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他們在等里面的人出來?”聽了荊鳳的解釋,何璨終于放下了有些青腫的拳頭。
荊鳳偷偷瞄了一眼他的手,心底藏著一絲驚悸,指著站在城外高地上的道道人影說道:“看見這些人了沒,這些都是來自于鳴光區(qū)閑散中的翹楚,其中個別實力甚至不亞于高等學(xué)府里的第一戰(zhàn)將!”
“而就是這些人,現(xiàn)在正圍著這座曾經(jīng)叫做鵲城的小城,準備從七國度手里強搶東西!”
荊鳳話語里的譏諷意味何璨沒有理會,他向遠處尋望,果然發(fā)現(xiàn)在他視線接觸不到的地方依稀還有人影銜接,而這還僅是他們這邊東城門的情況,相信隨著人越來越多,并且還有人在陸續(xù)向這里趕來的情況下,遠處的山坳密林里一定還會有更多藏不住身形的人露頭。
壯碩女人的打斗也已經(jīng)停止了,她的對手是個很滑溜的家伙,之前見女人不能破開護罩以為她實力一般而嘲笑她,交手后卻不由心驚膽戰(zhàn),實在是被女人的驚人防御力所嚇到,最后不敵便倉惶逃竄,壯碩女人見狀大怒,呼嘯著便追入了山林,不見了身影。
“你覺得他們能搶到嗎?”何璨問荊鳳,目光卻緊盯著不遠處的一方高地,不只是因為找不到那個金家的女子,更是因為他被人關(guān)注了。
到了此刻,他那變態(tài)的體魄,終于掩蓋不住,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荊鳳則看著身影漸漸遠去的壯碩女人不由皺眉,但還是不忘回答何璨的話:“我也不清楚,但想來應(yīng)該不大可能,七國度的手段繁多,計謀多出,結(jié)局不是我們能料想到的!”
“這么多人也不行?”何璨不能理解荊鳳這種未戰(zhàn)先怯的態(tài)度。
而荊鳳卻始終保持著自己那一套看法,他猶豫良久,還是收住了去將本就不熟識的壯碩女人追回的想法,對何璨解釋道:“有時候人多可不見得會是件好事!”
何璨又沉默了,不是沒有話說,而是他在這個歲近中年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沉重的暮氣,他不得不承認,這種暮氣在他的身上也存在,但卻遠沒有對方濃厚,這與經(jīng)歷有關(guān),有些事日夜思索,必然會影響自身的氣質(zhì),這是他早就意識到的。
此時他與荊鳳相列站在城前,一時無言,不由都開始打量圍城的人影,惦量那些人的斤兩。
而那些人也一直在打量他們!
“年輕人,你很不錯!”說話的是一位氣態(tài)沉凝,長著國字臉的中年人,對方站在人前看著何璨道:“聽說你是金陵區(qū)的人?聽說過金家沒有?”
“聽說過,但我不是金家人!”金家的名聲在外,但何璨此時卻并沒有亂攀親戚的念頭,畢竟城外就有個金家子弟在角落里躲著呢?!
“實際上我老家雖在金陵,但也與飛魚所在的雨陽區(qū)搭界,在前些年,我還是雨陽人,后來兩區(qū)重新劃界,我就算是金陵人了!”何璨表現(xiàn)的很健談,如同遇到了家中長輩一樣,直接交待了自己的底細!
“這樣啊!”對方似乎并不在意這些。
“請問您是這些人的頭頭嗎?”何璨轉(zhuǎn)而問道,這話一出,他發(fā)現(xiàn)站在國字中年人身側(cè)的許多人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冷笑,其中更是有人冷哼出聲,似乎在表達不屑。
預(yù)料中的矛盾并沒有發(fā)生,身邊的荊鳳已經(jīng)向他小聲做了解釋,他猜的卻也不錯,眼前這國字中年正是是鳴光區(qū)北部不算公認的閑散頭子,范虎。
而不算公認的意思,大概有點自立為王的味道……具荊鳳收集的信息來看,對方的修為在淵元二境,體魄未知,旁人只道他以攻擊見長,只要是對手到了他面前,便幾乎沒有一合之敵,但這并不代表他在武道同境無敵了,防御敏捷不是他的短板,但卻也不突出,所以在鳴北,他還是有敵手的。
只是聽說前些年他得了一份寶卷,元氣經(jīng)過淬煉后實力已經(jīng)今非昔比,于是鳴北一些敵手開始對他更多了幾分忌憚,不敢再像以前那樣小覷他。
“算是吧,兄弟們抬舉,讓我為他們當家做主!”范虎倒是有些當仁不讓的氣概,他的眼角有塊疤痕,這讓他本就凌厲的目光顯得更加兇惡了起來,盯著何璨道:“我見你體魄不錯,如果也是一閑散,不防做我義子,我不會虧待你的!”
