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著眼睛,聽著墻上鐘表的秒針不斷擺動,黎流飛瞬間睜開了眼睛,望著眼前潔白的屋頂,悄悄坐起了身。
拿出手機,看著屏幕上微弱的光芒,黎流飛又重新把手機塞進了口袋之中,今晚,他睡了三了小時,而昨天,他只睡了四個小時。
奇怪的是他并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雖然說精力充沛是一件好事,可這種好事發(fā)生在自己身上,黎流飛總感覺有些奇怪。
窗外的天空才蒙蒙亮,黎流飛來到窗戶旁,靜靜望了一會清晨的還愿林,一切都充滿生機,一切都如此平靜。
看了看躺在床上還在呼呼大睡的孫航,黎流飛并沒有選擇叫醒他。
昨晚他和孫航都睡不著,所以談心一直談到凌晨兩點,黎流飛可不認為孫航的精力像他這么越來越充沛。
簡單的洗漱過后,黎流飛打開門,看著二樓這條幽靜的走廊,又看了一眼B5號房間緊閉著的門,昨晚發(fā)生的一切依舊歷歷在目。
慢步來到酒店的大廳中,黎流飛發(fā)現(xiàn)這里還挺熱鬧的。
柜臺前來了三個住店的男子,老板夾克男正在登記信息。
夏沛坐在大廳的休息凳上,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人。
而葉凝雪則坐在酒店門口的石桌前,給誰打著電話。
黎流飛的出現(xiàn)讓大廳里的所有人都奇怪的轉(zhuǎn)過了頭,畢竟這么早醒來的人可不多,他們都想看看究竟是誰。
可當住店的三個人看向黎流飛的時候,黎流飛的表情卻突然一變,因為中間的那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黎流飛在地宮里救出來的國際刑事組成員,劉科。
就在黎流飛想上前打個招呼的時候,夏沛突然從休息凳上站起身,跑到了他的身前。
“昨晚我有東西可能掉在你房間里了,我想問問你有沒有看到?”夏沛換成了另一副聽話的模樣,小聲的對著黎流飛問道。
黎流飛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依舊沒有禮貌的夏沛,他昨晚一直以為紙條是另外一個學生掉的,卻沒想到紙條真正的主人是他。
不過能讓這個壞孩子這么低聲下氣,也是很不容易的了,黎流飛并不會要求什么。而且由此可見,紙條對夏沛是有多么的重要。
沒有說什么,黎流飛只是把口袋中的紙條還給了夏沛,因為他清楚紙條的秘密,連孫航這么親密都不肯透露任何消息,這個夏沛肯定不會多說半個字。
夏沛見黎流飛拿出了紙條,有些詫異和激動的接了過來,急忙塞進了自己的口袋,然后便轉(zhuǎn)身離開。
可是走了兩步,夏沛抿了抿嘴,還是轉(zhuǎn)過頭來低聲說道:“謝了?!?p> 對于這個道謝,黎流飛很是驚訝,這是他根本沒有料到的事情。
但既然夏沛都開口了,黎流飛也沒故意沉默,而是囑托了一句:“一切小心?!?p> 聽到這句話時,夏沛微微一愣,很疑惑為什么黎流飛讓自己小心,難道說這個大叔真的相信了紙條上的內(nèi)容?
只不過這一次夏沛沒有道謝,只是默默點了點頭,然后快步走進了一樓的走廊之中,打開其中一間房,消失在了黎流飛視野之中。
只是對于夏沛對紙條的態(tài)度,卻讓黎流飛發(fā)現(xiàn)了一些端倪。被紙條任務吸引的人一共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十分缺錢的人,另一種是不缺錢想找刺激的人。
很明顯,夏沛一早就在這里蹲點等自己,可以看出紙條對他有多么重要。那就可以說明夏沛其實并不是富二代,他那身名牌衣服的錢應該是他做紙條任務得來的。
其實黎流飛很想問問他關(guān)于這酒店的事情,但一想到今天就可以搜索完還愿林找到木屋,索性也就放棄了。
有什么事情,還是過了今晚再做打算吧。
黎流飛和柜臺前的劉科對視了一眼,坐到了一旁的休息凳上,等待著劉科處理完住房的事情。
柜臺前的劉科拿到房卡后,對著身旁的二人說道:“你們先去房間吧,我遇到一個熟人?!?p> 其中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子看了一眼坐在休息區(qū)的黎流飛,微微點點頭,拍了拍劉科的肩膀,“別耽誤太長時間?!?p> “我知道。”
劉科送走了兩個隊友,來到休息區(qū)坐在了黎流飛身旁,摸了摸身側(cè)的龍舌蘭盆栽,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我和朋友來旅游?!崩枇黠w沒有向劉科說出紙條任務的事情,而是對著他小聲反問道:“你不是國際刑事組的嗎?怎么警局出警用到你了?”
“你就是報警的人?!眲⒖企@訝的看著身旁的這個偵探,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國際刑事組已經(jīng)開始融入到各地的警局里了,這片地方正好是我的管轄區(qū),所以我就來了。”
“原來是這樣?!崩枇黠w偷瞄了一眼柜臺前的夾克男,“所以你們查到什么了嗎?”
