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見光?
行走在黑暗里,這是何璨心底最大的疑問,按理說即使金家族地里不用電源也不用源油,但神精總該是有的,退一萬步說,就算考慮到用神精來發(fā)光太奢侈,那最原始的火總是能點的著的!
可是眼前所見,除了黑還是黑,就連外界的月光竟也不能照進(jìn)絲毫。
在這種情形下,何璨不得不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因為他察覺到自己很有可能進(jìn)入了一個小型陣界中。
即使他有近七十二魄的體魄,但在沒有元氣貫徹體竅護(hù)持體魄的情況下,他仍在保持著小心謹(jǐn)慎,肌肉緊繃,將肉體防御提到最大程度。
或許以他現(xiàn)在的體魄,當(dāng)世已知的能瞬息間抹殺他的存在近乎沒有,但是拋開若個體不談,他還是得提防一個古老的世家可能會有某些詭異手段,可以磨殺他。
殿堂幽暗,行走到深處逐漸亮起了三盞燭火,輕輕搖曳,照亮了一尊鍍著金漆的佛像!
佛像莊嚴(yán),但在黑暗的環(huán)境下卻顯得有幾分妖異!
燭光搖曳,晦暗的嘴角竟似有一抹微笑浮現(xiàn),讓何璨不由看得心神一震。
“嗬!”
一聲輕咤傳來,短暫失神的何璨陡然驚醒,發(fā)現(xiàn)竟然已有一根金黃寶杵遞到了自己的眼前。
鐺!
倉促之際,他舉斧格擋,卻未能及時阻擋這一擊。
寶杵釘在他胸口,他的身軀竟一震,喉嚨一動,眉頭緊皺的同時竟然有血從嘴角溢了出來。
同時他似不甘就這么被偷襲,手中巨斧一個翻轉(zhuǎn),便悍然轉(zhuǎn)向劈向了對面的巨大陰影。
轟??!
伴隨一聲巨響,那佛像砍竟被飛騰空,徑直撞到對面的墻壁,打爛一摞桌椅,幾個翻身才落地!
“嘶!”
暗地里有吸氣聲傳來,像是在表達(dá)情不自禁的驚訝!
何璨卻像是強(qiáng)壓了一口氣,聞聲而動,身形一躍便向身后方的黑暗出奔去,他的速度很快,一路掀起狂風(fēng),靠近他的燭火因此而搖曳,但卻始終不曾熄滅。
嗡!
而那尊微笑佛陀卻又翻身而起,轉(zhuǎn)瞬便又追到了何璨的身后,要阻攔他的腳步!
只見金剛杵在黑暗里綻放豪光,從后往前斜刺向何璨太陽穴。
“哼,這就是金家的待客之道?”何璨發(fā)出一聲冷哼,身形半轉(zhuǎn),手腕一翻,手中的斧頭便輪了半圈,向佛陀腰際劈去,同時他左手成爪,不避反進(jìn),直接探向迎面而來的金剛寶杵!
“喋喋!”
暗處無聲,只有佛陀嘴角微抿,似在表現(xiàn)慈悲,但讓何璨悚然一驚的是,對方竟然發(fā)出了一聲陰冷的笑聲。
亢亢!
那金剛寶杵也應(yīng)聲而變,轉(zhuǎn)眼斷作幾截,成了利刃,紛飛到四處,同時那佛陀也發(fā)生了異變,身軀一晃,竟突兀長出了八臂,紛紛接住了八把利刃,而后避開何璨的抓拿,向他肝心脾肺腎等處接連刺來。
“好,好!佛也好魔也罷,今天就砸翻你!”
見對方不避自己的斧鋒,何璨也沒有避讓對方攻擊的意思,他的體魄剛強(qiáng),顯然并不在乎對手可能只是個不知疼痛,沒有血肉的傀儡!
“嘎嘎嘎嘎嘎!”
斧頭未落,讓何璨驚異的一幕又發(fā)生了!
只見那佛陀的笑聲一止,緊接著又轉(zhuǎn)來了異響,何璨眼睛虛瞇,就見對方疾進(jìn)的身軀一顫,轉(zhuǎn)眼間竟又分解了開來……稍顯臃腫的身軀分裂上溯,轉(zhuǎn)眼間竟然化作了一渾身漆黑身軀修長的修羅,它持八刃,正極速向何璨身周各處要害襲來。
“喝!”面對佛像異貌,何璨身心不亂,沉聲一喝,手中斧在即將與對方的變細(xì)的腰桿擦肩而過的剎那,竟索性脫手?jǐn)S了出去。
叮叮?!?p> 修羅手中的八刃先一步到達(dá)何璨的身前,但也只是其中三刃堪堪刺中他的身軀,其余五刃還未到達(dá),修羅那修長而沉重的身軀便被何璨扔出的斧頭砰的一聲砸飛,下一瞬便釘進(jìn)了對面的墻壁里,幾次掙扎,竟都不能從墻壁上脫身。
剝~嘩嘩~
燭火煌煌,光明驟至,不等何璨出聲喚喝,一根石柱后便已經(jīng)走出了一人。
“你是誰?”
