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年齡,屬相,段位?!?p> “回這位先生,我家主人姓古名錢生,明年就到古稀大壽了。生相屬水,段位王級初期。”
“嗯?王級初期水系段位的人不是應(yīng)該住在玄冰殿里嗎?怎么會在這偏城里?”
“說來慚愧,我家主人因為和玄冰殿的主管有些矛盾,這才移居在此的?!?p> “哦,原來這樣,你家主人受傷昏闕不是應(yīng)該找法師治療嗎?找我來又是為何?”
對方?jīng)]有說話,我抬頭看去,對方終于苦笑一聲。
“先生不急,等到家主人醒來,他自然會告訴先生的?!?p> 說完竟是扭頭快步離去了。
現(xiàn)在是深秋時候,晴空萬里,盤口大的月亮懸在半空皎潔,將星辰都淹沒了,卻把周圍這小院子照得明亮如晝。
院子不大,點綴著幾處盆栽,稍微高過人許,地面干凈整潔,鋪著的石板雖然已經(jīng)多有碎裂,卻看不到碎石沙土。
院中偏一側(cè)還有一個木質(zhì)的小涼亭,因為地方狹窄關(guān)系,亭中只有一張小石桌,不過亭子圍著的四周欄桿都做成了座椅,雖有些拘謹卻也顯得精致。
而我的委托人就坐在這小涼亭中,靠著欄桿昏迷不醒。
就著月光,可見斑斕的血跡已經(jīng)染紅了他上半身,血跡暗淡顯然已經(jīng)止血凝固。
我回轉(zhuǎn)身看向剛才那仆人離去的方向,自然早已不見人影,卻是好奇作為一名仆人,怎么連幫主人換掉臟衣服的想法都沒有,還有一個身份如此顯赫的人,怎么就一名仆人呢。再者說,即便是偏城,豪華高檔的院落不在少數(shù),他怎么會就選擇這樣一個地方。
這些問題只有眼前這位委托人能告訴我了,我的習(xí)慣是還沒有真正被委托之前,禁止自己去想去猜,一是防止自己有先入為主的想法,二者也是不想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我沒有走上前去,只在院子中安靜地等著,幸好亭中之人也沒有讓我等多久,王者初期的修行者畢竟實力擺在那里,卻也說明了一件事情,能讓他受傷的事情一定是個大麻煩。
亭中之人醒轉(zhuǎn)后便坐了起來,朝我這邊看了一眼,竟是沒事人一樣開始慢條斯理地斟茶自飲起來。
直到第三杯茶后,才又看向了我。
“你就是白木?”
我點點頭,“是的,先生?!?p> 亭中之人也點點頭,又緩緩斟起茶來,卻是倒了兩杯,將一杯緩緩?fù)频綄γ妗?p> “我是誰相信你已經(jīng)知道了,這里不是玄冰殿,你也不屬于玄界,到了這里不必拘謹,坐下來說。”
到亭中坐下,我才看清楚他的模樣,面上眉清目秀,膚白如玉沒有一絲皺紋,完全看不出已是步入古稀的人。我曾聽說,水系的修行者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已然能夠保持容貌直到百歲亡去,容貌的保持并不是生命的保持,終究塵歸塵,土歸土。
雖然對面之人容貌還勝少年,我卻不懷疑他一定就是那找我前來的委托人,因為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藏著不知多少歲月的磨礪。
“你好奇我為何找你來?所以才一言不發(fā)?”
我回神來笑了笑,說道,“以古先生的實力和地位,的確讓人很難想到還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幫忙的?!?p> 古錢來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慢慢說道,“年輕人,你想錯了,即便是再高的實力和地位,也同樣需要幫助的,而幫助的人也并不一定就要是更高的實力或者是所謂的地位?!?p> “我只是心存一些疑慮,擔(dān)心古先生找錯了人,也所托非人?!?p> 古錢來聽完卻是忽地抬頭盯著我的雙眼,口氣竟也變得清冷起來。
“你又錯了,如果說實力和地位還有點用的話,那就是越高的實力和地位,他看人就越準,因為他正是踩著各種各樣的人上位的!所以判斷所托非人這件事情不該你來說!”
