑容,這次,他是真正開懷了,心中的大石,已經(jīng)確定無疑地落在了地上。
“校長?!狈秸埧粗iL的眼睛,“您為什么會選我們?”
這話也同樣是彭復濤和丘再生的疑問,所以,方兆龍問出之后,丘、彭二人都將眼光投向校長,等待著校長的回答。
“哈哈哈……”許校長笑了幾聲,慢慢地站起身來,看著三人,神秘地說道:“因為,你們?nèi)齻€身上有種一種特別的標記,這種標記,是可以讓人放心的無形印記?!?p> 三人聽得一頭霧水,正要問清校長究竟是什么意思,校長卻端起了茶杯,對著彭復濤道:“復濤同學,給我加點水吧,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