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設(shè)計著實是別具匠心,也能看出館主對這間衣館的重視程度,又或者說是不愿意將就隨便的一種處世態(tài)度。
“喲,這是誰家的小姐呀!嘖嘖嘖,這般的氣度不凡,一看就很有大家子弟之風。年紀小小就已經(jīng)如此的矜貴不凡,日后定是有大造化的人?!?p> 一路過的老婆婆看見余卿容就像看見了神光,原本昏暗無波的眸子霎時射出一陣華彩。皺皺的臉上滿滿是慈愛的笑。
對端坐著的余卿容贊不絕口,好話像是不要錢一般,一句接著一句。
余卿容維持著自己的形象,沒有因為老奶奶的話語而失敗破功??此破届o無波的樣子,其實內(nèi)心早已云海翻涌。
她最受不得長輩各種無由頭的瘋狂夸贊,她要是真做的像他們口里說的那般還好,可問題是她做不到啊。
在這個年歲,她指不定在哪個院角里玩泥巴呢,這是她的偽裝,不是她的本質(zhì)。
“謝謝奶奶夸獎。”無奈,為了不影響成衣館的經(jīng)營余卿容只好站起身來朝那老婆婆說著客氣話。
這回倒是輪到老婆婆尷尬了。她僵了僵嘴角,似是沒想到余卿容會這般厚臉皮的應下來,有些灰溜溜的意味,緩緩邁步離去。
不一會兒,“姨姨”從衣館里的閣樓挑了好幾套顏色不一,款式相差無幾的成衣出來。
一步一步走下樓梯,嘴角含著熱情的笑意,“小姑娘呀,我覺得這些款式都挺好看的。而且還是當下的流行款式,很多大家小姐小少爺也都很喜歡,你覺得怎么樣呀?”
館主笑瞇瞇的彎下身子,給余卿容介紹這些衣服。
“看起來都很不錯呢。姨姨,這些我們都要了,您看給我們打包一下吧?!边@些衣服顏色還有款式都挺和余卿容眼緣,而且料子也好,看著就非常不錯。
衣館掌柜似乎沒想到她會把這些成衣全部買走,面上稍有異色,“小姑娘呀,你確定是全部都要么?雖然這些衣服款式和料子都挺不錯的,可這小孩子呀一天一個身量。”
“買這么多到時候若是小了,豈不是浪費銀錢么?”衣館掌柜算是有良心得了,若是換了一家舉不定就這么笑呵呵恭維著道好。
余卿容看著這位“姨姨”,心里給她打上了一個好人標簽。既然如此,那還是多多關(guān)照一下姨姨的生意吧。
對著她就是一個甜甜的露齒笑,噔噔噔的跑到衣物旁像模像樣的摸了摸,“姨姨不用擔心喲,家里還有弟弟和妹妹呢。他們也會需要的呀?!?p> 聽了這話衣館掌柜點點頭,若是這樣也就不存在浪費銀錢之說了。立馬識趣的直起身子替余卿容打包這些成衣。
三人很快便離開了成衣館,趁著天涼日早,在街道上緩緩行進。
街道上行人來往疏疏密密三三兩兩,時不時過來一輛載客的馬車或者是載貨的牛車。
“殤璃,咋們待會兒還是雇一輛馬車回家吧,這次銀錢充足,肯定是要采購許多米糧調(diào)料的。”
余卿容坐在一個石墩上,感受著掠過臉孔的晾涼意有些隨意的說著。
忽然回首,余光瞥到莫殤璃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子,她小跑過來將昏迷的某人接過,抬手從腰間抽出一方帕子替他仔細的擦著汗。
她倒是忘記了莫殤璃還是個七歲的小男孩了,這一路遭罪了吧,余卿容有些不忍的替他揉了揉肩膀。
街道邊上沒什么高大的建筑物,太陽還是有些炙熱,那青石板磚鋪就的長長街道,正在升騰著霧氣一縷縷的揚向空中。
透過那些霧氣蒸騰所形成的氣流,就連看向街道上行走的人都是變了形的,造成了視覺上的詭異感。
行人步履匆匆倒也沒注意到他們兩個,偶爾傳來幾聲“賣燒餅咯,賣燒餅咯!”的吆喝聲,以及挑著貨物的急促喘息聲。
“你是傻子吧。”心疼歸心疼,余卿容還是淡淡的給他一記眼刀子。
“腿疼嗎,今早才愈合的傷口可別給掙開了,不然有你好受的?!笨此仆{的話語里藏著濃濃的擔憂,莫殤璃自是聽得出來的。
唇角化開一個璀璨的笑容,清亮的聲音自口齒間緩緩流瀉而出,“只要是卿卿叮囑過的我都會放在心上?!?p> 小小身子說正經(jīng)話雖然有些怪異,可余卿容還是給了他一個贊許的眼神,不過那抹璀璨的笑容太過美好。
美好到她想親自斂藏于腦海深處,不給任何人半分覬覦之機會。
嘴角邪邪勾起,又一個計劃在心底成形。她的人自然不能被別人給瞧了去,她定然要給小殤璃好好的偽裝一番。
一時間母愛泛濫嚶……
休息的剛剛好余卿容一行人便出發(fā)趕往米糧鋪子和油料鋪子。
除了賣白面新米油鹽醬醋外,余卿容還買了許多這邊的百姓不怎么使用的香料和蔥姜蒜,更是好運爆棚的白得了一大包菜種子。
本來還尋思著買完這一大堆的生活所需還要去雇一輛馬車,不曾想米糧鋪子里的大叔剛剛好今日有一車隊不用上工。
而余卿容等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他自然是非常愿意去巴結(jié)的。
就算巴結(jié)不得也還可以套個流水人情,趁著車隊剛好空出,鋪子這邊又無甚大事,自然愿意將馬車借與余卿容。
馬車沒有牛車那般開闊而且由于部件構(gòu)造時的重量的關(guān)系,倒是愈發(fā)的顛簸起來。
而余卿容揉了揉不小心被撞到的額頭,苦著的小臉微微泛紅顯得十分委屈。
紅唇嘟起,水洗過的眸子里淚光流轉(zhuǎn)可任它如何流轉(zhuǎn)就是掉不下來。這泫然欲泣的小模樣不曉得有多么的香甜誘人。
莫殤璃懷里抱著依舊昏睡的男孩,目光卻早已被余卿容的“傻樣”給吸引過去。
看見她眼里淚花以及額頭上的小紅塊,他霎時倒吸了口氣,心里悶悶的疼。
年少不知情為何物,只是單純的憐惜與喜歡。
就像晚春的雨露,點滴都是最珍貴的存在。
馬車的比牛車快了許多,半個時辰左右就到了山合村的余家大門前。
“大哥哥,我爹娘出去做事了,可以幫我們把車上的這些東西都搬到家里去么?”余卿容下了馬車就往前面跑,眨著星星眼直直的瞅著那位趕車的小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