“我們已經(jīng)確定這群人不是度假酒店的人了?!闭f著,劉科拿出手機放到了黎流飛眼前,上面顯示著這酒店中原本的老板和服務員照片。
“等確定酒店里其他人員的身份,我們就決定開始行動,估計今天晚上就會動手,你可以提前做一些準備?!?p> “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晚我和我朋友不會在酒店?!崩枇黠w雖然很想幫忙,但他還是想先把木屋任務給完成,因為孫航的一個月期限就快要到了。
“要不我今晚先把事情放一放?”黎流飛覺得他還是可以擠出一晚上時間的,木屋任務一晚上就可以完成,著急完成任務只是害怕會發(fā)生一些突變情況。
“這倒不用,我讓你做好準備,是安撫好這里的學生,他們這些人我們?nèi)齻€就能搞定?!眲⒖莆⑽⒁恍Γ⒉辉诤蹙频昀锏倪@群外來者。
“你確定?”黎流飛有些不太放心,他知道劉科很厲害,但如果B5房間里的那兩個大漢也是兇手之一,他還真怕劉科打不過。
“確定。”劉科一臉正經(jīng)的回道,他可不再是地宮里那個被追著跑的人了,對付鬼他沒辦法,可對付人他卻是一流的。
“那好吧,祝你好運?!崩枇黠w沒什么好說的了,只好對劉科祝福道,不過他心里也早有了打算。
現(xiàn)在他手里一共有三張牌,夏明男生沒有戰(zhàn)斗力,而夜侯又是他的底牌,所以他可以把紅戲服留在這里幫劉科。
“你也好運?!眲⒖普酒鹕恚咽謾C塞進口袋之中,晃了晃手里的房卡,“我還有事,就先走了?!?p> “再見。”黎流飛對劉科揮了揮手,目送著他離開后,也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風衣,走出了酒店。
門外的石桌前,葉凝雪雙手握著手機,安安靜靜的坐在石凳上,憂郁的氣質(zhì)又增添了一份神秘,輕風吹起了她額前的碎發(fā),遠遠看去,宛如迷失在人間的仙子。
聽到酒店的開門聲,葉凝雪轉(zhuǎn)過頭,看見黎流飛走出酒店后,剛想站起身說什么,但抿了抿嘴,還是沒有說出口。
而黎流飛見葉凝雪欲言又止的樣子,在原地站了一會,還是起身走到了石桌前,坐在了葉凝雪對面,“想問什么嗎?”
“我......”葉凝雪盯了一秒黎流飛的眼睛,然后急忙移開視線,看向別處,“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下,你父親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嗎?”
我父親?黎流飛疑惑的看著葉凝雪,她怎么會突然提到父親呢?
“不說也沒有關(guān)系,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比~凝雪低著頭,并不敢抬頭直視黎流飛的眼睛。
“他是一個,很偉大的人?!崩枇黠w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因為這并不是一個難以啟齒的話題。
“怎么了?怎么會突然問起這個?”
“其實......”葉凝雪先是頓了頓,調(diào)整好了心情,才繼續(xù)開口道:“其實前天晚上,卓老師講的故事中,那個在審訊室自殺的人,是我的父親?!?p> 聽到葉凝雪親口說出這句話,黎流飛還是有些震驚的,雖然現(xiàn)在葉凝雪一直低著頭,但細心的黎流飛還是發(fā)現(xiàn)了她眼眶中晶瑩的淚水。
“這么多年來,我其實很怨恨害死我父親的那個偵探。本來這件事會一直埋藏著我內(nèi)心深處,本來我以為我不會再接觸到這件事情中的人,可是......”
說著說著,葉凝雪就有些哽咽,擦了擦流到臉頰上的淚水,繼續(xù)說道:“可是我向姐姐說這件事的時候,她卻告訴我當年偵探的兒子和我坐上了同一輛車。而且她也一直告誡我,父親的死是因為別的原因?!?p> “故事始終是故事,我不相信什么扒皮鬼的存在,我也不相信父親會愚蠢的自殺。我能夠看出來,叔叔你是一個好人,所以叔叔能告訴我,我到底該不該相信我所認為的?”
看著葉凝雪脆弱的一面,黎流飛也有些心酸,“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完美的人,但我從來不會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父親同樣也不會?!?p> “謝謝你,我知道了?!比~凝雪低著頭抹掉了眼角的淚水,然后站起身,匆匆的跑進了酒店。
看著葉凝雪落寞的背影,黎流飛不禁摸了摸懷里的怪物圖鑒,其實在父親成為怪物圖鑒主人的這么多年里,他真的不確定父親究竟有沒有自私過。
可是在扒皮案里,黎流飛卻可以確定父親沒有撒謊。
只是為什么葉欣月會這么相信父親的為人呢?難道說父親告訴了她真相,還是因為一些別的事情?
“唉?!崩枇黠w嘆了口氣,仿佛嘆出了所有的不順,抬起頭看向這片充滿生機的樹林,心情也漸漸平復。
陽光突然從樹縫中照在了石桌上,也照在了黎流飛的臉上。
獨自一個人坐在清晨的陽光下,迎著陣陣清風,黎流飛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靜靜享受著此時美好的時光。
如果時光能定格在這一刻,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