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青藏高原,送給在場的觀眾朋友們。
冷霞唱了半個鐘頭,這才昏昏睡去,睡前嘴里還含糊說著:“小白,你臉上有口水?!?p> 一邊說一邊伸手幫小白去擦,冷霞一只手還停在空中,整個人已經(jīng)陷入深度睡夢。
白師將冷霞手輕輕放下,把她抱回馬車之上,小心放好,蓋上一塊薄被,又從枝蔓間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恰到好處地放在耳尖鬢間。
做完這一切,看著一臉忐忑的國師,白師冷冷說到:“沒事?!?p> 是冷霞沒事,不是國師沒事,白師找國師有事。
國師搶先問道:“你剛才關(guān)閉了六覺?”
白師搖了搖頭,沒有。
一想到冷霞在那家伙身上掛了那么長時間,國師如墜冰窟,連自己都無法承受的劇痛,那家伙竟然面不改色?
郁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白師只是靜靜的聽著,郁英卻覺得那萬年不化的冰層下,巖漿正在緩緩流淌,一種名為‘憤怒’的情緒即將爆發(fā)。
就像沉寂了千百年的死火山,忽然爆發(fā),沒人知道會有什么結(jié)果。
“那群人是沖我來的,應(yīng)該是平成王之流派來的,他們只要毀了我這一世的仙體,就能給魏朝續(xù)命百年。這幫家伙,不好好想想處理朝政,就知道走歪門邪道。”
國師,顧名思義,郁英作為仙人轉(zhuǎn)世,每一世都是國師。
這世上沒有萬年不滅的王朝,每一次王朝的顛覆,背后都有郁英的身影。
前朝國號為唐,開國后國祚綿長,共計二百一十六年,才被第七十世的國師帶領(lǐng)大魏長戟兵攻破都城,徹底成為歷史的塵埃。
那已經(jīng)是一百三十八年前的事情了,魏朝最新一任皇帝在位十二載,國力昌盛,本該沒有覆滅之憂。
誰知道熒惑星異動,星象大亂,就在這節(jié)骨眼上國師仙逝,再次轉(zhuǎn)世投胎,也沒有第一時間重返京城。
這個信號,讓不少人心中有了別的想法。
不管幕后主使究竟是平成王,還是哪個王爺,國師明白,真正想讓自己死的,還是當(dāng)今的皇帝陛下。
“好?!?p> 白師聽完一切,只是說了一個‘好’字。
他有千萬種好,這個‘好’代表他明白了,他會把事情處理好。
說罷他便要離去,郁英在他身后喊到:“等等,冷霞的情況怎么樣了?”
白師想了想,說道:“一年之內(nèi),不能修習(xí)仙法。你們改道,一年后歸山。”
這是要讓她們在三千里路上走一年的節(jié)奏?
國師立刻發(fā)出了自己的抗議:“不行!我還有大業(yè)未成,沒功夫在這里耽誤一年!”
白師瞥了她一眼,國師自知理虧,討價還價:“我知道冷丫頭不能修習(xí)仙法,若是先到了仙門有害無益,我可以帶她在外面轉(zhuǎn)一年,但今后這樣的事只會更多。”
白師的劍沉默不語,月光下反著幽藍的冷光,訴說著一種答案。
“你不可能把所有敵人都殺光,我需要一個保鏢,一個聽我調(diào)遣的習(xí)武之人,最好是宗師以上境界,否則很難護住冷丫頭周全!”
國師提出了自己的方案,白師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一看到這番場景,國師知道自己上當(dāng)了。
發(fā)生了刺殺這種事,這家伙早就不放心自己一個人護衛(wèi)冷霞,就等著國師自己開口要人。
“你有合適的人選嗎?沒有的話,我給你從無邊海介紹一個唄?”
國師的要求看上去簡單,實際上極其苛刻,習(xí)武之人向來眼高于頂,天生看不起求道修仙之人。
宗師境界的高手,都是可以開門立派的人物,怎么會那么容易聽人調(diào)遣?
更別提此行只是護衛(wèi)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女孩周全,一般要些臉面的武林高手都不會這么干。
“不用。”
白師拒絕了郁英的提議,郁英立刻順桿往上爬:“最好找個會伺候人的,聽話的,對了,千萬別是男的,我們兩個弱女子出門在外,一個武藝高強的男子若是居心悱惻,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煩!”
不去理會郁英的胡攪蠻纏,若真是按她的要求去找,找遍楓陸可能都找不到這個人。
女子習(xí)武本就少見,還要宗師境界,還要伺候人?
郁英以為女子宗師是路邊的大白菜?白師出一趟門就能抱回來一堆讓她挑?
白師忽然停下腳步,絮絮叨叨地郁英立刻閉嘴,以為這家伙被自己的無理要求說的惱怒,要反駁兩句。
沒想到白師轉(zhuǎn)過身,看了一眼車廂中熟睡的冷霞,認真思考了一下郁英的要求,最后說道:
“好?!?p> 他竟然全答應(yīng)了下來。
國師得寸進尺:“那我的大業(yè)怎么辦?天下十年內(nèi)注定大亂,我要是不及時參與爭霸,那幾個老王八可不會等我!”
