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文不值的真心
一打開蓮臺閣的大門,所有人都沖向了她。
“你終于回來了,沒事吧?”顧凄雙先開口關切。
“那么危險的地方你都能全身而退,真是不容易啊?!?p> 桑子若認識的人都在這里了,唯獨不見北宮嶼。
“北宮醫(yī)生呢?他沒事吧?!?p> 顧凄雙搖搖頭,“你還好意思說呢,北宮先生知道你去了朝云觀,不顧自己身上的傷,也要把你追回來?!?p> “什么?”
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要不是長右跟著他,發(fā)現(xiàn)半路他昏倒了,估計你就見不到他了?!?p> “那么嚴重。”
“你先上去吧,北宮先生等你半天了?!?p> 桑子若好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躡手躡腳的來到他的房間門口。
門自動從里打開了。
訕訕走進去,發(fā)現(xiàn)他正在沉思,走近一看,心頭忍不住有些吃痛。
北宮嶼的臉慘白到發(fā)灰,用手杵著腮,整個人都顯得沒有氣力。
低頭看見他的傷口處,正在滲血,開口說道:“北宮醫(yī)生,我從朝云觀帶回來了器酸的葉子,你快吃下去吧,傷口馬上就會好了?!?p> 人沒有反應,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
“北宮醫(yī)生?!?p> 良久,床榻上的人終于有了動靜,“你去哪里了?”
“我...我去...去給你找器酸之葉了?!?p> “我問你,你去哪里了?!?p> 有的人,不怒自威,北宮嶼便是這樣的人,只是輕聲的問話,就讓桑子若后怕。
“我去了朝云觀?!?p> “讀了那么多古籍,你應該知道朝云觀是什么地方吧。”
“知道,但是我想...”
北宮嶼睜開了眼睛,“既然知道,為什么要去?”
“我...我只是去給你找療傷的藥材的?!?p> “蓮臺閣里有的是比你魂法高深的人,如果真的需要器酸,何必你自己去?!?p> 他說的沒錯,不過就桑子若自己而言,她想為北宮嶼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根本也沒想過這個過程如此艱難。
“不自量力?!?p> 這幾個字,就像針一樣的穿刺著她的心,“對不起。讓你擔心了?!?p> “擔心?”
何止是擔心,從昨天到現(xiàn)在,他幾乎沒有睡著,更別說看顧自己的傷勢了,簡直已經(jīng)到了絕望的地步。
“北宮醫(yī)生,我知道我魂法低下,可是看你受傷了,我不能坐視不管啊。”
“我不需要!”再次加重了語氣,“我不需要,你聽清楚了嗎?”
桑子若委屈極了,忍了又忍的眼淚還是奪眶而出,她不明白自己的一點好心為何如此被踐踏。
“東...東西我放在這里了?!?p> 說完,人只將來之不易的器酸放在他的腳邊,飛奔而出。
跑回自己的房間,放肆的哭了出來。
眾人只聽見北宮嶼房間的爭吵,堂庭作為一個知道全部真相的人,自然進了他的房間里勸解到。
“你小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你又想說什么?”北宮嶼是罵走了人,可是目光始終停留在她留下的東西上面。
這不顧自己生死拿到的東西,珍貴至極,可他卻不想要。只要一想到崇歲山上的險惡,驚慌的不像他自己。
“我先幫你用藥?!?p> 堂庭將器酸之葉敷到傷口,只見傷口處慢慢有黑血流出。疼的他滿頭是汗,不過幾分鐘以后,傷口的灼燒就消失了。
“你現(xiàn)在可以驅動魂法了。”
北宮嶼試著用力,然后傷口很快就愈合了七八。
“還說這藥你不需要呢,要是沒有桑子若給你取回來器酸之葉,看你怎么辦?!?p> “你知道我為何這樣?!?p> “我當然知道了?!?p> 只不過堂庭也從未見過北他竟然為了一個人慌了神。
“朝云觀視我們?yōu)樘鞌常瑹o論好壞都會殺之而后快。你是擔心她的安危?!?p> 北宮嶼坐了起來,“不止如此,她魂法尚低,根本沒有能力上崇歲山??峙?..”
恐怕自己是受了一身傷,又忍著痛才拿到的藥材。
“那么擔心她,還出言不遜,你可真是矛盾?!?p> “我擔心的不是她。是她的身體。”
“哦?”
“是嗎?”堂庭不相信道:“可我怎么覺得,你擔心的是桑子若本人,而不是她魂缽的身份?!?p> 北宮嶼沒有接話。
倒是堂庭滔滔不絕,“她也不知道自己就是姬媱的魂缽,更不知道她對你我的重要性?!?p> “她那么做,自然是因為擔心你的傷勢。你又何必這樣說呢?!?p> 話都沒有錯,就是北宮嶼難得的控制不知自己的心緒。在他知道桑子若為了自己去了朝云觀的時候,他失去理智了。
“小子,我問你?!?p> “你當真希望用她去找姬媱嗎?”想想又道:“或者說,真的要利用圣器消滅她的意識嗎?”
北宮嶼癡癡抬頭,眉間皺成一團,“難道你不想嗎?”
“我問的是你?!?p> “我...”原本堅定的答案,他居然猶豫了。
堂庭沒有再追問,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當年的事情不是你的錯?!?p> “你也不必為了避免所有的錯誤而做相反的決定?!?p> 起身,走到門口說:“我希望姬媱能回來,可同時...”
“我也希望桑子若不會消失?!?p> 北宮嶼看著門口發(fā)呆,堂庭自是說得出口,因為他身后沒有背負著宗系的壓力,可換到自己這里,卻沒能輕易說出這話。
“如果真那么簡單,就...”
而另一邊,桑子若哭的梨花帶雨。她一片好心都被人揉碎了摔在地上。
似乎受的那些傷,都一文不值。
“桑子若,你在嗎?”
顧凄雙可不敢去北宮先生那里指責什么,只得來她房間安穩(wěn)。悄悄走了進去,就看見人抱著一個枕頭哭的正傷心。
“好了,哭什么。北宮先生都已經(jīng)痊愈了。”
這是個好消息,說明自己的用功不算白費。
“你是不知道,我從沒有見過北宮先生那副模樣的?!?p> “他怎么了?”虛弱之時,仍不忘羞辱自己的模樣?
“昨天知道你去了朝云觀,不顧所有人的勸阻,一心就要出去尋你?!鳖櫰嚯p說的神色飛揚,好像在敘述小說里神情的男主似的。
瞟了一眼桑子若,見她不再哭了,又繼續(xù)道:“要說他不擔心你,那誰看了都不相信的?!?p> “那...那他還罵人?!?p> “還不是因為你弱?!?p> “我哪有?!鄙W尤粲质且魂嚳耷弧?p> 顧凄雙拍著她的肩膀,“好了,你們兩個人都是為了彼此而擔心,怎么還能吵架。”
“什么吵架,是我被罵了。好不好?”
“那也是你活該。”
“桑子若,北宮先生對你...確實不一樣?!?p> 這話,不禁讓桑子若失了聲,更慌了神,“說什么呢。他就是覺得我做不到,所以才會那樣的?!?p> 顧凄雙搖搖頭,“有些人啊,就是不老實?!?p> “誰?”
“你啊?!?p> 捏著她的臉,玩笑的說道:“你這么拼盡全力的救北宮先生,還說不是喜歡他?!?p> 這一次,桑子若沒能第一時間否認,心里的猶疑讓她無言。
“我...我不知道?!?p> “你知不知道那是你的事,不過作為過來人,我要勸你一句?!?p> 桑子若認真的聽著。
“北宮先生可不是你所看到的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