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幸也有心在林蔭樹下看過別人下棋,而正好你也有興趣試著替下棋的人支上幾步,那你一定不能開口便是讓下棋之人要下哪一步,而是靜觀其變,在下棋者舉棋未定將下未下時候,適時地稱贊他已經(jīng)布置的棋局有多好,只差一步便可穩(wěn)坐上風。
鐵惜花顯然是一位善于博弈之人,他固然失去了綠蛇和玄鐵囚,卻不妨礙他想要參與其中,所有的舉動和言語的煽動,不過是為了在我這將下的棋子上推上一把,好讓他順理成章參與了其中。
布語不可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可是已經(jīng)為時已晚,握住棋子的手不僅僅是她,更有鐵惜花推波助瀾的慫恿。
而我,也理所當然地被按在棋子上,逃脫不開。
綠蛇的過往我并不能知曉多少,卻也不能否認全然不知,而正是這模棱兩可的局面,將我和綠蛇捆綁在一起,解釋得清,卻也冤枉地被人當做棋子利用了。
我笑了笑,說道,“鐵公子既然知曉其中緣由,何不就此和我們說明,鐵公子讓布小姐問在下,在下也是迷茫得很?!?p> 鐵惜花瞇著眼睛看著我,也笑了。
“有白先生您這當事人在這里,我那些道聽途說的話又怎么好意思開口,還是請白先生費心賜教的好?!?p> 看看眾人,龐有力他們自然知道那段過往,對場面的形勢卻顯然還存在疑慮,拒絕的話自然也不便幫我說,附和的話更不可能說得出口。而布語此時臉上已經(jīng)顯露出不悅出來,卻也沒有開口阻攔,恐怕她也想要知道事情的緣由多于對鐵惜花參與進來的不悅。
我暗自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關(guān)于綠蛇我不過在很多年前有過交集,說不上清楚,更不知道鐵公子所謂的謎底是何事。”
鐵惜花笑道,“如果傳言沒錯的話,當年綠蛇逆天改命之時,白先生應(yīng)該是在場的吧?”
我心中一凜,說道,“逆天改命?還不知道鐵公子所指?!?p> 鐵惜花說道,“白先生又何必故作不知呢,好吧,那我便說說我所聽到的傳聞好了,如果有什么不對,還望白先生扶正?!?p> 鐵惜花也沒等我表示什么,徑直說了下去,說得很快也很明白。
“綠蛇本生在一個獵者家族中,其父母在他們族中的地位也很高,身為嫡子,綠蛇本應(yīng)是繼承族長之位的不二人選,只是上天不公,父母同為木系屬性卻偏偏生出了不是木系屬性的他,而在他們家族中,絕不容許有其他屬性的人留在族里,哪怕是族長的兒子?!?p> “而綠蛇偏偏不是木系屬性,這在他們族中,這樣的孩子只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是在嬰孩時期便扼殺在襁褓之中,二是等到小孩十二歲之后,驅(qū)趕出家族,余生不能踏入族中半步,更不能提及和家族的關(guān)系,從此和家族徹底斷絕關(guān)系?!?p> 聽到這里,我不禁驚詫,鐵惜花口中的“逆天改命”已經(jīng)不言而喻,也明白了為何當年綠蛇的父母決意讓老頭子更改自身屬性,哪怕是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而綠蛇顯然也早就知道自己的命運,也默然承受了那些代價。
鐵惜花后面的話和我說給龐有力他們的相差無幾,讓人震驚的是綠蛇在“逆天改命”之后回到了族中,由于自身屬性符合了家族的族規(guī),也便為族人所接受,卻在幾年后,他父母將族長之位傳給他之后,他竟然在一夜之間,將家族中兩百多口人,不論老少全部弒殺在夢里。
事發(fā)之后,經(jīng)由其他獵者家族傳出,綠蛇的惡名從此遠播,為眾獵者所不恥與憎恨,人人得而誅之,可惜綠蛇生性狡猾殘暴,往往殺之不得反而被其所殺,繼而眾獵者家族又反過來對他避之不及。
至于綠蛇身上有獸靈的說法還在之后,圍剿過他的修行者所傳出的,眾人也便猜測他之所以能有如此實力,和他身上存在獸靈密不可分。
綠蛇成年之后的生性殘暴和他幼年時期的遭遇多少有著聯(lián)系,他被世人所畏懼所憎恨也是他的報應(yīng),只是加上了一個特殊罕見的獸靈,世人對他更有一種欲殺之而后快又對他身上的獸靈趨之若鶩。
鐵惜花說完,并沒有需要我要補充的,倒是讓我有些疑惑,他似乎也并沒有打算讓我去說的意思,從頭至尾將綠蛇分析了一個遍,究竟意欲何為倒是讓我想不明白。
布語卻在這時候緩緩說道,“鐵公子對綠蛇的調(diào)查如此細致,看來對綠蛇并沒有放棄了?!?p> 鐵惜花笑道,“布小姐誤會了,我不過做個順水人情罷了,雖說綠蛇身上的迷題最終還要由布小姐解答,可是我們畢竟都被那老頭牽著鼻子,也想早日從這地方出去不是?”
我心中一凜,說道,“鐵公子的意思?”
鐵惜花聞聲看向了我,臉上詫異起來,看了看布語,又看向我。
“嗯?難道布小姐還未向白先生說明?”
臉上忽地一笑,“看來倒是我唐突了?!?p> 布語臉上瞬間沉凝起來,口中卻是淡淡說道,“是小女子疏忽,倒是忘了這事情了。忘了告訴各位,現(xiàn)在整個拍賣會全部封閉在落水湖中,解不開這綠蛇之謎,誰也不能從這里出去。”
我心中震驚,說道,“布小姐此話怎講?”
布語嘆了口氣,說道,“小女子也是在拍賣會后得到拍賣會封閉的消息,具體細節(jié)也并沒有得知。”
從布語那深邃的眼眸中,我不能分辨她說的話是真是假,想來來到這里的人身份或許誠如我們這些人一般低微,更多的恐怕都是他們這些所謂權(quán)貴之人吧,難道這拍賣會舉辦人有如此大的膽子,敢隨便對來賓禁錮不成?
既然對方不愿明說,我也不好明問,說道,“難道真要解開這綠蛇之謎,拍賣會才會放人?”
布語點點頭,說道,“看來如此了,我已經(jīng)派人打探主辦之人下落,發(fā)現(xiàn)他們一早撤離了。這里身處落水湖湖底,上面更有上古陣法所禁錮,想要強行闖出去恐怕不是一件易事?!?p> 看著頭頂上昏黑暗涌,有如倒掛的深淵,我的心也不覺跟著沉了下去,轉(zhuǎn)頭卻見鐵惜花面上依舊是笑容淡然,似乎對拍賣會的這種行為有什么介意,而布語也不過是了了片語,絲毫看不出緊張的意思。
這是怎么一回事?他們是有所依仗還是有所隱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