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無意義的過去 鹿谷行人的解答
“叮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頗令人不快的電話鈴聲。
晚十一點五十分。
電話鈴聲格外刺耳。
盡管墻壁的隔音效果異常的好，但房門的隔音卻只是聊勝于無。
勒胡壓低聲音：“六號房間?！?p> 這是極易判斷出來的事，電話鈴聲來自正后方的六號房間。
站在二樓走廊的四個人互相對視。
在心底再次確認(rèn)了時間。是十一點五十分，沒錯。
對于年輕的高中生而言，這或許是個正好能激起睡意的不早不晚的時間。
電話依舊不留情面地大叫著。
“綾辻行人和阿加莎呢？他倆讓人集合在這里，結(jié)果自己跑到哪去了？”卡道。
奧希茲默默搖頭。
范走進(jìn)通往六號房間的通道。
打開半掩的房門。
開燈。
坡仍以尸體的形式將上身伏在折疊桌上。
繞過尸體，來到電話機(jī)前。范遲疑了會，按下了免提的按鈕。
“喂？總算接電話了。你們都在嗎？”
鹿谷行人的聲音清晰地從電話里傳出。
勒胡、卡、奧希茲也走進(jìn)了房間。
“不，阿加莎不在?！狈兜?。
“那沒關(guān)系，她馬上就會到的?！甭构刃腥私又陔娫捴姓f道，“話歸正題。這就是我要像你們展示的第一件事，或者說是‘確鑿無疑的真相’——噩夢之館中電話的秘密?！?p> 卡向電話邁出一步：“別賣關(guān)子，你能在這個時間打電話的原因……”
“折疊桌上應(yīng)該有坡的‘黑之挑戰(zhàn)’吧？”鹿谷行人打斷了卡的話。
范拿起電話機(jī)旁的挑戰(zhàn)書：“是有，然后呢？”
“請看正面的最后一句話?！?p> 范掃過一眼，將挑戰(zhàn)書遞給剩下三人。
【每日的下午一點，將給予與他人聯(lián)絡(luò)的機(jī)會?！?p> “……文字游戲？”勒胡問。
“仔細(xì)一想，這話實在有點曖昧，不是嗎？”鹿谷行人說，“機(jī)會是多少次呢？又是多長的時間呢？更重要的是，這個‘他人’又是指誰呢？”
“是指收信人以外的人吧。不對，是……”
“只是指‘噩夢之館外的人’而已?！甭构刃腥藪伋隽私Y(jié)論。
“噩夢之館的電話有自己的內(nèi)線，不管什么時候都能接通？”卡道。
“沒錯?！彪娫捘穷^的鹿谷行人表示贊同。
奧希茲問：“那么，電話號碼是……”
“話筒上和鑰匙上都標(biāo)好了，例如六號房間的電話號碼就是‘#6’。因為這里的房間號一直就是以這種格式表示的，所以會讓人以為這只是單純表示房間號而已。算是一個小小的心理詭計?！?p> “房間號的表示格式，通話時間的限制……原來都只是為了這么個心理詭計服務(wù)的嗎？”卡懊惱地扶額。
“目前看來，大概是的?！?p> “……”
“那么，這個詭計在這起案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呢？”范以平靜的語調(diào)發(fā)問。
“在這之前，我先解釋一下這起事件中‘密室’的手法?！甭构刃腥说恼Z調(diào)也跟著冷靜下來。
“密室……話題怎么就跳到了密室上……你找到了什么機(jī)關(guān)的痕跡嗎？”
“讓阿加莎來演示一遍吧?！彼f。
“阿加莎？”
“——抱歉，稍微遲到了一點！”
女聲從門口傳來。
腰間掛著一把刀的女生站在房間門口，她的手里還拿著一張卷起來的紙。
“沒關(guān)系，阿加莎，你開始吧。”電話里的鹿谷行人自然地說道。
卡插話：“等等，那張大紙就是制造密室的道具？”
“你說這個？”小野慎子看了眼手中的紙，“不，這個是之后要用到的東西?！?p> 卡挑起一邊眉毛。
范朝小野慎子點頭，示意她開始演示。
小野慎子也點了點頭，隨后，走向奧希茲：“六號房間的鑰匙保管在你那里的吧？能把它給我嗎？”
“這當(dāng)然沒問題……喏?！眾W希茲從口袋里掏出了鑰匙，鑰匙柄上分明用標(biāo)簽紙標(biāo)著“#6”。
“嗯，”小野慎子接過鑰匙，“那么，看好了?！?p> 她從懷中又掏出一把鑰匙，然后大方地放在折疊桌上。
