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意義的過去 噩夢之館
噩夢之館。
名字不祥,本身的形狀也較為奇特的一幢建筑。
和“暴風雪山莊模式”的偵探小說一樣,數(shù)名高中生聚集到了這個場所。
而噩夢之館的大廳中,御手洗莊司——代號為“埃勒里·奎因”的男子——正擺著自以為帥氣的姿勢。
但看他的這一身裝扮,怎么都難以不往“古怪”的方向感受。
盡管“偵探角色有些奇怪”是很正常的事……島田莊司筆下的“御手洗潔”確實是個怪人,但那也是怪在個性強。御手洗莊司,或者說埃勒里,完全是“異?!钡牡夭搅?。
“說起超高校級……不對,說起來,大家都是因為收到‘黑之挑戰(zhàn)’才來這里的嗎?”坡問。
“嗯?!?p> “是啊?!?p> “沒錯,你們也是?”
“這個自然,不然也不會到這里來?!?p> “……那就有點矛盾了?!逼碌?。
“哪里矛盾?”勒胡出聲。
“根據(jù)‘黑之挑戰(zhàn)’的規(guī)則,偵探角色不該只有一位嗎?”坡稍微有點故作深沉地說。
“所以有偽造的挑戰(zhàn)書嗎?”不良少女——阿加莎——問。
“就算用‘偽造’來理解,也不太好解釋吧?”范說道,“根本上還是……”
音響噪聲驟然響起,一下子在大廳中來回震蕩。
這種又尖又高的嗡嗡聲簡直讓人抓狂,更不要說是如此突兀地出現(xiàn)。
鹿谷行人想起了指甲抓撓黑板時的噪聲。這種噪聲用作某個扭曲故事的開頭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偵探們,你們好。”
噪音過后,電子合成的聲音這么說道。
——哪里?聲音是從哪里傳過來的?
快速掃視了一圈大廳。
大廳是并不規(guī)則的多邊形,一面墻是入口的大門,一面墻是一整面鏡子,剩下的都是略顯歪曲的通道,直接通往對應的住房。
大廳里什么擺設都沒有。真的只是一個單純的“大廳”。
——一目了然……聲音不在一樓,大概揚聲器是在二樓的某處吧。
僅僅說噩夢之館的主館的話,噩夢之館可以算作一幢“空心”的建筑,站在一樓大廳,可以直接望見三樓的天花板。
一樓往上則是一圈二樓的走廊。二樓并沒有平臺,只有房間和一圈走廊。
走廊并不是向大廳凸出,恰恰相反。勉強可以說“一樓的屋頂加上圈護欄就是二樓的走廊了”。當然這也是極勉強的說法,畢竟一樓沒有屋頂,這里僅指那些通向房間的通道的頂部。
——說到二樓……自己到這個“噩夢之館”時,并沒有找到上二樓的樓梯……
“你們能應邀來到‘噩夢之館’,我感到無比榮幸。
我也想要相應地把我的真心全盤托出,可惜這不現(xiàn)實。
那么我就談談兩件你們比較關心的事情吧。
一、關于‘暴風雪山莊’。正如你們印象中的偵探小說,我已經(jīng)設置好了路障,能基本保證不會有人來打擾。
二、關于‘黑之挑戰(zhàn)’的偵探角色。這個就從房間號一號開始吧,按房間號每天輪換。
那么說明到此結束,還請盡情享受?!?p> 又是一陣音響噪聲,廣播結束了。
“嘖……”
“說起來,我連房間都還沒有,不幫我選一間嗎?”埃勒里道。
“二樓還有間空房間,到時候帶你上去。”阿加莎看了埃勒里一眼。
“比起那個,一號房間住的是誰?”范問。
“我?!?p> 鹿谷行人舉起了手。
剛剛自我介紹時的尷尬感一下子復蘇了。
“又是你啊……”
“代號是最另類的‘綾辻行人’,結果又正好是第一日的偵探角色。怎么想都有點不正常?!笨ǜ胶偷馈?p> “對了,你們這么一提,說回剛剛的代號問題,不是說我們這些人恰巧是《十角館事件》的代號嗎?”阿加莎把話題轉移了。
“怎么?算上‘綾辻行人’,確實更能確定就是《十角館事件》?!笨ò櫭肌?p> “那么,我們之中的兇手就是范咯?‘范·達因’?!?p> “喂喂喂,這可不好笑啊?!狈犊嘈?。
“兇手對應著《十角館事件》的兇手嗎?有道理……”奧希茲點頭。
“嗯,更何況這位‘范·達因’還是個綠毛怪。”埃勒里的笑意從口罩下傳來。
“喂,我的頭發(fā)什么顏色是我的事情,論古怪還輪不上你來評價我——”面對埃勒里的嘲諷,范的臉黑了下來,“而且,既然是《十角館事件》,那創(chuàng)作這部小說的綾辻行人在某種意義上才是真正的兇手吧?”
“不,我……”
“好了好了,這時候吵架只是白費功夫而已?!崩蘸鷦竦?,“單憑幾個代號什么都推理不出來的。二樓有餐廳,那里放了一些即食食品,大概就是我們接下來幾天的伙食了?!?p> “呼?!狈队檬殖冻额I口,轉身走向他自己的房間。
埃勒里倒像是個沒事人一樣,走到了那面巨大的鏡子前。
雖然他自稱將任第五十期的超高校級的偵探,但在場的人全都沒有理會這點。這讓鹿谷行人十分滿意。
畢竟目前,彈丸論破系列的特色也在于才能植入。既然他自稱將任偵探,那么他現(xiàn)在肯定就不足以擔任一個偵探角色。
——更何況……
鹿谷行人靠近埃勒里。
埃勒里口中念念有詞:
“看這個館的布局,這里的這面鏡子怎么想都不正?!?p> “埃勒里?我?guī)闳ツ愕姆块g?!卑⒓由吡诉^來。
她瞟了眼站在一旁的鹿谷行人。
鹿谷行人回以感激的目光。
——剛剛她確實站出來替自己解圍了。
埃勒里則像是感受不到外界一般,仍在那自言自語:“果然這面鏡子應該是個掩飾嗎……”
他說著,把手掌貼上鏡面,使勁按了兩下,再翻過手,用指關節(jié)敲擊鏡面。
“那是實心的。”鹿谷行人道,“我們剛來的時候就檢查過這面鏡子了。它的背后應該確實是一面墻?!?p> “這樣?。克懔?,沒關系,直接砍了就好。你的刀能借我一用嗎?”埃勒里問阿加莎。
“別開玩笑了,我不干。”阿加莎下意識握住了刀柄。
她全身散發(fā)出“‘我的刀’只有我能碰”的意志。
“抱歉,煩請帶路?!卑@绽镄沽藲馑频模Z氣和語調(diào)都正常起來,反倒與他那身裝扮不配。
“這個建筑的布局有點奇怪,必須得先繞到館的外部去,然后才能上二樓……”
阿加莎領著埃勒里走出了大廳。
鹿谷行人深呼吸,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大廳里竟已沒有別人了。
——向偵探宣告。
——向偵探宣告!
黑之挑戰(zhàn)開頭的文字不知為何忽然敲打起了他的內(nèi)在。
——自己需要什么的敲打,向著胸腔,一計有力的敲擊。
腦海中浮現(xiàn)出最原終一的臉。
——……不。
——提供那個敲擊的人,唯獨不可能是最原。
他的本能如此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