白師:“一年之后,你去臨日城。”
他興許覺得這樣說的不夠詳細,補充道:“你有三千兵馬?!?p> 郁英面色一肅,這可不是件小事,略帶疑惑的語氣問道:“憑什么?”
白師很強,郁英當(dāng)然知道,超出想象的強。
可如果強大就能解決一切問題,也不會有今晚這場刺殺了。
無論是允許郁英去臨日城這件事,還是給她三千兵馬,都是超出了白師當(dāng)前的能力范圍的,哪怕他拿信譽來保障,也無濟于事。
白師:“三年后我封王?!?p> 郁英恍然大悟,接著又生出一個疑惑,是什么事讓這個榆木腦袋的家伙決定封王了?
有些問題可以問,有些不能問,有些問題的答案就在身邊,國師看了看冷霞,若有所思。
一位仙王的保證,臨日城中的所有勢力,哪怕不想聽,也不得不聽,白師的話便有了些重量。
“一言為定,臨日城的泥土,老子可是很久沒踩過了!”
國師在聊正事時,總會暴露出他的本性,眼神中充滿了狂熱和期盼。
七十二是個吉利的數(shù)字,興許這一世就讓大業(yè)功成?
郁英忽然翻了個白眼,那家伙已經(jīng)御風(fēng)而去。
今晚的風(fēng)兒有些喧囂,恐怕有些人是睡不著了。
國師忽然想起一件事,沖著天空大喊了一句:“喂!兄弟!你臉上真的有口水!冷霞蹭上去的!”
也不知道他聽到了沒有。
天空下起了小雨,郁英得意地笑著,一想到回歸臨日城的時候,那群老友精彩的表情,她就忍不住笑出聲。
提起酒葫蘆,郁英斜躺在馬車之上,看著昏睡中的冷霞,唱起無邊海的小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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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風(fēng)而行,風(fēng)馳電掣,白師沒想到郁英此世作為女子依舊如此絮叨,讓她去臨日城并非一時起意。
所有的事情,在他決定封王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計劃好了。
十二年前在京城,當(dāng)時還是男子的國師說要完成萬年未競之功績,再三挽留白師。
最終白師還是選擇了離開,沒把冷霞交給皇后扶養(yǎng)。
冷霞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差點成了魏朝的一名公主。
就像林吳凡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到底是招誰惹誰了,才攤上這么大的事。
“出來?!?p> 只是冷冷的一句話,整個天順吳家的人都醒了過來,不少孩童哇哇大哭,凡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林吳凡是一位令人尊敬的符師,在吳家享受最高級別的供奉,日子過的比神仙還要舒坦。
當(dāng)他人被五花大綁送到一位白衣仙人面前時,他的表情比吃了蒼蠅還難看,聲音微微顫抖:“小人不知道他們買符是針對您!小人不知呀!”
一次賣出十二張‘謫仙符’,便是傻子也知道其中有蹊蹺。
利欲熏心的林吳凡私下賣出這些符咒,當(dāng)時也沒多想,只覺得對方送來的美姬確實有些風(fēng)味。
如今禍從天降,才知道昔日蜜糖,今日砒霜。
天順吳家沒想聽他解釋,幾位長老恭恭敬敬地站在對方面前,把家族中悉心培養(yǎng)出來的符師拱手讓出,任憑處置。
私下販賣‘謫仙符’這種符咒,本就觸犯家規(guī),哪怕白師只是通知一聲,吳家也不會讓林吳凡有好果子吃。
如今,眼前這位即將封王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天下,一門之內(nèi),三帝五王,仙門之首,誰敢忤逆?
吳家不敢。
“不知者無罪?!?p> 白師冷冷說道:“今后就不要畫符了?!?p> 所有人都如釋重負,唯獨林吳凡看著自己緩緩滲出鮮血的雙手,感受著一根根筋絡(luò)的斷裂,發(fā)出一聲慘叫,竟然經(jīng)受不了打擊,昏死了過去。
白衣離去,吳家也開始了自家的清洗,所有參與此次交易的人掃地出門,若是牽扯較深者,更嚴厲的族規(guī)在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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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霞醒來時,雨過天晴,聞道一股熟悉的清香,好像他曾經(jīng)來過一般。
“郁英,我昨天夢到小白了!”
一個失敗的鯉魚打挺,冷霞還是扶著車廂起來了,國師竟然躺在車廂之上,更讓冷霞好奇的是,她竟然聞到一股食物的香氣。
吃貨的視線跟著鼻子走,最后定格在一個忙碌的背影上,對方察覺到冷霞的視線,立刻回身問好:
“小主子醒了,昨夜睡的可還好?”
聽著略帶尖銳的嗓音,用詢問的眼光看著郁英,冷霞心中又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