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償?那你倒是說說看,你要如何補償?!必踩痉浅?隙ň退氵@人類女子的修為很高,在她這五百年的功力面前也不值一提,所以頗有耐心地與風(fēng)淺逸多說幾句,好讓她等會死地瞑目。
風(fēng)淺逸對著夭染頷首微笑:“姑娘,說起來,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但是僅憑這初見,我就對姑娘頗有好感?!?p> 白緋的嘴角不可控地抽搐了一下,心道她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真不賴。
“哦?”夭染似乎有了點興趣,抬起眼皮上下打量風(fēng)淺逸,不過沒有多說什么,好像在等她繼續(xù)說下去。她突然有些好奇風(fēng)淺逸能編出什么花來。
風(fēng)淺逸絲毫不在意這兩妖此刻的看法,臉上仍是笑意盈盈:“姑娘不受世俗禮法的約束,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瀟灑不羈,率性而活,著實讓我這種俗人羨慕不已。我剛剛抵達你的住所時,打從心里覺得這是仙境才對!這片桃林與這幾座屋子真的是相得益彰,美不勝收。想來姑娘應(yīng)是品味高雅,超凡脫俗?!?p> “呵,你這小嘴還真甜??!”夭染看似不為所動,但是微微勾起的嘴角還是出賣了她的內(nèi)心。這么多年來,眾妖提起她,都是放蕩,不知羞恥這類貶損之詞,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將自己說的這么好聽,哪怕她說的都不是真心話。
白緋則出神地看著風(fēng)淺逸,雙眼深若寒潭,瞧不出其間情緒,嘴唇微微合動:“瀟灑不羈,率性而活嗎?”
“我所說的句句發(fā)自內(nèi)心,絕無虛言?!憋L(fēng)淺逸懇切地看著夭染,“我一直不明白為何只有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可以光明正大地流連煙花之地,女子卻只能依附著男人而活,我覺得女子也能夠活得恣意,活得灑脫,掙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p> 說到此處,風(fēng)淺逸的情緒有些激昂,仿佛這些話早已在她的心中醞釀多時,此刻終于有了一個突破口可以發(fā)泄。
掛在夭染臉上的不再是先前那副玩味的神色,此刻她相當(dāng)認真地端詳著風(fēng)淺逸那俏麗的臉龐,風(fēng)淺逸略做停頓,夭染也沒催促她繼續(xù)說下去,只是在凝眸思索。
白緋微瞇起雙眸,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撫下巴,似乎有點意思,難道她想如夭染一般?
看到夭染有些動容的樣子,風(fēng)淺逸高高懸起的心才落了回去,她說的話和夭染內(nèi)心的想法應(yīng)該是八九不離十,常言道打鐵須趁熱,于是不等夭染有所反應(yīng),風(fēng)淺逸便誠懇地望向那若有所思的女妖,詢問道:“不知姑娘是否認為我說的有些道理?”
夭染內(nèi)心雖是有所觸動,但風(fēng)淺逸的真實意圖究竟如何還未可知,豈能輕易接她的話茬?于是她緩緩走進屋內(nèi),來到桌邊,為自己斟了一杯茶,垂眸看著茶杯中隨水紋微微晃動的桃花瓣,夭染紅潤飽滿的嘴唇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如此說來,我們雖非同族,志趣卻有些相似?既如此,你為何要來壞我好事?你不是應(yīng)該支持我的所作所為嗎?”
風(fēng)淺逸的面部表情略微凝滯,她其實刻意將話說的模糊了,只為了引起夭染的共鳴,雖然她也覺得夭染確實做到了隨心而活,但從沒有過認可夭染所作所為的意思。
抬手將額前的碎發(fā)撥至耳邊,風(fēng)淺逸低頭看了地面片刻后,好似終于下定了決心,驀地抬頭,面上有些難為情但語氣充滿了豁出去的意味:“姑娘,實不相瞞,不論白緋是人是妖,我都想好好珍視他,所以我實在不能看著他被這般,還望你成全!”
“成全?”夭染以一種難以置信的腔調(diào)重復(fù)道,隨即輕輕地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略微出了會神后,面上突然一凜,柳眉高高豎起,“啪”地一聲將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擲于桌上,冷聲道:“你在拿我逗趣?說了半天,所謂的賠償連個影子都沒有,就想讓我成全你了?”
白緋皺了皺眉,伸手握住風(fēng)淺逸的手臂,想將她拉到自己身后。
風(fēng)淺逸的腳步卻紋絲不動,她只是轉(zhuǎn)過頭對著白緋使了個眼色,以口型說道:“再等一等,你就恢復(fù)了?!?p> 恢復(fù)?白緋的眼里落了些迷茫,不過馬上反應(yīng)過來,原來她是在拖延時間,于是輕笑一聲,不冷不熱地說道:“急什么,現(xiàn)在就將補償?shù)姆绞秸f給你聽?!?p> “嗯?!憋L(fēng)淺逸對著夭染一拱手,誠意十足地說道:“我愿意還姑娘你一片桃林。以及,”微微抿唇,“為姑娘你找?guī)讉€美貌男子。”
“還?你能給我一模一樣的桃林?”夭染偏頭睨了一眼風(fēng)淺逸,倨傲地笑:“我若要美貌不低于白緋的男子呢?”
風(fēng)淺逸深吸一口氣,勉強維持面上的笑容:“姑娘,可否……”
“那就沒什么可談的。”白緋冷哼一聲,走到風(fēng)淺逸面前,斜眼看著夭染:“我看直接取你的命才是最好的方法?!?p> “不愧是左護法,恢復(fù)地這么快!不過,左護法這是要為了人類殘害同族了?”夭染故作詫異地挑眉,語氣里卻沒有一絲怯意。
白緋居高臨下地俯視夭染,輕蔑地勾起嘴角:“殺了你,也沒有妖會為你不平,我最多落個心狠手辣的稱謂,但總是好過讓你污蔑我叛族。這么一看,你說,殺你是不是最上乘的選擇?”他對著夭染露出一個異常無害的笑容,語氣卻很冰冷,“雖說我不愛殺戮,但并不代表我不會?!?p> 夭染的心莫名一顫,手中的動作緩了下來,一雙鳳眼死死地盯著白緋。
感受到迫人的殺氣不斷地從面前的妖身上流出,風(fēng)淺逸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這么肆無忌憚的威脅,想來白緋的法力徹底恢復(fù)了。那先前在那桃林所見到的,或許可以大膽一試了。
“先不要急著動手呀!這么美麗的姑娘,我還不想看到她這么快就香消玉殞呢!”說著,風(fēng)淺逸的雙手搭上白緋正在蓄力的右臂,對著夭染的方向柔聲說道:“姑娘,只要你答應(yīng)日后不提及任何與白緋有關(guān)的東西,我說的賠償依舊算數(shù)?!?p> “呵,桃林于我的意義,豈是你能給的?”夭染嘲諷一笑,別開了臉,幽幽地說道:“倒不如以你的命來換?!?p> “你想握隨時可以握,現(xiàn)在先放開?!卑拙p稍稍緩和語氣,對著旁邊的人低聲說道。
風(fēng)淺逸卻置若罔聞,仍舊抓著白緋的手臂,自顧自地念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p> “你怎么知道?”夭染驚聲問道,睜大了雙眼盯著風(fēng)淺逸,右手成爪,似乎下一秒就要出手扼住風(fēng)淺逸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