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至午夜。
月上中天,愁云消散,山腹之內(nèi)一如碧洗,銀霜滿地。
視野異常開闊。
陸通和那怪物繼續(xù)對戰(zhàn)著。
你來我往,拳拳到肉,看的人心顫不已。
蘇影和賈仁貴遠遠地躲避在一處小山包后,只是露頭觀看著。
“賈老板,陸通到底是做什么營生?”蘇影目不轉(zhuǎn)睛,依舊盯著前方,只是開口詢問。
“怎么?陸大爺沒告訴你嗎?”
“他只是說做點小‘買賣’,具體如何卻并未提起?!碧K影忽然反應(yīng)過來,一轉(zhuǎn)頭,面帶笑意的看著賈仁貴,“聽賈老板口氣……似乎你知道?”
“不,我……”賈仁貴打起哈哈,“不曉得不曉得?!?p> “是不能說呢……還是不想說呢?”蘇影嘴角一擰,“那我們再談?wù)勀阗u假藥的事吧?!?p> “別呀!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為什么賣給你們兵團的藥材就突然變成假的了,我發(fā)誓……”
“那你就老實告訴我,陸通究竟在做什么?!”
“好吧?!?p> 一番踟躇后,賈仁貴終于招架不住蘇影逼迫的眼神,嘆了口氣,“陸大爺與你……哦,不,應(yīng)該說與你們兵團是‘死對頭’,水火不容,互相誅殺?!?p> “什么!他與兵團為敵?”蘇影一陣愕然。
兵團代表了聯(lián)盟政府,與兵團為敵,豈不是說……
賈仁貴沉沉點頭,“他是個‘叛兵’?!?p> “叛兵?”蘇影一愣,“難道他之前也是我們兵團的人?”
“是否是你們‘翎羽’的人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他是叛離兵團的人?!?p> “那之前與他在一起的那群人都是嗎?”
蘇影想起,之前在鬼市中,那群看似受過正規(guī)訓(xùn)練的人。
賈仁貴再次點頭。
“一群叛出兵團的人……”蘇影兀自嘀咕,“可卻是為何呢?”
轟隆!
神通的爆發(fā),將蘇影的思緒拉回了當下。
蘇影看去,只見那強悍無比的怪物,原本罩在身外的那件黑斗篷已然被陸通一擊震碎,露出了真容。
那怪物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全部都是零零碎碎的赤紅色鱗甲,鱗甲并不密集,似乎還在生長階段。
只有臉上整個都是鱗片,但怪物還是長著一頭濃密的黑發(fā)。
確切的說,那怪物半人半獸。
或者說,還沒有完全進化。
“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東西……”賈仁貴看的心驚,小聲咕噥道。
“難道你之前沒見過這種半獸人嗎?”
賈仁貴搖搖頭。
翻找記憶,蘇影也未找尋到關(guān)于半獸人的丁點痕跡。
看來是個新物種。
“周天雄,你混入‘翎羽’,最終還是露出了馬腳,今日,休想再逃掉?!?p> 陸通雖然對峙著半獸人,但依舊朝更遠處,那販賣天露之人大聲道。
“混入翎羽?”
聽到自己兵團的番號,蘇影瞬間將目光移到了那黑斗篷身上。
“那你得有這個能耐,先打敗我的‘奴仆’再說吧?!?p> 被陸通喊為周天雄的人一陣怪笑,緩緩解下了罩在身外的黑斗篷。
借著月光,蘇影陡然一驚。
“是他!”
那人正是當日蘇影在醫(yī)療班門前看到,被人架著扔出來,最后又扯掉臂章,憤然離去的人。
也是在楊太平試驗之時咳嗽的那人。
自那日起,蘇影便再沒見過此人,不曾想,今日卻在這里撞上了。
而且聽周天雄的口氣,似乎這半獸人受制于他,或者聽命于他。
“哼!那就拭目以待吧。”
陸通化掌成拳,再次轟擊向?qū)κ帧?p> 一式“通臂神拳”光影炸裂,拳氣化勁風,道道破空,發(fā)出陣陣音爆之聲。
蘇影是第一次這般近距離觀看武者戰(zhàn)斗,一時也是熱血沸騰,不由猛地抓住賈仁貴的手腕,捏的他齜牙咧嘴,聲聲喊疼。
那半獸人看起來并無神通,只是依仗他那銅皮鐵骨般堅不可摧的肉身,一頓橫沖直撞,毫不顧忌陸通的招式。
大有‘任你千變?nèi)f化,我自一式破法’的威勢。
這讓陸通也很是惱怒。
無休止的又扯起了拉鋸戰(zhàn)。
“娘的!”
陸通耐心有限,陡然朝著四野大吼道:“你們要‘看戲’到什么時候?這家伙是‘鐵甲’系的,來個‘破甲’!”
蘇影一愣,看向賈仁貴,“他……是在說我們嗎?”
“才不是!”賈仁貴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使勁揉著手腕。
聽到陸通的怒吼,周天雄也是一愣。
還有埋伏?
蘇影醒悟,一拍大腿,“對呀,之前一群人……”
果然,戰(zhàn)圈周圍的矮山上、巨石后、樹蔭下,剎那出現(xiàn)了幾道人影,個個都身披黑斗篷,看不清具體容貌。
他們或蹲或站,或雙手環(huán)臂,或嗤笑打趣。
“陸通,這可是你自己要單挑的,現(xiàn)在又喊救援,別忘了,你輸我一頓酒?!庇腥死事暣笮?。
“小六子,叫聲姐姐,姐姐這就來助你‘破甲’。”
有人身負三尺青鋒,掩口一笑。
“哈哈哈哈……”
突兀出現(xiàn)的所有“黑斗篷”頓時都大笑起來。
“他們中間還有女人?”蘇影看向賈仁貴,“也是判出兵團的?”
“我怎么知道?!辟Z仁貴干咽了一口,“看起來都是狠人吶……”
陸通又與半獸人對上了幾招,依舊無法打破對手鱗甲肉身的絕強防御。
他急了眼!
“我的神通只是正好被這家伙克制,你們不幫忙,大不了我與他決戰(zhàn)到天亮!鋼體……”
陸通一聲吼,竟真的再次與那半獸人戰(zhàn)作了一團。
“算了算了……姐姐不與你一般計較,不就是破甲嗎?你且退開。”
應(yīng)是女子的黑斗篷一聲輕喝,突然“鏘”的一聲從背后拔出了那把長劍。
“柔光幻劍!”
一聲嬌喝,三尺青鋒驀然泛光。
這光芒刺目無比,通透瑩白,化作了數(shù)道水流般的鋒刃,幾聲清響,直刺前方,快如奔雷閃襲,令人炫目。
陸通早有準備,一個暴退閃避,終是沒被波及。
而那半獸人頃刻間便被劍光纏繞。
那劍光觸及身體,并不化開,宛若絲線流水,層層裹挾,徐徐流轉(zhuǎn)……
然而,每流轉(zhuǎn)一圈,便是鮮血飛濺。
“滾滾滾!”半獸人仰天怒吼。
可無論他如何掙扎,皆是徒勞,劍光依舊。
剛不可折,柔不可卷,故以弱制強,以柔制剛!
遠處的周天雄看著半獸人即將倒下,卻是無動于衷,只是徐徐探手,從懷中摸出了一支短笛。
低斂的眼眸,陰冷的笑意。
隨風奏起那死亡的魔音……
這是一個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