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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爐回造

第七十六章 幕后動機(jī)

重爐回造 醋溜小土豆 4174 2021-12-25 22:33:26

  “唔唔唔唔!”

  真正的李衷被布兜捂住嘴,蒼白的面孔上,那青紫色的眼圈格外顯眼。

  “別吵了!”

  蘇炳一把拿開他嘴上的布兜,“你支吾什么呢,本少爺都好心把你救下來了,能知足點嗎!”

  “蘇炳!你們竟敢在背后暗算我,我告訴你,你們一定會被兄長千刀萬剮…唔唔唔唔!”

  蘇炳又將布兜塞了回去。

  不悅之余,他發(fā)覺了事態(tài)中被人忽略的疑點。

  “你認(rèn)識我?”

  “唔唔唔唔!”

  “…”蘇炳又將布兜拿開。

  “你們一定會受到報應(yīng)的!你們不知道你們招惹的是什么人…唔?。 ?p>  蘇炳不留余力地踹了他一腳,正踹在腰上。

  “你這家伙,讓本少爺很后悔當(dāng)初救了你啊?!?p>  蘇炳蹲了下來,與他同視。

  “本少爺?shù)哪托氖怯邢薜?,我問你,你是什么時候被人捆起來扔在那根竹枝上的?”

  李衷痛得眼淚直流,形象全無,與他剛開始給人的印象截然不同。

  “喂!”蘇炳揚(yáng)起右掌。

  “別打我,我說!”

  李衷頓時也顧不得腰上的痛了,可皺了皺鼻子,又牽扯到了面上的傷,鼻涕眼淚更是抑制不住地雙管齊下。

  蘇炳:………

  “嘶!…我,我在錦城遠(yuǎn)郊的攤鋪買書時,被你們一行四個人直接綁回了李府…”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囂張跋扈的臭小子還是你本人?”

  李衷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反駁“囂張跋扈”這個說法,話到嘴邊又迅速地咽了回去。

  “嗯…是啊,緊接著兄長要與你們議事,便讓我回屋,我在回屋途中,便被人襲擊了?!?p>  這段回憶太過苦不堪言,李衷說著說著,一向陰鷙的眼神就又透露出了濃濃的委屈,當(dāng)然,也可能是又觸及到了其他傷口。

  “那個襲擊我的人下手極重!明明我都已經(jīng)向他求饒了,他卻還是不肯放過我,把我綁起來不說,還捂住我的嘴,把我放在那種地方!我簡直一動都不敢動…”

  這種身手,怕不是尋常人所為…

  蘇炳看著面前鼻青眼腫還委屈巴巴的李衷,只覺得那出手之人與自己極為投緣,做出了此等他一直想做,卻無法去做的事情,有機(jī)會一定要去結(jié)識結(jié)識!

  不過如果李衷說的都是真的,那當(dāng)初推沈知秋那小子入水的,約莫就是綁走李衷并喬裝打扮成他的人,那這個人,究竟又是何用意呢?

  “喂,”

  想到這里,蘇炳瞄了李衷一眼,“不管怎么說你也是李宸年的親弟弟,他怎么會安排你一個人住在這種荒涼無人的地方???”

  連一個守衛(wèi)也沒有,怨不得被人暗算。

  李衷又沉默了,看起來是真的什么也不想說。

  “看來你還是想回到原來的地方去待著。”

  “蘇公子!”李衷的眼睛又濕潤了,“此事關(guān)乎李府聲譽(yù),蘇公子,我若是說了,長兄必定是不會放過我的!”

  “你若不說,我必定也是不會放過你的?!?p>  蘇炳環(huán)胸低瞅著他。

  “可是…”

  蘇炳開始蹲下身將布兜往他嘴里塞。

  “我說…唔唔唔唔!”

  “快點!”蘇炳的眉頭緊鎖起來,簡直是浪費他的時間!

  “長兄耗費了大量時力,在府中的后院里造了一座地下書窖,窖中使用了大量的香料以及三九天儲存的冰塊?!?p>  “長兄將府中所有的藏書都置于書窖內(nèi),并命我來看管。”李衷說著說著眼圈又開始發(fā)紅,“長兄是何等信任與我,我卻…”

  “好了打?。 ?p>  蘇炳嘴角抖了抖,“接著往下說,下面的這些藏書又是怎么回事?與錦城書鋪被大量壟斷有關(guān)嗎?”

  “長兄他,我也不知究竟所圖為何,我們兄弟二人,自幼酷愛讀書,長兄也是抱著考取功名的決心前去皇朝書院與各位世家公子一同學(xué)習(xí)的。”

  皇朝書院皆由名士文人所創(chuàng),連兵法騎術(shù)都有專門的武才將領(lǐng),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哪怕是世家公子,也要通過最基礎(chǔ)的考核。

  ”平心而論,你兄長能進(jìn)入皇家書院,確屬不易。”

  蘇炳點點頭,不過,這與他日后所為之事,又有什么關(guān)系嗎?

