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真的痛!
從未這樣痛過!
李自在想要喊叫,想要齜牙咧嘴。
可他知道這樣做減緩不了痛苦。
他需要的是斗志。
高昂著頭,看向龍娜,面帶微笑。
這笑有些詭異,體內(nèi)神經(jīng)都在痛,牽扯著他的臉部有些扭曲。
差不多也就是一碗茶的功夫,他的皮膚就開始腐爛,一片的血肉模糊。
龍娜說的沒錯,思維都開始混亂了,就好像這身體根本不是自己的,暈過去了,可轉(zhuǎn)瞬間強烈的痛感又讓他醒過來,然后是比剛才更強的痛感。
李自在回想起了小時候,因為不聽話爹拿鞋底抽他。
他那時都沒哭過,從小就很明事理,知道打他只是因為做錯了事,其實爹還是心疼他的。
從小到大他過得都不錯,沒什么事讓他留下陰影,他因此單純而善良,以為這世間的一切其實都很美好。
第一次接觸黑白之道,還是因娘子利用權(quán)利讓他不需參戰(zhàn),從那時起,知世道并不只有一面。
他唯一討厭的人朱一山都死了,而在他死的時候,其實李自在還有些許傷感。
一個同村長大的熟人,卻沒有了繼續(xù)生命的機會,甚至來不及娶妻生子。
有些時候,他是個看上去呆呆的人。
可李自子知道自己,有些悲天憫人,情感里有很細膩的東西,只是不太愿意表達。
李自在就這樣回想著過去,回想著如今的快樂生活,想用這些來分散精力。
可還是痛,還是無法忍受,最后他絕望了,或許他逃不過這一劫,會死在這天罰之雨中。
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李自在并沒有死去。
漸漸的,他的頭腦清晰了一些,感覺全身似乎都在發(fā)燙。
恩......還是痛,不過似乎沒有剛才痛了。
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樣的雨嗎?
好熱,同時能夠感到身體似乎都在動。
并不是真的動了,他被捆綁的結(jié)實,動不了的。
這感覺就好像是他剛剛修煉到極限后,體內(nèi)黑體天鋼與身體融合修補的過程。
早就聽說過,有些人利用讓身體受傷的方法來修煉。
李自在特意問過木悠然,這樣的修煉方法是否可行。
木悠然說身體受傷確實可以提高天鋼與身體的融合速度,不過這種提高其實并不算太多,切要讓身體受到極大的損害,這樣一來本身是對身體的損傷,修煉效果也就不會好到哪里去,只有那些邪門歪道才會有這些方法,名門正派是不屑與如此的。
那如今,在黑雨的影響下,他的身體皮膚大面積腐爛,黑雨已經(jīng)開始侵蝕他的肌肉,體內(nèi)的天鋼一定會開始修復(fù)身體。
還有黑鐵,也在修復(fù)受損的身體,這就會加快它們與身體融合的過程。
嘿嘿,這么說也是好事呢,相當(dāng)于修煉了。
那就來吧,讓他在痛苦中永生,他才不怕痛,因為他要留著自己的小命,他要活著,只有活下去,未來才有無數(shù)種可能。
雨一直下,
身體漸漸麻木,
在這棵大樹下,
他漸漸感到身體的變化。
力量回歸了,那讓他身體無力的藥效被驅(qū)散。
雖然還是痛,但感覺力量越來越大。
握緊拳頭,他甚至能感到肌肉在糾纏,就仿佛他此時一用力,就能把繩子撐破一樣。
李自在不敢嘗試。
就算他能做到也沒用,山洞里面有九子劍神在,他逃不掉的。
雙手掌心同時發(fā)熱,咦?
上次出現(xiàn)印記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
李自在低下頭,將手掌內(nèi)側(cè)。
果然!
一只手上出現(xiàn)了兩道黑印,另一只手上則出現(xiàn)了七道白???
跟做夢一樣,他突破了。
到底過了多久?
李自在其實一直都有些糊涂,他不知自己到底在雨中被淋多長時間,好像只是一會,又好像已過了一小天。
黑鐵造成了二印融合,天鋼就融合到了七印嘛?
好厲害!
李自在興奮著,然后暗暗發(fā)誓更不要死去。
或許他能追上木悠然,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他不能放棄。
又過了不知多久,似乎比剛才還要久,他沒再次突破。
娘子說的可能也對,利用受傷來修煉,算是激發(fā)了所有潛能,潛能都激發(fā)了,當(dāng)然再無法躍進,他能一下進步這么多,是因為有黑鐵。
滿足吧,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好了,不但境界提升,身體也沒那么痛了,或許也是黑鐵的緣故,它的作用一定要比天鋼好很多。
道理簡單,傳聞中一小塊黑鐵就能與礦石一起煉出一座大山那么多的天鋼,可想而知黑鐵的厲害。
李自在已沒力氣,就閉著眼睛,在心里琢磨著這些事。
“死了嗎?”
龍娜的聲音忽然響起。
李自在睜開眼,卻虛弱的連頭都抬不起來。
“多久了。”
他聲音沙啞而虛弱的說話。
“六個時辰……你竟然還頭腦清晰?”
已經(jīng)過了一夜,雨停了,此時是清晨。
黑雨是殺不死人的,它只對皮膚傷害,造成痛感。
龍娜在蠻族從未聽過任何一位勇士,在黑雨中被淋六個時辰,還能保持神智清晰,就算是劍神都不行!
黑甲劍神領(lǐng)悟最后一劍技據(jù)說就是在黑雨中,而每次淋雨,都要被隨從抬回,迷糊一晝夜方能恢復(fù)。
黑甲劍神如此,其他的更甚,有的甚至就此瘋掉。
可是這個寧國人,看似單薄,怎么可能還擁有清醒的意志力?
“你叫龍娜是嗎?我聽他們這樣叫你,龍娜,我們做一友人可好,來此處人生地不熟的,沒個朋友與我說說話,我有點害怕?!?p> 龍娜震驚了。
一下想起昨天。
這小子說等他淋完雨,有句話對自己說,竟然是這個?
“你……你這人瘋了?我是蠻,你是寧!”
“哪有何不可,我們同為人,我又不是讓你放了我,你只要跟我說說話就行,比如教教我蠻族語言,和我說說為何這里都是黑色,你們蠻人是否也有婚配之說,一夫可以娶幾妻?為什么不搬出這蠻荒?雖然蠻荒與寧國間的地方也荒涼,但總比這好吧?你們生孩子也是孩子嗎?我聽說你們生的是蛋?小孩是從殼里跳出來的嗎?”
龍娜瞠目結(jié)舌,一生中從未見過這樣的寧人。
良久她終于反應(yīng)過來,皺眉道:
“你們寧人生的才是蛋!以為我們是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