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偉大的騙子
“歷史上被定下的雖然有1999年的三個紀元，但在那第一紀元之前究竟如何，卻只有邪神與那靈界的生命才知。
人類誕生于某個時期，那時候的人類信奉著邪神，是邪神的玩物，通過信仰邪神在體內(nèi)構(gòu)建神靈的一部分，以此超凡，但代價也是極大，容易成為瘋狂的怪物。
而在第一紀元760年，有兩個人物橫空出世，一位便是靈術師的鼻祖，號稱萬法之神的古斯塔夫，而另一位，則是傳說中機械王朝的締造者，人類最開始的英雄，謝峰文，呵，和你們東華人一樣奇怪的名字。
靈術師出現(xiàn)了，它取代了人類最早的使徒體系，而后謝峰文率領著六國的英雄，開始將國家漸漸脫離邪神的掌控，具體如何我也不知。
但在那之后過了五十年，技藝者便出現(xiàn)了，人類迎來了最強盛的時期。
在此之后，就如歷史所言，到了第一千年的時候，邪神隕落，機械王朝之主感染了邪神的力量，在瘋狂中死去，而到了第二紀元的早期，六國也不知為何的變成了五國，直到諾思帝國的崛起?！?p> “你在教我歷史么？”林淵打開木屋隔壁的棚門，揮了揮飛散的蒼蠅，一邊走一邊看著那緊隨其后的葬服老人，“我的軍國歷史在學校是滿分，你說的我都知道?！?p> 哇槽，這不說我都想不起來，原來這個世界的歷史這么牛X的說，不過那個謝峰文的名字好耳熟.......嗯，沒錯了，從歷史書上看到的，得趕快融入這個世界呀，我學霸的特質(zhì)都展現(xiàn)不出來了。
“但這只是淺顯的?！?p> 老人笑了笑，看著這間屋內(nèi)正吃著草的奶牛，眼神有些復雜：“真正的歷史被掩埋，萬法之神究竟是不是古斯塔夫都猶未可知。
可只有一點，只要觸及靈界，那么歷史就會一點一點的顯露給窺探的人們，而就在三十年前，我遇到了一個人，或者說.......”
“嗯？”林淵走到奶牛身前，拿著木桶坐到了板凳上，戴著手套開始擠奶。
想不到有朝一日我還會擠奶了，這可比吃奶要厲害多了。
“或者說，是一個邪神，一個很奇怪的邪神?！笨柛ダ恼f道。
林淵擠奶的動作一僵，奶牛不爽的離開自己喜歡的草料堆，跑到了一邊。
摘下手套，沒再理會奶牛，林淵站起身皺眉問道：“邪神不是都隕落了么？”
“所以說，歷史都是虛假的，邪神究竟如何只有那個時代親自經(jīng)歷的人才知道，而據(jù)我所知，現(xiàn)如今這紛亂的世界上，依舊有五位邪神行走在人群之中，其中一個你應該也很熟悉，就是最少兩個月一次的神災，無法清除的腐爛與污穢之神?！?p> 伊贊萊斯.......不可隨意念誦神之名，林淵無法說出口，卻知曉這個名字。
他太清楚不過了，那驅(qū)趕著他來到此處的起因。
神災是從第一紀元末開始出現(xiàn)的，似乎是源自那位在瘋狂中死去的英雄王，謝峰文。
每隔一個月的時候，就會有一段時間被黑云籠罩，所有人在此期間不得出門，否則就會被處于世界裂隙的魔鬼抓走。
但林淵知道，那都是鬼話。
林淵強行控制住心底涌現(xiàn)的恐懼，冷靜的問道：“但這和你說的邪神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笨柛ダ氖种冈趽u擺，驅(qū)散了棚中的悶熱以及異味，“那位邪神，就是祂的一部分，名為伊爾萊斯。
唰唰唰——
鯨之書在屋中瘋狂翻動，一行行的字跡開始涌現(xiàn)，但似乎感覺到?jīng)]有人在，便又輕巧的閉合。
與此同時，鯨之書那漆黑的封皮之上，有雪白的圖案漸漸散開。
林淵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你，你在直呼祂的名？”
“老朋友了，而且祂并非你想象中的那般可怕，事實上很多人都見過她。”
“祂？她？”
林淵先是對這個名詞感到驚異，但旋即卻是陷入了沉思。
很奇怪，這個世界的語言居然是漢語，只有少數(shù)的文字用了其他的拼音，比如說祂，在漢語里也是他的音，可這個世界就不一樣。
但不一樣的也只有個別幾個，明明是異界，為什么會有漢語的出現(xiàn)。
一絲冷汗，從林淵的臉頰滑落，穿越之后，他終于找到了一處盲點，而這個盲點卻帶給了他極大地恐懼。
這個世界，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具體的你還不到接觸的時候，我只能告訴你，三十年前她救了我一命，而三十年后，為了償還恩情，我來到了這里?！?p> 卡爾弗拉的臉上再一次浮現(xiàn)了那嘲諷意味十足的笑容：“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么？”
“什么？”林淵捏緊了拳頭，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心底的恐懼已緩緩溢出。
“她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的位置，知道你是一個怎樣的人，不覺得很神奇么，命運即使是邪神也無法掌控，所以她只是單純的再找你，在你未出生之前就在找你。”
卡爾弗拉握緊了拳頭，回想起了三十年前在靈界的那道圣光：“是預言么，還是別的什么，但總之，除了你，鯨之書沒有任何人能夠再打開，而我所期望看到的才能也不是什么強韌的靈塔，高效的回路，而是一個人扭曲的心?！?p> 我扭曲你一臉，我看你就像一條扭來扭曲的老蛆，這么紳士的么，居然期望的是那種東西。
你適合去精神病院轉(zhuǎn)轉(zhuǎn)，而不是我這里，話說安城貌似沒有這種醫(yī)院啊。
“我，我不明白你再說.......”