“什么?!”還未等何璨開口,站在范虎身邊的一眾閑散小弟便先驚呼了出來。卻是都知道范虎膝下無子嗣,這么些年一直沒有找伴侶,但卻早就放出話來,要找人繼承香火和武道傳承。
范家香火什么的除了范虎沒人在乎,眾人在乎的還是范虎到手數(shù)載的淬元寶卷,也就是他留下的武道傳承。
記得當時范虎要收義子這則消息剛出時,范虎門前的景象便頗為可觀,其中甚至有他在鳴北的對頭喬裝或者派親信來拜他,表現(xiàn)出的態(tài)度同樣謙恭之極,但后都被他接到報信直接將所有人一一拒絕了。
令人難忘的是,其中甚至有一些比范虎還年長許多的大漢老者,竟也聲稱要做他義子,讓人哭笑不得之余,不禁開始思量,范虎手中的淬元寶卷究竟有何厲害之處。
世上果然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范虎擁有的那一卷淬元法門是一門完整的法門奧義的事很快被傳的天下皆知,消息傳出后,他家那嶄新的門檻都快被踏爛了。
何璨本是不知道這些的,但在身旁荊鳳的一番解釋下,他立馬就明白了高地上那一眾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的由來。
沒有過多的話語,在荊鳳詫異的目光下,他一步步向雙手背負身后,雙眼虛瞇的范虎走了過去。
一眾閑散騷動,如果所猜不錯,何璨應(yīng)該是要當場向范虎行叩拜禮,畢竟這么劃算的買賣,是個人都會知道怎么做,以前是范虎防范對頭和仇家,臨時打消了收子嗣的想法,現(xiàn)在他臨時起意,主動開口收人,換做在場任何一人,估計都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很好,告訴我你的名字,以后你就跟我姓!”
范虎很滿意何璨的表現(xiàn),他雖在問話,卻還在用眼睛度量觀察何璨,帶著考究的神色。
“我嗎?在金陵我籍籍無名,不過在劍墳,他們都叫我璨!”
迎著高坡,陽光刺眼,何璨的笑容迎著光,在無數(shù)人二度震驚的目光中不斷放大,看過那段空影的人隱隱對“璨”這個字有了一絲熟悉感。
簌!
誰都沒料到眼前這個只有十七八歲的青少行的不是跪拜禮,而是拳腳禮!他的速度太快了,十日前的空影里播放的畫面果然不假,對方的確擁有單拳轟破機甲的體魄……不!對方的體魄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強,還要均衡!
強大的攻擊防御與敏捷,不是他們這些只專注訓(xùn)練極致一項的閑散所能比的。
強如范虎也感覺自己這些年月的體魄修行都修到狗身上去了,對面的小子驟然發(fā)難,一拳起勁風(fēng),頂?shù)乃哪_尖都虛浮,差點后栽倒了下去。
砰!
但他的反應(yīng)也不慢,關(guān)鍵時間抽出一把鐵杵,扭腰往身后一插,身軀仰仗在上面不僅未倒,反而一腳騰空,向何璨的面門上蹬了過去。
只是他還是小覷了何璨的速度,只是手臂一晃,何璨便以手為爪,擒住了他的腳踝,倉促間任他如何發(fā)力掙動,也無法擺脫,反而被何璨一撩,整個人都被掀翻,砸到了后方的空地上。
“你……噗!”后腦勺著地,范虎暈乎乎,心頭一股腥味上涌,緩了幾息才狼狽起身,正欲說話,臉色卻突然一漲,卻是一口血沒忍住,吐了出來。
何璨則好整以暇的來到范虎之前站立處,緩緩從地底拔出了一把巨斧,抗在了肩膀上,對他說道:“不如你做我義子吧,范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