  “可!可正是因為兄長沒有達(dá)官貴人的權(quán)勢與身份,他才無法在皇朝中擔(dān)任高官,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這與他的本意,完全違背??!”

  李衷似乎忘記了身上的傷痛,情緒逐漸高漲起來,“蘇炳,你自出生起,根本無需任何努力,就是天定的皇朝御醫(yī),只因你的身后是世代御醫(yī)的蘇家!你又怎么會懂,我與我兄長的苦楚與不易!”

  “你說什么?”蘇炳只感腹中一股難以發(fā)泄的邪火竄了上來,“誰說無需任何努力了?你又懂什么?御醫(yī)乃是皇朝重職,除卻蘇家根本無人敢擔(dān),也無人能擔(dān)!我自小為了學(xué)醫(yī)嘗過多少種藥,從死人墳里被掘出過多少次!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哼”,李衷完全豁出去了,換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眼神又陰鷙起來,“那么,蘇公子,我問你,若是沒有那般優(yōu)越的家事,若是沒有那般博覽群書經(jīng)驗豐富的父親,你又何來的嘗遍百藥一說?你嘗的那些藥,有多少是世間難尋,有多少是千金難買?你以為,所有學(xué)醫(yī)之人都能如你一樣,從小就擁有上佳質(zhì)地的藥引子和制藥器具嗎?”

  “………我,我…”

  “這個世道,本就是不公的!有些人哪怕天賦異稟,也注定比不上,從出生就贏在了終點的人!”

  一瞬間,蘇炳如臨雷擊,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一只冰冷的手攥在手中,狠狠地捏在了一起,被揉碎,被揉爛。

  細(xì)想起來,貌似確實是這樣。

  如果沒有老頭子瘋狂的調(diào)教,沒有蘇府整整五間書房中如數(shù)家珍的醫(yī)經(jīng)藏書,沒有上好的藥材與專屬于他的試藥房…

  如果,他只是白手起家…

  以他的資質(zhì),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是蠢才一只吧?

  蘇炳低下頭,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李衷盯著他,蒼白的面色上,不斷閃過嫉恨與憤怒。

  就連這次的名士帖,也僅有名士貴門有權(quán)在榜,這個不公的世道,真是瞎了眼了!

  此時,地下書窖

  “咳咳咳咳!”

  蕭祁沖進(jìn)去,看準(zhǔn)了冰室中心的兩個人影正紛亂不堪地揪打在一起。

  其中一個人忽然一伸手,從另一個人臉上撕下一張面皮一樣的東西。

 ?。。?!

  “住手!”

  蕭祁心下一驚,連忙上前阻攔,“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快跟我出來!”

  兩人聞言皆是身形一頓,求生欲很快占了先風(fēng),為首的李宸年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fā)首當(dāng)其沖,另外一人緊隨其后,匆忙的步子一點也沒落下。

  三人很快離開冰室,李宸年看著逐漸被燃燒殆盡的藏書,眸中閃動著萬千思緒。

  憤恨,遺憾,痛悔…

  蕭祁正暗自對著李宸年手中的面皮沉思,右肩卻被冷不丁地撞了一下。

  一回頭,對上一雙春輝般明媚的雙眼。

  陸豐易?

  他不禁咋然。

  也就是說,把真正的李衷綁住藏起來的人,是陸豐易?

  “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宸年嘆了口氣,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我弟弟又在何處?”

  “哼,把我的名士帖還我!”

  陸豐易也不甘示弱,“若不是你無禮在先,將我打暈又拿走我的名士帖,我怎會對你弟弟下手?”

  “這么說來,李公子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會來此地了?”

  蕭祁瞥他一眼,眸色深沉。

  李宸年卻沒有什么反應(yīng),他垂下頭,身體也無力地癱了下去。

  沈知秋和花清逸已在幾人言談之間來到他們面前,見到安然無恙的陸豐易,兩人皆是一驚。

  “陸豐易?”

  沈知秋和陸豐易的眼神碰撞到一起,兩人都在對方眼中捕捉到了一絲尷尬。

  沈知秋:這么說,我剛剛是把陸豐易和李宸年關(guān)在一起了?

  陸豐易:糟了,這家伙是不是想起來我把他推到湖里的事了!

  “太好了,蘇炳哥哥一定會很高興的。”花清逸不動聲色地擠到兩人身前,“豐易哥哥,沒有受傷吧?”

  不提受傷還行,一說到受傷,沈知秋的臉色就陰了一半。

  受傷的人,是她才對!

  “呃,這個…啊沈兄弟!你先別動怒啊,我完全可以解釋!”

  “拜陸公子所賜,知秋險些就命喪于此了?!?p>  陸豐易有些瑟縮地躲在了蕭祁身后,“我,我這不也是為了大局著想嘛?”