“是你那對事物看法完全不同的心，是那種根本無法被人預測猜測的心，那才是我所希望的才能，只有那樣的才能可以繼承我的力量?！?p> 卡爾弗拉身后系了系領帶，臉上那詭異的笑容更甚：“重新介紹一下吧，小子，吾名卡爾弗拉，靈界游蕩者，最末史詩，欺詐師卡爾弗拉?！?p> “.........”林淵愣了愣，表情有些尷尬，“抱歉，沒聽過。”
這個真沒聽過，分開來他都認識，但合起來就全都是陌生的詞匯，記憶中完全沒有這些東西，
是那個吧，就是把自己的來歷說的很厲害很牛X，然而其實就是個菜雞的那種？
“早有預料?！?p> 老人倒不覺得有尷尬，因為一般人是接觸不到上層世界的東西的。
他拿出一個水杯，放在了一邊的圍板上，食指輕點間，空杯的地步緩緩出現(xiàn)了水，直至八成這才終止。
“這是水，是用靈術凝結(jié)的水，但也是虛假的，因為我讓你看到的是水?！?p> 卡爾弗拉點了點，透明的水中出現(xiàn)了一道模糊的影：“這種欺騙的水可以作為靈媒，看到一些你想看到的東西?！?p> 林淵瞪大了眼睛，只見那水中，緩緩出現(xiàn)了一座奇怪而扭曲的小塔，小塔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zhì)制成，通體漆黑，造型也極為獨特，呈扭曲的螺旋，上面還有很多如篩子般的細小空洞和裂縫。
小塔的表面可以清楚地看到有雪白的紋路覆在上面，但似乎因為裂隙的原因，好幾處紋路都被截斷。
老人盯著那座小塔，眉頭微挑，譏笑道：”啊哈哈哈，這是什么啊，什么啊，笑死我了，還能再爛點么，這種東西除了觀賞性還有什么作用？“
“........”
林淵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那座小塔，他當然知道那是什么，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那是什么，那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噩夢，是他的恐懼。
靈術師，在徹底成為靈術師之前叫做靈徒，是只有擁有靈性的人觸及到了靈界，誕生靈塔后才能成為的。
而靈塔便是做為靈術師重中之重的東西，靈塔可以吸收靈界的靈力，而靈塔中則由塔身與回路構(gòu)成，回路是負責凈化的器具，可以分離出靈界靈力駁雜的物質(zhì)，轉(zhuǎn)化為自己想要的那份靈力。
才能并不單指在靈術上的領悟，靈塔便是靈術師的才能。
而眼前的，這座猶如廢墟般的靈塔，便是身為林淵這個個體所誕生的劣質(zhì)品。
靈塔狹小扭曲，儲存不了多少靈力，回路斷裂，無法轉(zhuǎn)換靈力，凈化靈力，這樣的一座靈塔，除了作為一個擺設，根本毫無作用。
“你覺得很痛苦么，看著這樣的靈塔？”
卡爾弗拉收回手，水中的虛影破碎，連帶著水也是悄然消失，“但這并沒有什么，倒不如說，你有一座靈塔就很不錯了?！?p> 他掏了掏兜，從中拿出了一張紙，紙上畫著奇怪的符號，像是一只眼睛。
“你覺得，靈術師的基準是什么？”
“靈，靈塔？”
“錯。”
卡爾弗拉抬起手，嘴中念念有詞。
“以靈界游蕩者之名，呼喚世界之重疊，響應吾之真理，將真相與謊言公布于世吧?！?p> 霎那間，在林淵的視線中，那挫劣的眼睛符號仿佛活了過來，充滿了.......靈魂。
下一刻，昏暗的棚屋變得明亮，然而照亮這一切的卻并不是太陽的光輝，而是星辰，或者說星空。
倒懸的世界，有靈物游蕩。
林淵望著那化作星空的天花板，望著那游動的閃光小魚，望著那與棚屋徹底融合的奇妙世界，心中的恐懼與痛苦莫名消散了幾分。
這幾乎顛覆了他曾經(jīng)的所有。
靈界，居然會與現(xiàn)實融合！
這可真漂亮，跟在小黑屋里開星空投影儀似的，不對，比那個還漂亮。
“這就是真實，但也是謊言?！崩先诵α诵?，語氣中帶著好不掩飾的不屑：“構(gòu)成一切的是靈性，靈塔只是一，靈性才是一切的基準，是無限的零，靈塔這種東西不過是祂們?yōu)榱苏蔑@自身偉力的簡化物而已?！?p> “祂們？”是指這個世界的神么，那被無數(shù)人所憧憬的神靈。
“小子，記住這句話。”
卡爾弗拉看著逐漸走入自己手中的少年，語氣柔和。
“神靈都是偉大的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