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修矢口否認(rèn):“我和你之間并不一樣?!?p> 笭箵咂咂嘴,沒有說話。
玉修輕輕走到柳陌清身邊彎下身子將驪青劍從他身邊撿起,小心翼翼的當(dāng)回劍鞘之中。
笭箵想要出手去奪,卻被玉修一掌擊退。
玉修道:“我母親的東西任何人都別想妄動?!?p> 笭箵卻笑了。
他道:“玉修,當(dāng)年我和你母親初識之時你還不知道在哪里呢?就連你母親隨身的那把配劍的名字也是我和她一起起的?!?p> 他道:“若真要較真的話,你才是后來者?!?p> 玉修沒有功夫跟他在這里算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往事,他道:“若我母親還在或許會對你的往事有幾分興趣,只可惜我不是她,我沒有那么多的耐心和精力去陪你回憶往昔,笭箵,你在忘川秋水所做的一切,今日便都連本帶利的償還了吧?!?p> 頃刻間,狂風(fēng)呼嘯。
地上的噬魂尸像是受到極大的刺激相互之間瘋狂撕咬起來。
“怎么回事?”玉城不解。
他道:“這些噬魂尸瘋了嗎?干嘛自相殘殺???”
忘憂也不明白。
此刻的她沒有多余的精力去關(guān)注這些噬魂尸的動向,她的心里眼里都是玉修。
怕他受傷
怕他流血
怕他……會死。
玉修與笭箵飛馳在紫禁大殿的上空之上搏斗,噬魂尸們在地上打滾撕咬。
正當(dāng)激戰(zhàn)正鼾之時玉修突然覺得胸口一陣劇痛襲來,整個人像是被瞬間撕裂,痛的神志不清。
手中的鴿血劍咣當(dāng)一聲滑落,而玉修也從半空中快速墜落下來。
“玉修––”
忘憂飛奔過去將在玉修即將墜向地面的一瞬間搶在了懷里。
即便被忘憂抱在懷里玉修的痛苦依然沒有減少分毫。
他痛的死去活來,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的口中嘔出。
內(nèi)臟像是被整個的撕裂揉碎了一般的痛,痛的玉修整個人都扭曲的掙扎在一起。
“玉修!玉修!”
忘憂無助的喊著玉修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卻于事無補(bǔ)。
笭箵撐著折扇從半空之中飄然而下。
像是看熱鬧般看著玉修在地上打滾掙扎,痛苦煎熬。
“笭箵,你對他做了什么?”忘憂朝他怒吼。
笭箵慢聲細(xì)語道:“破靈釘發(fā)作了。”
忘憂反駁道:“破靈釘發(fā)作時我有見過,不是這個樣子?!?p> 笭箵卻道:“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破靈釘在他體內(nèi)將養(yǎng)了這么多年早就與他的骨血連為一體了。他若是個意識薄弱的人也就罷了,大不了一輩子做這釘子的傀儡就是了,偏偏還是個意志強(qiáng)大的主,他再這樣跟破靈釘僵持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笭箵說的輕飄飄的,但是每一個字卻像一根根尖刺生生鉆進(jìn)忘憂的血肉里。
玉修他這是在和破靈釘抗衡。
他不愿意屈服在破靈釘強(qiáng)大的陰影之下,可是當(dāng)年屬天尊者散盡一生修為才勉強(qiáng)鎮(zhèn)住的破靈釘,又豈是他憑著一己之力就能與之抗衡的。
怎么辦?
怎么辦?
誰來救救他?
誰又能救救他?
玉城也在一旁急的直跺腳。
“啊––––!”玉修痛苦的大叫,撕心裂肺的痛吼聲在整個紫禁大殿中回蕩。
忘憂沖過去將幾近崩潰的玉修死死的抱在懷里。
可是在劇痛折磨狂怒之下的玉修早已失去了最起碼的神智和認(rèn)知。
他已經(jīng)痛的喪失了最基本的分辨,以為抱著他的忘憂是殘暴的噬魂尸,朝著忘憂的胸口一掌劈了下來。
“忘憂––”
玉城瞪大了眼睛卻沒來得及阻止。
這一掌,掌勁十足幾乎要了忘憂半條命。
見玉修還要動手,笭箵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將忘憂一把扯到了身后,他道:“不想死就離他遠(yuǎn)些。”
玉城從未見過玉修癲狂失神到如此地步。
哭道:“少尊主是個意志力多頑強(qiáng)的一個人啊,他這么厲害,七歲練出役靈,整個玄門之中再沒有比他悟性還要好的人了?怎么一個破靈釘就降不住了呢?”
役靈?!
一語驚醒夢中人。
忘憂踉踉蹌蹌沖到玉城的跟前,一把攥住他的衣領(lǐng),迫切道:“玉城,玉城你剛剛說什么?你說役靈是不是?你說役靈,玉修的役靈是不是?”
玉城被忘憂問的發(fā)懵,僵硬的點(diǎn)頭道:“是啊,少尊主的役靈??墒撬囊垤`不是早就給你了嗎?”
是啊,忘憂這才想起來,玉修身上的破靈釘也是在她受傷后玉修將役靈從他自己身上轉(zhuǎn)移給她后才開始發(fā)作的。
那是不是就意味著,之前這些年沒有發(fā)作的原因就是因?yàn)橛幸垤`在呢?役靈與玉修強(qiáng)大的意志作為支撐雙管齊下,才使得破靈釘一直被封印在他體內(nèi)沒有發(fā)作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不是只要將役靈重新恢復(fù)到玉修的身上就能幫助他克制體內(nèi)的破靈釘了呢?
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忘憂喜極而泣看著笭箵。
笭箵瞬間了然。
他道:“沒了役靈,你會死?!?p> 可忘憂卻道:“沒有玉修我更會死?!?p> 玉城還沒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忘憂雙腿一彎,直直的跪在笭箵的面前。
笭箵眉頭緊鎖,恨恨道:“你瘋了?”
忘憂卻從他的眉眼中看到了希望,她心里篤定笭箵看穿了她的心思,而她剛剛一切的猜想都是對的。
役靈是這場賭博中唯一的賭注,而笭箵也是唯一有辦法讓役靈回歸本位的人。
忘憂道:“笭箵,求你?!?p> 笭箵卻不為所動。
忘憂跪求:“笭箵,我求求你了。就當(dāng)是看在青衣前輩的份上,求求你救救他?!?p> “這么多年該他受的不該他受的他都已經(jīng)替你們受下了。如今你恨的人已經(jīng)死了,你心里的恨也該釋懷了。玉修他有什么錯?他為什么要去替你們上一輩的恩恩怨怨來承受這些?”
她道:“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忘憂說著轉(zhuǎn)身看向已經(jīng)痛到近乎昏迷的玉修,她的眼中擒著淚,嘴角卻是笑的。
她看著玉修道:“笭箵你看,他是多好的一個人啊,他長的多像青衣前輩啊。你不是說你最放不下的就是玉修的母親嗎?那既然如此,你就更應(yīng)該把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親人留住才對。笭箵,人之所以會恨那是因?yàn)橛袗?,你恨屬天尊者對你不公,那你做在玉修身上的一切做在我身上的一切又公平嗎??p> 笭箵被忘憂質(zhì)問住了。
是啊,若命運(yùn)不公那就與之抗衡到底。
可是若是那不公是來自于自己呢?
人,真的有勇氣來和自己抗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