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怎么激烈,再怎么蕩氣回腸的格斗,都會有勝負(fù)之分,又近三百招對戰(zhàn)過后,我和“狼”二人已是累到筋疲力盡,連兵器都握不住了,倆人赤手空拳打上五十招,都有受傷,雙雙跪倒在地,雙雙感覺肺都要爆炸了,只有不斷的吸氣吐氣才能不至于昏死過去。
稍微緩過點體力,“狼”給了我臉一拳,我回過去,打他一拳,他笑笑,又吃力的爬起來給我一拳,我又回敬過去,我倆就這樣硬撐著你一拳我一拳,打到終于任何一方都站不起來了,雙雙躺在地上望著天空大口呼吸……
我跟“狼”終于累到再也無法站起來,連動彈一下的氣力都沒有了。許久,我倆躺在地上,仰望著夜空,剛剛的月色陰森,令人不安,不知為何,現(xiàn)在它看上去似乎變得柔和了許多,令人神往。
我試著抬動身體,看看能不能坐起來,但不行,我感到渾身如凍住一般僵硬。我問“狼”:“還動的了嗎?”
“狼”也試著坐起來,但沒用,他和我一樣一絲力氣也沒有了。
我說:“我決定了。”
“你決定了什么?”
“無論今夜你是生是死,你送我的這把刀,我決定都會為它起名叫“黑狼”?!?p> “狼”笑了:“看來你倒是真不客氣……好,也罷也罷,反正送你了,那就是你的所有權(quán)了,隨你愿吧?!?p> “跟我走吧,兄弟?!蔽矣终f道,“今夜勝負(fù)已分,我和你是平手。我們交戰(zhàn)多年,再怎么打也分不出勝負(fù)來了。這次同樣如此。如果你這樣回去,肯定無法交差,縱然你確實用盡全力要殺我完成保龍一族追殺叛徒的任務(wù),但李府的人怕是百分之九十不會信你的話,若知曉了今晚我們平手的事,他們必定以為你是故意放我走掉了!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狼”沉默片刻,回:“走?走哪里去?我們從小無家無父母,李府就是我的家。我就是死,也絕不會離開李府半步?!?p> 我急了,掙扎著想坐起來,但無果,我的身體不聽使喚。我罵道:“走,海闊天空!外面的世界寬闊無比,想必你也知道,李世榮大人早已有造反之心,遲早他會連同別的勢力與皇族爆發(fā)大戰(zhàn)!雖然我們保龍一族只能執(zhí)行命令,其他事情不能過問,但我想你也肯定知道這一點。屆時必定是硝煙四起,禍國殃民!我們“保龍一族”到時候就是李府的鷹爪!”
“這些我何嘗不知,但……既生而為李大人的人,死就要做李大人的鬼……你走吧……快離開皇城,越遠(yuǎn)越好,現(xiàn)在中原已經(jīng)大亂了,起義軍兵分四路,已經(jīng)越來越靠近皇城了!”
“什么?起義軍已經(jīng)開始朝皇城進(jìn)發(fā)了?”
我想起前兩年開始,的確時常曝出民間各地,不斷有各路起義軍揭竿而起的傳言,但據(jù)說都因?qū)嵙Σ蛔惚换首宀筷爺貧⒃趽u籃里。沒想到現(xiàn)如今,中原的起義軍都發(fā)展到如此實力了么?
我又問“狼”有關(guān)“駱”大哥的情況,“狼”說他并不知道有關(guān)“駱”的情況,在我失蹤的這些天里,他除了奉趙楚大人的命令,和其他“保龍一族”成員一起追蹤我的蹤跡外,還四處聯(lián)絡(luò)皇城里其他有關(guān)力量,為李世榮大人積攢兵力,準(zhǔn)備兵變。而“駱”自從幾天不見后,我們都懷疑他是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被殺了,或者他干脆逃跑走掉了,不過這些都屬于猜測,沒人知道。
“狼”說完這一切,我的心更亂更緊張了,沒想到為了唐玉露,我令“駱”大哥也牽扯進(jìn)來,如今他是生是死都是未知。
這時,那女子倒從山坡那里跑過來,樣子很著急的說道:“我看到有火把的光亮從遠(yuǎn)處出現(xiàn)!慢慢從遠(yuǎn)處來了!”
我和“狼”一驚,這種雜草叢生的野山,大半夜怎么會有人上來?
我問:“有多少火把?”
“看上去最少有十幾把!”
“糟了!這么多人半夜進(jìn)山,應(yīng)該不是為了藥材或山貨之類,更像是找人!”
“狼”掙扎著坐起來,我經(jīng)過這一會兒的休息,體力也恢復(fù)些了,起碼能站起來了。
“我們快走!”“狼”說道,“來的很有可能是李府的人!你的行蹤我能找到,對其他人來說也只是時間問題!”
事不宜遲,我們?nèi)齻€朝著另一條布滿雜草的路而去,這樣可以很好遮掩行蹤。我因為實在太累,變得一瘸一拐,那女子過來攙著我,我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并不是因為女子要幫我走路,而是這樣一來,就沒人照顧“狼”,對我來說給我感覺像是我們拋棄了他。我用尷尬的眼神看看“狼”,“狼”似乎知道我再想什么,罵一句:“走你的!別管我!”