對方的眼神中已然透著一絲凌厲的殺氣,直逼得我不敢再直視,也不再說話。
“你擺弄的那些玩意兒做的那些事,我也做了下了解,你雖然生相不屬五行,也就不屬于玄界。我說這話并沒有貶低你的意思,而是讓我有些敬佩,從你做的那些事可以看出,在這踏馬城里,絕沒有比你更適合幫我查清這件事?!?p> 我笑了笑,說道,“不過雕蟲小技罷了?!?p> 古錢來搖搖頭,說道,“這世上大多事情都是憑著實力說話的,是非曲折往往退居其次,而你卻醉心在是非上面,你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不過是愛好罷了?!?p> 古錢來又是點點頭,沉吟半會才說道,“愛好也好,博人眼球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一件事情,你要幫我查清楚我即將委托的事情?!?p> 我遲疑著正要說話,卻被對方打住了。
“你不必有所顧忌,我知道你或許并不想摻和進我這樣的人所遇到的麻煩中,的確在某些層面上你完全施展不開你的才能。我也不能保證能夠提供給你多少助力,你就當(dāng)是你平日收到的委托去辦就好,至于查得多少我也不會要求你,而且在這期間我可以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古先生可能是誤會我了,一則我并不怕麻煩,因為有麻煩才有樂趣。再者,對于我這樣的三無人員來說,能活到今日,我也有我能活到今天的方法,并不必先生擔(dān)憂?!?p> 古錢來又抬起眼來看著我,目光灼灼。
“我的確沒有看錯你?!?p> “那還請先生說出要委托的事情,雖然我知道先生身家定然不菲,不過我還是按例說明一下,我是根據(jù)委托人身份和事情的困難程度雙重收費的。”
古錢來擺擺手,說道,“錢財身外物,你要能幫我查出來,別說錢財,即便是一座城池我都能付給你!”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再多說無用的話,不知道先生所托何事?”
古錢來看了我一眼,忽地抬手扯開那身上染血的衣服,就著月光,赫然可見一個如碗口大的洞直穿胸膛。
“這……”
古錢來看著我驚駭?shù)纳裆従徴f道,“我委托白先生的事便是幫我查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先生可從中看出什么來?!?p> 我把眼神從他身上的洞移到他臉上,對方竟是波瀾不驚面不改色。
“恕我冒昧,這樣的傷口,恐怕即便以先生的實力也斷然不能存活吧?”
古錢來點點頭,說道,“再高的實力,如果沒有心臟,誰都沒法存活。”
我沉吟著,又重新看著對方身上那洞,緩緩說道,“相信先生已經(jīng)找過萬書殿的各位尊者了。”
“不錯?!?p> “那便沒錯了,萬書殿中絕沒有這樣的記載。”
古錢來卻是有些詫異起來,“萬書殿的書你都看過?”
我抬頭看向?qū)Ψ?,笑了笑?p> “幸好這城里只有萬書殿沒有任何身份禁忌?!?p> 古錢來緩緩說道,“萬書殿沒有任何身份禁忌,書的管理卻有?!?p> 我又笑了笑,不置可否,卻是忽然看向了亭外的月亮。
古錢來又說道,“白先生看出什么來了?”
我回轉(zhuǎn)頭重又看向?qū)Ψ剑Φ?,“沒有,還請問先生,您身上這傷口是否在這十日之內(nèi)才出現(xiàn)的?”
古錢來點點頭,說道,“正是十日之前開始出現(xiàn),當(dāng)時只是月牙狀,直到今日已然快成滿月狀?!?p> 我又看了看古錢來胸口那傷口,又笑了笑,說道,“那便是了,我猜想先生恐怕是被那天上的月亮給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