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之上，黑夜正濃，實乃居家旅行、殺人越貨的好時機(jī)。
摩西語調(diào)冷漠：“主人，你真的要幫勞斯基他們嗎？在我看來，這不是最優(yōu)解。他們和‘利爪’一樣都是可以被擺布的棋子。”
托利沉吟片刻，問：“你的意思，是想讓我漁翁得利？但我覺得他們很有趣。我可不想背信棄義。”
摩西勸說：“絕對的理智下沒有道德的空間?！?p> 托利回答：“這是個人喜惡，無關(guān)道德?！?p> 這時，又一個打扮得像復(fù)活節(jié)彩蛋的人類女仆推著餐車走上來，厚厚的劉海也掩飾不住滿臉的恐慌。她將巨大餐盤上的罩子吃力地打開，托利吃驚地發(fā)現(xiàn)，那里面不是可口的糕點(diǎn)，而是十幾把冷冰冰的狙擊步槍。
樂隊開始演奏嘉年華般的喜慶音樂，氣氛一下子歡脫，讓人聯(lián)想到萬眾期待的開獎環(huán)節(jié)。
“謝謝，親愛的?！苯芩乖俅握酒鹕?，臉上的笑容甜蜜如情人。他走到餐車旁，大喊：“終于到了娛樂時間！有誰想打獵？”
賓客們發(fā)出歡呼，爭先恐后地涌過去。
杰斯高舉雙手，大笑著說：“別急！別急！讓貴賓們先來！”他抓起狙擊槍，像撒糖果一樣拋向眾人。
同一時刻，浮空房間前方的玻璃墻轟然打開，射擊暢通無阻。
托利接過一把槍，仔細(xì)觀察。
槍身修長筆挺，線條簡約流暢，重量恰到好處；瞄準(zhǔn)鏡附帶智能系統(tǒng)，可以在千米內(nèi)鎖定哪怕一只蚊子的翅膀；槍管內(nèi)的電磁導(dǎo)軌發(fā)射大口徑彈丸，據(jù)估算威力可以砸穿一幢大樓，同時槍托的緩沖系統(tǒng)抵消了幾乎所有的后坐力。
心臟為之觸動，冷酷的金屬光澤完美演繹了激發(fā)雄性荷爾蒙的暴力美學(xué)。
“怎么樣！”洛夫也撫摸著手中的槍，得意地說：“這款‘雷霆’不錯吧！每個男人都會被她的魅力征服！”
托利點(diǎn)頭回答：“記得給我整一打?！?p> “沒問題！”
洛夫立馬踹了腳手下的屁股，讓他立即處理。
可接下來，托利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兩眼發(fā)紅的賓客們早就按捺不住，抬起手中的槍率先開火！
彈丸在空中一閃，劃出一條閃亮的直線，如同死神鐮刀的軌跡，落在“巖漿教會”陣地上，那些或頑強(qiáng)抵抗，或四散奔逃的士兵身上，頓時一片血肉橫飛。
“嘿！看吶！我打斷了那家伙的腿！看他爬的樣子！”一個人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止不住。
另一個人大喊：“哈哈，我賭一千通用幣，下一槍我會削掉那肥仔的手掌！”
吵吵鬧鬧的，亂哄哄的，群魔亂舞一般。
音樂愈發(fā)輕松歡快了，槍聲愈發(fā)密集。男人的大笑和女士的驚嘆混雜在一起，上位者的炫耀和仆人的奉承混雜在一起，交織成一首在天堂上演的地獄樂章，下方是燃燒的煉獄。
教會那邊，大塊頭機(jī)甲在聯(lián)軍的猛烈攻勢下果斷白給，但還有許多信仰堅定的教徒在頑強(qiáng)抗?fàn)?，利用掩體工事和手中的粗糙武器與聯(lián)軍周旋。
托利的肩膀在微微顫抖，仿佛有什么惡心的東西堵在喉嚨里，讓他臉色有些蒼白。他用隱晦的、反感的目光掃視興高采烈的屠夫們，握槍的手指因用力過度而發(fā)白。
“冷靜，主人?！蹦ξ鲃窀?，“即使你在這里殺了他們，克隆技術(shù)也會幫他們復(fù)活?！?p> 托利說：“摩西，你說過，你有把握入侵記憶備份？”
摩西回答：“我可以試試……主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安全起見，請別在這里動手。把它交給我。這世上總有數(shù)不清的意外可以奪人性命的，比如腦后芯片短路?！?p> 托利表示贊同。
“干！”
洛夫沮喪地罵了一聲，望向杰斯大叫：