我只好作罷,跟女子手扶手一起走。
我們剛走沒多遠(yuǎn),剛剛大戰(zhàn)過的那塊空地,就見亮起來光,我們看到果然十幾個人舉著火把,趕到這里,為首的那個人是“保龍一族”老大——“鷹”?!苞棥笔恰氨}堃蛔濉崩锸种倚挠诶钍罉s大人的人,也是最擅長追蹤的人,我心里清楚,若不是“駱”大哥使用計策迷惑了“保龍一族”一陣兒,按“鷹”的本領(lǐng),我估計現(xiàn)在早已成為他的囚中之鳥。
仔細(xì)想來,“鷹”大哥雖然辦事狠辣,但卻很講規(guī)矩,而且,他一直待我不薄。換句話說,“鷹”他對誰都很好,他是屬于那種對事不對人的人,你對,就是賞,你不對,就是罰。我印象里,“鷹”待我就像冷酷大哥待小弟那種感覺,不會對小弟笑臉相對,只會嚴(yán)肅訓(xùn)練,不得偷懶和松懈。但是,在我發(fā)燒或受重傷的時候,“鷹”會在百忙之中,為我送來一些平日難得吃到的點心和水果,有一次,他還從南方為我們幾個人帶來一些江南特產(chǎn)水果,因為路途遙遠(yuǎn),“鷹”大哥怕壞掉,連日騎馬趕路,一路上沒怎么顧得上休息。我記得他把水果帶過來時,渾身散發(fā)著一股汗水泥土滾裹在一起的臭味,十分難聞。想來那大概是他連日奔波沒洗澡沒換衣所致。
一想到這些,我禁不住落淚,因為我的失誤,我令“保龍一族”的同伴們失望了,他們?yōu)榱俗ノ疫B日奔波,操心操力,想來也定是十分疲憊。我們“保龍一族”出過各式各樣的人,就是沒有出過孬種。而我,為了一個女人,違背了“保龍一族”的鐵律——任務(wù)失敗后沒有自盡。我是孬種……
大概是我不由自主的萌生了投降之意,我不想讓大家為了我再這樣疲憊地奔波了,我放慢了腳步。
“你要干嘛?怎么不走了?”
女子問我,對于我突然的停下她表示不解。
“你……你們走吧……我……我不想讓兄弟姐妹們?yōu)榱宋?,再連日奔波了……我……我是該死之人……”
我這樣的話一說出口,女子和“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狼”大罵我:“你瘋了!好不容易熬到現(xiàn)在,你卻要回去?!”
我到這時候,心情卻意外的放松了,還開起了“狼”的玩笑:“怎么?剛剛你還要取走我的頭顱,怎么這會兒倒突然關(guān)心起我來了?哈哈哈”
“狼”氣急敗壞:“你個蠢蛋!誰要管你!我只是為這個姑娘抱不公!你想想她,我看她挺擔(dān)心你的安危,你就這么回去自首,對得起她么?”
他這么一說,我倒是確實心里羞愧了,左右為難,進(jìn)進(jìn)不得,退退不得。
而時間不允許我們拖延,那幫被“鷹”帶領(lǐng)的人似乎發(fā)現(xiàn)了我們逃跑的蹤跡。他們估計看到那些打斗的痕跡,也猜到今晚一些事,尤其是“鷹”,他對我們的打斗了解如心,一定可以判斷出能造成那樣的痕跡的一定是身為“狐”的我。我們看到他們紛紛朝著這邊趕來,撥開雜草直奔我們所在之處。
已然來不及多想,這一刻,我突然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如果今晚我逃不掉,那我就會將這個女子和“狼”打昏過去,將他們藏起來,自己去投降!
我已經(jīng)將唐玉露和“駱”大哥拖下水了。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再將這個待我不薄的姑娘和兄弟“狼”再拖下水。
又往前逃行了一段路,后面的火把越來越近了,看來今晚想要順利下山是不可能了,那些個雜兵到好說,“鷹”是最大的麻煩。以我現(xiàn)在和“狼”筋疲力盡的樣子,別說聯(lián)合起來對付“鷹”,能打敗那些雜碎都是問題。雖說身邊這個女子也有些功夫,但她勢必也不是一幫人的對手。
我們?nèi)齻€逃到一處山澗這里,再往前走就是一處萬丈深淵了,只有一條從山腰間盤旋出來的驚險小路可以過去。這條小路,在月光下,狹小無比,目測只能容納一個人貼著山壁過去,稍微有一點動作晃動,就可能掉落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我們?nèi)齻€別無他法,只能從這個山壁凸出來的極小的窄路走過去。雖然這樣的路,對方追過來,也不可能靠輕功抓到我們,一樣要和我們踏入危險才能抓到我們,但對方若帶著弓箭就麻煩了,到時候我們就如同籠子里的鳥,任由對方射殺…………
WO童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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