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谷婆婆的目光停留在那二人遠去的方向,而鬼澗則是面色陰沉地看向了鎮(zhèn)外四散逃逸的太清冢弟子。
“妖庭這些年來真是愈發(fā)明目張膽了,他們當(dāng)真以為十大宗門都是吃軟飯的嗎?”妖谷婆婆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離朝歌城不過幾百里的地方,太清冢這幫妖庭的狗腿子都敢對他們動手,不難想象四方妖庭這些年來已經(jīng)變得何等囂張!
鬼澗老人搖頭道:“老婆子,你這些年不曾離開過這里。事實上,妖山的局勢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十大宗門如今至少有半數(shù)以上都在靠攏妖庭,除了對周圍的東玄等幾國有所敬畏以外,妖庭又何必將七彩仙門放在眼里?”
他接著嘆息說道:“郡國境內(nèi),實力為尊。論起實力,七彩仙門只是十大宗門的末流,宗內(nèi)沒有無相坐鎮(zhèn),尚且還比不過南部的云宮。若不是那孔笛手中還有一件仙器握持,單憑我們一眾霞舉恐怕連靈脈都把守不住,早已被那城內(nèi)的宵小奪去了天地造化。”
“況且,妖山境內(nèi)大大小小千余家宗門幾乎都受到妖庭的影響,除了那三家宗門以外,恐怕沒有任何勢力敢于與妖庭作對。但是,如今我們等待許久的機緣也即將來臨了……”鬼澗老人目中精光一閃。
妖谷婆婆眸中也生出向往之色,是啊,女尊恢復(fù)往日境界只在朝夕之間,一旦等到她恢復(fù)實力,妖庭必定不敢再對七彩仙門有所進犯。
而且,兩百年前,那位女尊亦曾對他們夫婦許諾。
而且是大道之誓!
兩百年時光匆匆而過,他們一直在幫助孔家鎮(zhèn)守千柳鎮(zhèn),不論她是孔靈還是七彩仙門的太上都不能違背對他們夫婦的承諾。
“老頭子,憑我的修為雖然觀測不到西衛(wèi)城的動靜,但是也能瞧到撐天靈柱已經(jīng)將那城上的烏云沖開了,但那孩子想必距離西衛(wèi)城已經(jīng)很近了,我們要不要再等一等他?”妖谷婆婆眸中流露出復(fù)雜神色。
鬼澗老人的目光則放在了重重雨霧之中,目中也稍有復(fù)雜,但很快老人就擯棄了這絲難言的情緒。
“不必了。老婆子,我們等待了這么久為得是什么,豈能在這種時候出現(xiàn)亂子!而且孔笛那邊想必也已經(jīng)等急了,再耽擱一會兒,朝歌城恐要生變化!”他語氣變得堅定下來,目光深沉地提醒著妻子。
妖谷婆婆緩緩點了點頭,不再猶豫。她閉上雙眼,身周便有青光幻化,兩顆黑玉珠子在一片青光中顯形,出現(xiàn)在妖谷婆婆的面前。
天色漸變昏暗,妖谷婆婆的面容也逐漸變得青白起來,顯然是接下來的要做的這件事情極為重要,讓她不得不現(xiàn)出真身凝神以待!
枯瘦的手指延伸出十根長長的灰白指甲,妖谷婆婆輕輕捏了捏兩顆黑玉珠子,一片片黑色粉末緩緩從指尖落下,看似溫和的青光便在黑色粉末飄灑而下的時候猛地綻放開來。
妖谷婆婆卻轉(zhuǎn)頭厲聲喝道:“老頭子!開靈器!”