“喂！小子！是不是你在我的槍上動了手腳，為什么開不了火？！”
杰斯禮貌地笑笑，用最讓人如沐春風(fēng)的聲音說：“我只是在扳機(jī)上加了個自動識別系統(tǒng)，只有真正的男人才能摁得動?！?p> 不管洛夫惱羞成怒的尖叫，他從身邊人手里拿過槍，打了個響指：“表演時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
只見杰斯單手持槍，隨意一甩，槍口電光一閃，頓時彈丸出膛。
“哼，你有打中什么嗎？”洛夫尖酸地喊。
杰斯取下胸前的一朵玫瑰，邊嗅邊答：“讓子彈飛一會兒。”
話音剛落，教會的陣地上便竄起沖天的火花，映亮了半邊天。他擊中了一處隱蔽的彈藥庫！
眾人大笑與歡呼，侍者開始上香檳，音樂變得激昂。
本著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杰斯讓賓客們挑選目標(biāo)，而他彈無虛發(fā)，是熱情的先鋒，效率的標(biāo)兵，有求必應(yīng)的楷模。
“砰！”一槍，一個年輕的士兵倒在血泊中。
“砰！”又一槍，一個長得和他很像的士兵剛撲上來，便被轟掉了天靈蓋。
“砰！”第三槍。他的另一個兄弟跪在地上，抱著自己的半邊身子垂死掙扎。
“砰！”第四槍。一個看上去是他們父親的人歇斯底里地咆哮，爆炸把他丟上了天。
“砰！”第五槍。天上的身體四分五裂。
“砰！”第六槍！一個容貌和他們有幾分相似的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死不瞑目地伸手抓向天上！
他每開一槍，眾人就發(fā)出一陣歡笑，喝上一輪小酒。女士紛紛給他送上鮮紅的唇印，仿佛光彩照人的軍功章。
“瘋了?！蓖欣谛牡渍f，“這些野蠻人?！?p> 杰斯將準(zhǔn)星再次扣在了一個人身上，這次，這個人是一個不過十一二歲的孩子，正哭泣著逃出戰(zhàn)場。
“打斷他的腿！那個膽小鬼！”一個賓客大聲叫道，引起一片贊同的聲音。
“砰！”彈丸破空而至！
“砰！”第二聲槍響？
兩粒彈丸在半空中相撞，在離小男孩不過十米的地方爆炸，強(qiáng)烈的沖擊波將他掀飛，卻也把他推出了戰(zhàn)場。
杰斯?jié)M臉怒容，回頭正對上托利冰冷的視線。
“抱歉，手滑了?！?p> 杰斯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不錯的槍法?！?p> 托利指著自己的腦袋說：“我這里比較好使?！?p> 眾人都用驚恐的、責(zé)備的目光攻擊著托利，而托利無所畏懼，他已經(jīng)不想再忍。
杰斯突然舉起槍，閃電般瞄準(zhǔn)又一個目標(biāo)，擊發(fā)！
托利同樣迅速地抬槍開槍！
兩粒彈丸撞擊，燦爛如星辰之光！托利的彈丸甚至穿透了杰斯的那粒，狠狠砸在一臺T3000上，把它變?yōu)橐粓F(tuán)絢麗的火花！
杰斯繼續(xù)開槍，托利也繼續(xù)開槍！一枚彈丸始終緊緊地咬住另一枚，在半路截?fù)?，成功化解攻勢?p> 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
眾人都看呆了。杰斯面色發(fā)黑。
托利輕蔑地吹起口哨。
忽然，有人指著下方驚呼：“快看吶！那是什么？！”
托利扭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幾輛巨大的機(jī)車在戰(zhàn)場后方橫沖直撞，車身一半隱形，另一半?yún)s逐漸染上色彩。
“他們是什么人？！”
洛夫驚叫，杰斯冷笑，眾人不安，托利微笑。
透過“雷霆”的瞄準(zhǔn)鏡，他看見在一輛車的車頂，崔佛正向他致意。
突然，漢考克發(fā)來一條通訊：老板，忘記跟你說了，你有為自己準(zhǔn)備好降落傘嗎？
托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