看著對面的比他還要小幾歲的小少年,何璨皺眉詢問。
“我就是你要見的金家當(dāng)代家主?。 鄙倌昊貞?yīng),面容白皙,看起來俊郎卻柔弱,聲音也透著一抹稚嫩,不過他的目光卻有些不安分,即使與何璨迎面對立,也不見收斂的在何璨的身軀上來回打轉(zhuǎn),似乎要看穿他。
“據(jù)我所知金家第五代家主應(yīng)該是位老人才對!”何璨同樣在打量對方,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對方年齡雖幼,但氣態(tài)卻已沉凝,特別是嘴角那一抹微笑,竟看起來與剛才那佛陀的微笑有相似之感!
“你是說你是第六代么?”他收回了目光,實在被對方的目光盯的有些發(fā)毛。
“不錯,我就是第六代,第五他老了,只知道恪守所謂的祖訓(xùn),古板的竟連星星都不讓我看,真是刻板的可憐,就像是……”少年說道,話語里透露出的不恭敬,被那還帶孩童語氣的抱怨帶過,讓人無法怪罪!
“就像什么?”何璨卻更好奇他未說完的話語。
“就像沒有年輕過似的!”少年回答,那搖頭一笑的風(fēng)情,卻真不似年少!
“所以我殺了他,這樣我就不光能看星星了!”他繼續(xù)說道,語氣輕描淡寫,就像奪回了自己的玩具一樣,但可能他真的不曾擁有過玩具,他的目晦暗如墨,里面不曾出現(xiàn)過半絲孩童的天真。
“我想知道吳鋒見的是誰?”何璨不想在糾結(jié)星星的問題,因為就像貧窮會限制想象一樣,眼前明顯還未成年的第六代或許并不知道,除了星星,金鱗門外還有其他許多新奇事物!
看著對方的眼睛,何璨問的十分鄭重,而從對方與他對視的目光來看,對方應(yīng)該很滿意何璨的問題,沒有什么避諱,而是笑著回答道:“去見那具尸體去了啊!”
即使心有預(yù)見,何璨還是不由心神一震,他明白,對方口中的尸體應(yīng)該就是金家第五代家主,而在這之前,或許天還亮著的時候,那個為家族操勞一輩子的老人可能還在地上匍匐喘息著!
“為什么沒有選擇我?”何璨看著對方至始至終掛著微笑的嘴角問道。
“選擇不選擇你,并不是我的選擇!”
“是你們?”
“是,也不是!”對方笑著搖頭,似乎在等待著什么,“呵呵,應(yīng)該是大家的選擇!”
“大家?”
“你,我,他,還有倒下的他!”
“看來是你故意把我引來的?”
“不然呢?”
“既然這樣,我的交易還能做么,金家第六代家主?!”
雙方的對話出乎意料的流暢,只是殿堂外響起的細(xì)碎又嘈雜混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呼喝聲,有些吵鬧和突兀,像是長時間沉寂的深潭被扔進(jìn)了無數(shù)塊細(xì)碎的石子一般,密麻又雜亂,讓人遇著心煩。
何璨眉頭一掀,意識到是殿內(nèi)的勢在一瞬間完成了替換,因為湖面平靜,就像那破鏡重圓,那些腳步喧鬧聲轉(zhuǎn)瞬而逝,他已聽不見一絲一毫來自于外界的響動,這意味著新的陣界已成。
那少年卻難得的皺起了眉頭,來到何璨的身側(cè),與他并肩而立,將柔細(xì)的聲音傳入何璨的耳邊:“讓你見笑了,只是死了個人而已,金家卻亂成了這樣!
不過我想,你來這應(yīng)該還沒想好是否要把那把劍交給我,鑒于此,你可以留在這再想一會兒,等我去完成那更重要的事,咱們再來談?wù)勱P(guān)于那把劍的交易!”
“你應(yīng)該不需要那把劍吧!”看著對方即將離去的身影,何璨突然說道。
“呵呵,我的木劍壞了,一直需要把新的劍來砍花的!”對方那如同頑童般的聲音響徹在大殿,久久不散。
而何璨看著他消失的身影,卻漸漸失了神……最終他的眼中映照的,只有大殿門外,越過漆黑的夜空,那閃爍無數(shù)星芒的星空。
“是為了星空殺人嗎?”何璨喃喃自語,目光遠(yuǎn)眺,似乎能看見金家東門一角,那里正在鬼祟行動的兩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