……
恐怖的青光在一剎那間波及了整個小鎮(zhèn),三月和臨水若有所覺地抬頭望向屋外,卻都被窗外的景象所震懾。
“三月,外面發(fā)生什么了?”臨水有些艱難地開口向兄長問道。
三月收起心底震驚,雖然面色凝重,但他到底比妹妹成熟許多。三月面上泛起笑容,安撫著妹妹道:“放心吧,三月。無論發(fā)生什么,兩位長老都會護著我們的?!?p> 朝歌城,西衛(wèi)城,七彩仙門。
撐天靈柱下,七彩眾多仙門弟子凝神靜氣,幾乎是在千柳鎮(zhèn)青光爆發(fā)的同一時刻,像是到了關(guān)鍵時刻,七彩仙門五脈所有霞舉同時動作,無比磅礴的天地靈力以他們?yōu)槊浇樵俅委偪裼肯驌翁祆`柱!
然而,若有人仔細觀察,會發(fā)現(xiàn)這些在仙門內(nèi)德高望重的供奉們此時望向撐天靈柱那期待的目光中都帶著一絲敬畏!
但似乎總是在這種時刻,不速之客便會欣然而至。
“姑姑,這西衛(wèi)城可真是熱鬧,這動靜大的連我們朝歌城都跟菜市場似的,真不知這七彩仙門在搞什么名堂?不如我們過去瞧瞧吧!”調(diào)侃玩味的語氣,卻是干凈、清朗的少年聲音。
無數(shù)道目光在一瞬間望向了祭壇東邊數(shù)百丈處,正假裝“低”聲閑聊的二人身上。
這二人,一人唇紅齒白,俊朗非凡,看上去是個扮相不錯的少年。
另一人則是一名面容肅重的中年婦人,她身著一身紫色宮裝,目光沉思中帶著一絲不解向祭壇這邊看來。
不少七彩仙門的弟子凝神看去的同時,卻震驚地發(fā)現(xiàn)這二人根本修為難測!
“呦!怎么三兩步的功夫就到了?姑姑,我們好好瞧瞧吧!”那少年嬉笑著踩在空中。
他玩世不恭地看向下方眾多對他怒目看來的七彩仙門弟子,像是看不懂那些仙門弟子目光中的不善之意。
孔笛長老等人自然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對姑侄,只是此時眾人正處于緊要關(guān)頭,根本騰不出手來招呼不遠處的二人。
“原來是天相宗的吳玉夫人和遲成道兄,本門如今正在進行撐天靈柱的祭祀,今日并不準備宴客,恐怕要請二位道友先行離去了!”孔笛不輕不重地下了逐客令。
“孔長老可真是有意思,那七靈結(jié)界都攔不住我們,憑你三兩句話就想打發(fā)我們二人嗎?更何況,你們兩位門主還沒回話,哪里輪得到你一個長老與我二人攀談?”吳玉夫人冷冷地看向祭壇方向,目光中充滿探究的意味。
孔笛長老面色陰沉,在他身旁,兩位仙門門主的面色同樣好看不到哪里去!
孔笛身份雖不如他二人,可卻也是七彩仙門實打?qū)嵉拈L老,一身實力并不比那猖狂的二人弱上太多。這二人如此侮辱孔笛,分明就是在試探七彩仙門祭祀的虛實!
若是在往常時候,執(zhí)掌祭祀的五人決計不會放任天相宗的這二人進來,更不會任由這兩人撒潑!但是此刻哪怕這二位門主卻只能是一副陰沉的面孔,因為他們都拿這二人沒有什么辦法!
今日來的這二人地位極高,乃是妖山十大宗門內(nèi)排名第六的天相宗內(nèi)道行最高的兩名長老。此二人修為實力皆在霞舉巔峰,存活在世間的時間已經(jīng)超過兩百年,距離無相境界都僅一步之遙,更重要地是,這二人背后有一位實打?qū)嵉臒o相強者。也就是說這二人其實是此時的七彩仙門輕易不敢招惹的存在。
就在此時,祭壇之下,一名面容清俊,面上含著和煦笑意的青年從祭壇下走了出來,在一眾七彩仙門弟子詫異的目光之下,他緩緩步入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