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無意義的過去 否定
壓抑。
二樓通道被手電筒照亮。
墻壁中鑲嵌的鏡子，地板上的鏡子碎片。認真打量一番才發(fā)現(xiàn)實在是滲人。
——鏡子。
鹿谷行人將手掌貼上中間墻上的鏡子。
“等等，行人，你剛剛說的‘這不是彈丸論破’到底是什么意思？”小野慎子跟在他的身后，追問。
“簡單來說，這起‘噩夢之館事件’是對‘黑之挑戰(zhàn)’的模仿犯罪?！彼檬蛛妼蔬@面鏡子，然后再將手電移開。
“模仿犯罪……這是對‘黑之挑戰(zhàn)’的模仿犯罪，我們一開始就知道啊。兇手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才特意模仿了‘黑之挑戰(zhàn)’并向我們發(fā)出了挑戰(zhàn)書?！?p> “嗯，不過重點不在它模仿了什么，而在于它僅僅是‘模仿’?！彼涯槣惖界R子前，認真地觀察。
“僅僅是模仿……”小野慎子低頭琢磨“僅僅”一詞的意思。
“先不提模仿犯罪，阿加莎，這面鏡子是單面鏡啊。”他的聲音里沒什么感情波動，像是這個發(fā)現(xiàn)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事。
“……??？”
“單面鏡?！甭构刃腥松焓智昧饲苗R子。
“單面鏡……怎么了嗎？”小野慎子沒搞懂鹿谷行人想說什么。
“我知道今天凌晨兇手消失的手法了。如果我想得沒錯的話……”他用力一按鏡面。
“咔”的一聲，鏡子以中線為軸，像旋轉(zhuǎn)門一樣轉(zhuǎn)動起來。
他撥動鏡子，讓鏡子轉(zhuǎn)過半圈，然后再用力按下。
又是“咔”的一聲。
鏡子重新牢牢卡在墻壁中。
“看吧，這面鏡子可以通過旋轉(zhuǎn)來讓單面鏡不同的面朝向我們。同一面墻的另一面鏡子應該也一樣?！甭构刃腥顺銎娴乩潇o，面無表情，“站在勒胡的視角，正常情況下的光路應該被反射了四次，所以他在鏡像中看見的兇手理應逃往了副館三樓?！?p> “但是兇手提前把這個單面鏡翻了一面。根據(jù)二樓通道的構(gòu)造，勒胡看到的兇手實際上是去往副館一樓的?！毙∫吧髯余馈?p> “并且，在兇手的視角上，可以通過另一條光路來觀察我們。畢竟另一面鏡子也是單面鏡。他可以很方便地掌握誤導我們并逃跑的時機。”鹿谷行人嘆了口氣。
“……”小野慎子沉默了。
“簡單有效的詭計?！甭构刃腥俗约航o出了評語，“因為地上也灑滿了鏡子碎片，再加上光源在我們這，想要在當時辨認出‘單面鏡翻面’的詭計幾乎是不可能的?，F(xiàn)在再認出來也已經(jīng)晚了?！?p> 這個評語似乎是某種“蓋棺定論”。連帶著解謎本身都顯得過于輕巧、過于無力。
“我們現(xiàn)在該去副館一樓找密道的入口嗎？”小野慎子窺探著鹿谷行人的側(cè)臉。
“不，去三樓。”
……
……
光柱沉默地移動著。
明明鹿谷行人已經(jīng)解出了兇手消失的手法，壓抑的氛圍卻沒有得到絲毫緩解。
他的解謎也沒有偵探小說中那種恍然大悟和激動熱血的感覺。
無機質(zhì)的、死物一般的解謎。
什么都沒有解開。
“為什么要上三樓？”小野慎子問，“兇手不是去了一樓嗎？”
“兇手確實逃往了一樓，我們應該可以做出這樣的判斷。”鹿谷行人舉著手電筒走在前面，“前提是勒胡沒有說謊?！?p> “……你還在懷疑勒胡嗎？”
“不止勒胡，我也在懷疑卡。先躲進去往一樓的樓梯里，等我們都過去之后再跟上來，裝作最晚起床的?？ㄍ耆梢赃@么做。說不定他就是這么做的?！?p> “……勒胡和卡都有是兇手的可能啊……”小野慎子思考著。
“嗯?！甭构刃腥诵牟辉谘傻貞艘宦?。
他在三樓的食堂里繞了兩圈，然后進了廚房。
小野慎子跟進廚房，問：“但在坡的事件中，不是只有奧希茲可以犯罪嗎？勒胡或者卡也可以通過某種手法殺掉坡嗎？”
廚房里殘留著方便面的味道。
即使廚具齊全，但限于沒有食材，再加上環(huán)境原因，這幾天就算正經(jīng)吃東西，吃的也只是方便面。
壓抑。
淡淡的方便面調(diào)料包的氣味也只能使人感到這里的異常。
“阿加莎，我不是說過么，這不是彈丸論破，僅僅是模仿而已?！?p> “‘模仿’到底意味著……”
“幕后黑手明顯是出于某種目的才定下了規(guī)則。我們因為‘反正情況已經(jīng)這樣了，別人真想動手才不用這么麻煩，規(guī)則多還利于偵探破案’而接受了這些規(guī)則。然而，出于特殊目的而定下的規(guī)則，幕后黑手也很可能出于同樣的目的而違反它?！甭构刃腥藦牡毒呒苌先∠铝艘话巡说?。
“規(guī)則已經(jīng)被打破了嗎？”
“阿加莎，‘黑之挑戰(zhàn)’在小說中，是案件的受害者向逍遙法外的兇手的復仇。然后邀請偵探進行對決?！彼囍鴵]了下菜刀，“為了挑戰(zhàn)的公平，這樣的‘復仇者’只有一個人?！?p> 小野慎子伸手握住了腰間的刀柄，呼吸變重。
鹿谷行人看向她，接著說：“但‘噩夢之館事件’不存在這些限制。兇手可能有兩個人，三個人，甚至更多?！?p> 冰冷的視線。
“行人，你這是……”
“‘阿加莎·克里斯蒂’，你是兇手之一嗎？”
他舉起菜刀，指著小野慎子。
小野慎子幾乎也在同一時間拔出了日本刀，刀尖對著鹿谷行人。
對峙。
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