那把鑰匙同樣用標(biāo)簽紙標(biāo)著“#6”。
“喂！怎么回事，兩把鑰匙嗎？”卡忙道。
“別急。”鹿谷行人的聲音中有一絲笑意。
小野慎子拿著剩下的鑰匙，又是大方地走出房間門，關(guān)門，上鎖。
“開玩笑吧……這算什么密室詭計，這把鑰匙是怎么回事？備用鑰匙？高仿品？”卡連連搖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解謎的過程似乎比案件本身更讓他難以接受。
咔噠一聲，門打開了。
小野慎子一邊走回房間里，一邊說道：“不，那把鑰匙是貨真價實的鑰匙，也不是什么備用鑰匙?！?p> “可……”
她來到折疊桌前，拿起那把鑰匙：“只不過，它是五號房間的鑰匙而已?！?p> 捏住鑰匙，輕輕晃動。
#6。
五號房間的鑰匙。
“不、如果鑰匙是其他房間的話，那么很快就會被發(fā)現(xiàn)的——”卡不自覺地出聲。
小野慎子手指一轉(zhuǎn)，將鑰匙攥在手中。
“是的，所以這個密室的詭計還有后半部分?！甭构刃腥瞬逶挼馈?p> 小野慎子再次走向門口，背對房間里的眾人，對門鎖擺弄起來。
眾人沉默地看著她。
咔噠一聲，門鎖彈出，隨后縮回。
“嗯，”她轉(zhuǎn)過身來，目光掃過房間，“看來房間里的鑰匙就是門的鑰匙呢，果然這個房間剛剛是一個‘密室’啊?！?p> “喂，你到底在說什么……”
“原來如此?！狈兜故俏⑿χc頭。
勒胡快步上前，從小野慎子手中拿過鑰匙。
“密室的手法同樣是心理詭計的運(yùn)用。六號房間在我們發(fā)現(xiàn)時，只是一間‘心理密室’?！甭构刃腥说?。
“——啊，我明白了！”卡猛的用右手錘了下左手手心。
鹿谷行人接著說道：“對于噩夢之館的鑰匙而言，造型上都是相差無幾的，我們記憶它的主要依據(jù)就是鑰匙柄上的標(biāo)簽紙。這個密室詭計的準(zhǔn)備工作很簡單，就是在兇手本人的鑰匙上再貼一張標(biāo)簽紙，然后在新的標(biāo)簽紙上標(biāo)上‘#6’的字樣?！?p> “在兇手殺了人之后，只要把兇手本人的鑰匙留下，將真正的六號房間鑰匙帶走，鎖門，密室就完成了?！笨ㄑa(bǔ)充道。
“沒錯?！?p> “但這樣的話……”勒胡握著六號房間的鑰匙，“偽造的鑰匙瞞不了多久，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它與房間不符的?！?p> “是的。所以這個‘心理密室’真正的完成是在搜查時?！甭构刃腥祟D了頓，“請回憶阿加莎剛剛的行為，以及搜查時的情景。”
“……你是說……”
鹿谷行人冷靜地說道：“兇手需要在他人發(fā)現(xiàn)鑰匙之后，自己拿過這把鑰匙，以檢查鑰匙和房間號是否對應(yīng)為由，趁機(jī)將兩把鑰匙對換?！?p> “……”
“沒錯?！毙∫吧髯拥溃拔覄倓傞_關(guān)門鎖的時候，用的是真正的六號房間鑰匙。在我背對你們的時候，我偷偷將兩把鑰匙交換了?！?p> “畢竟噩夢之館的房間鑰匙也是幕后黑手準(zhǔn)備的，所以標(biāo)簽上的字跡出自同一人之手。雖然細(xì)節(jié)肯定會有差別，但不刻意去觀察也不容易發(fā)現(xiàn)。當(dāng)然，兇手為了保險，直接將鑰匙保管在自己身上了?！甭构刃腥颂崃它c聲調(diào)，“是吧，奧希茲？”
“奧希茲？”勒胡投去難以置信的目光。
卡皺著眉。
范表情平靜。
奧希茲苦笑一下，說：“剛剛都只是對密室的‘推測’吧？說不定那確實是一種可行的密室手法，但可能兇手實際上是通過什么密道進(jìn)出的。那只是一種‘解釋’而已，證據(jù)呢？”
“……我沒有直接的證據(jù)?！?p> 短暫的沉默后，鹿谷行人坦率地承認(rèn)了。
“我還有下午的不在場證明，你不能因為自己的推測就這么破壞別人間的信任關(guān)系吧？”奧希茲難得地強(qiáng)硬起來。
“說到‘不在場證明’，我倒確實還有話要說?！甭构刃腥瞬痪o不慢地道，“阿加莎，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