  況且,當(dāng)時將他推下去的時候,他的本意可不是要至他喪命啊。

  “好了,既然你們都相安無事,也就不必再爭執(zhí)了。”

  蕭祁顯然不想再讓兩人沉浸在這個話題中,他轉(zhuǎn)臉望向李宸年,“現(xiàn)在,跟我們出去吧,李大人。”

  ————可愛的分割線———

  沈知秋從黑洞中探出頭,晃眼的亮光險些將她的眼睛閃瞎。

  未曾想到,李宸年的臥寢居然直抵那座冰窖。

  “阿衷呢?”

  李宸年沉著臉,“他年紀(jì)還小,你們不要胡來?!?p>  “年紀(jì)小,就可以對他做過的事情既往不咎嗎?”

  陸豐易被李家兄弟擺了一道,難消內(nèi)心的岔岔不平。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崩铄纺陻Q眉,“他什么也不知道?!?p>  “錦城發(fā)生的事情,只要是跟你有關(guān)的,都交代一下吧?!?p>  蕭祁止住陸豐易欲要上前爭執(zhí)一番的動勢,“李宸年,你我同窗一場,有些事情,我也不愿做絕。只是你明明是錦城的地方官,卻能主導(dǎo)出這樣一場為禍皇朝的事端,著實不堪。”

  李宸年聞言,原本平靜無波的面孔忽然裂開一道縫隙,暴露出了它本來的樣子。

  “依我李宸年的才能,區(qū)區(qū)一個地方官員,我根本不稀罕!”

  蕭祁皺了皺眉。

  李宸年恨恨地從袖中甩出一張揉皺了的卷軸,正是陸豐易遺漏的名士帖。

  “你們,你,你,還有你!”

  李宸年忽然對著在場的四人一頓狂怒,“你們哪個人的身后沒有皇朝權(quán)貴在頂著?你們哪個人能體會到我的感受?”

  “我是如何從庶民一步一步爬上來的,你們知道嗎!”

  “沒有家世的支持,你們一無所有!一事無成”

  “你們只不過是運(yùn)氣好,一出生就站在我們這些人一輩子都觸及不到的地方!”

  李宸年目呲欲裂,看著面前的四人,他眼中的嫉妒與狠意一覽無余。

  “所以,你就妄圖將皇朝內(nèi)所有的珍貴書籍全部換成贗品?”

  蕭祁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沒想到,讀了這么多年圣賢書,你還是一點長進(jìn)都沒有?!?p>  李宸年氣紅了眼,低吼一聲就朝蕭祁撲了過去。

  “你干什么!”

  陸豐易當(dāng)然不可能在一邊旁觀,見李宸年行徑瘋狂,他心下微微一驚,立刻擋在了蕭祁面前。

  “無礙,他不會武功?!?p>  陸豐易想了想,隨即反應(yīng)過來,剛剛與他交手,李宸年確實是一昧亂出招式,毫無章法。

  蕭祁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了,李宸年抓起身邊的椅子,用盡全力朝兩人砸去。

  “別掙扎了?!?p>  兩人雙雙避開,陸豐易斜睨著他,忽地瞅見一幅卷軸模樣的東西正要從李宸年袖中滑出。

  “我的名士帖!”

  陸豐易喜上眉梢,伸手就要去搶。

  李宸年卻是先一步反應(yīng)過來,早早就將那卷軸再次藏好,截住了陸豐易蠢蠢欲動的步伐。

  他的眉瞬間倒豎。

  “還給我!”

  這下倒好,陸豐易一咬牙,干脆也朝對方撲了過去,兩人再次扭打到了一起。

  沈知秋一直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上前勸架也不是,旁若無睹也不是,不比花清逸含笑視之,好不鎮(zhèn)定。

  “知秋哥哥,站過來些?!?p>  花清逸把她往后拉了拉,陸豐易手中的一把椅子腿正正敲中在她腳邊。

 ?。???

  陸豐易立刻反應(yīng)過來,“抱歉啊沈兄弟,我不是故意的!”

  李宸年一記硬拳朝他面上打去。

  “你有完沒完!”

  陸豐易側(cè)頭躲過,眼中閃過重重怒氣。他被這一來二去的花拳繡腿弄得毫無耐心,一掌就朝李宸年面門劈下!

  即使他武功被廢,內(nèi)力全無,這一掌也讓人不敢小覷,饒是沈知秋這等全然不知狀況的外行人也看得出來。

  “快閃開!”

  情急之下,沈知秋一個箭步上前,將遲遲未反應(yīng)過來的李宸年用力推開,同時,一個小巧的物件從他懷中摔了出來。

  那個是!

  “咔嚓”一聲,掉落在地的竹蜻蜓被主人親手劈碎,陸豐易呼吸一滯,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我親手弄壞了,我的竹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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