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高層矛盾

　　“行走在荒原上的狼”——

　　這就是魔塔領袖們的象征。作為大陸上最強大的數(shù)個巫師集團之一，有關于魔塔的動向自然會被各大勢力所關注。

　　“逆十字”中三教九流混雜，其中絕大部分成員身上都背著教廷和王國的重大通緝，恐怕是大陸上消息最靈通的一幫人。他們中固然有實力強大的怪物，但在遇見到傳奇巫師到來的情況下，不愿意與之正面交鋒而選擇撤退，這亦不奇怪。

　　“問題是現(xiàn)如今，我們和南方貴族之間的交流到底還要不要繼續(xù)呢？代表團現(xiàn)在還在塔上，想要聯(lián)絡的話就朝他們拋出橄欖枝吧，想必他們會心懷感恩地收下。但是接下來發(fā)生什么都有可能?！?p>　　“無論如何，有人在背后搗鬼，對無疑是對我等權威的挑釁！必須要做出強有力的回應才行?！?p>　　霍爾先生沉聲說道。

　　“只是一群喪家犬而已，不必忌憚?！?p>　　就和他外表給予人的第一印象那樣，這位中年男子想來就是魔塔中的激進派和強硬派。

　　“不，那就不必了吧？我們又沒有和萊茵王國的人主動聯(lián)系，他們是主動上門來的，另外，我們中沒有人向外界正式發(fā)布過聲明或是傳出消息，那個驅(qū)使妖魔巢穴的巫師只是在針對其他人，這可算不上是挑釁。”

　　伊夫林先生搖搖頭。

　　“平白無故和人結(jié)仇不是好事。何況對方的成員中很可能有一位詛咒精通者?！?p>　　格林先生對此頗為贊許地微微點頭。

　　“不過嘛……”伊夫林先生話鋒一轉(zhuǎn)，“不必去顧慮他人這點是對的，既然兩位都不反對和萊茵王國的人交流，那就應該按照之前的想法繼續(xù)下去，不是嗎？”

　　他的提議得到了霍爾先生的認可。“這樣一來，就是兩票了?！苯鸢l(fā)青年這樣說道，微笑著將目光轉(zhuǎn)向格林先生。從他的話來看，李察德心想，爐邊會議上制定的政策，都是通過采取最基本的“人數(shù)多少”來決定的。

　　老人并沒有立即做出回答。

　　“拉斯普欽先生，加西亞女士，你們二位如何看待？”

　　李察德正在內(nèi)心中構(gòu)思該如何用比較高端上檔次的話語來表達“我無所謂！”的態(tài)度，一直沒有發(fā)言的羅瑞爾·加西亞卻率先開口了。

　　“我反對?！?p>　　這是一位白發(fā)蒼蒼的女士，年齡看起來和格林先生相差無幾。但相比起慈眉善目的馬里恩·格林，她的神情卻始終顯得很肅穆，讓人下意識就會感到不好接近。

　　她挺直脊背，絲毫看不出老年人的佝僂，金絲邊眼鏡遮擋下的瞳孔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加西亞女士端坐在沙發(fā)上，用一副沒有絲毫囿轉(zhuǎn)余地，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這是千年前立下的‘遁世條約’內(nèi)的規(guī)定，群星三塔不得插手大陸上的王國內(nèi)政。那群地上來客的目的很清楚，就是為了得到魔塔的幫助，借此在內(nèi)戰(zhàn)中取得勝利。我們絕不能縱容違反條約的事情發(fā)生?！?p>　　“加西亞女士所言，正是我所擔心的情況。‘遁世條約’是我們的底線，要是跨過這條線，就會招致禍患?！?p>　　格林先生這時候才開口。

　　“迂腐，落后時代。拘泥于千年前的一張廢紙，可笑！”

　　朗曼·霍爾毫不猶豫地做出回應。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使用的言辭卻比李察德想象中的更為激烈。就連伊夫林先生都露出驚訝的表情，好像被嚇了一跳的樣子。

　　“……你是說，‘遁世條約’只是一張廢紙？”

　　加西亞女士狹長的眼睛瞇了起來，藍色的瞳孔中仿佛蘊藏著風暴與雷霆。

　　“年輕人，你知道它究竟意味著什么嗎？你所說的‘廢紙’上面沾染了無數(shù)人的鮮血，就連和我們一樣站在頂點的傳奇巫師，都在那場戰(zhàn)爭中隕落了兩位數(shù)，對于巫師們而言，‘遁世條約’的價值和意義無異于那個神靈們在青銅年代尾聲共同簽訂的誓約！”

　　羅瑞爾·加西亞所說的“誓約”，就是指曾經(jīng)提到過的讓眾神們紛紛回到神國或是天界萬神殿，不再直接插手凡間事務以及發(fā)動神戰(zhàn)的“隱世條約”，它奠定了被稱作“凡人時代”的黑鐵年代的基石?！f起來倒是和群星三塔的“遁世條約”有著相似的名字，應該是后者在模仿前者吧。

　　“別說笑了，拿神靈們的誓約來比較，只是一群老家伙們的自欺欺人罷了?！?p>　　然而霍爾先生同樣沒有退縮的意思。

　　“隱世條約是建立在真名之上的‘誓約’，就連神靈都無法違背來自世界本源的力量；但遁世條約只不是尋常的協(xié)定，沒有任何實質(zhì)約束力，你難道要將希望寄托在巫師們那可笑的品德上？”

　　“遁世條約不是誓約，這點我比你更清楚?！绷_瑞爾說，“但支撐著一切的，是理性的力量。這是巫師們該走的道路，你難道還想要掀起戰(zhàn)爭嗎？”

　　“……戰(zhàn)爭？”

　　霍爾先生露出嘲諷的笑容。

　　“我不喜歡戰(zhàn)爭，但我不會捂住眼睛當作看不見。假如去畏懼它，逃避它，總有一天它才會真的落到你的頭上。這是數(shù)十年前的事情，我不想再重復——通天塔那幫家伙都已經(jīng)聯(lián)合圣公會，在東大陸建立自己的國家了，你看他們遇到戰(zhàn)爭了嗎？”

　　“這不是我們拋棄‘遁世條約’的理由。通天塔的行為遲早會招來那群目光短淺的家伙們無法抵御的惡意。”

　　“自從他們干出這種事來，條約就已經(jīng)名存實亡了！而惡意……呵呵，難道我們的敵人就比他們少嗎？”

　　霍爾先生的聲音低沉。

　　“這十年來，我們在神圣同盟境內(nèi)的處境越來越困難，教廷的勢力雖然遭遇內(nèi)部分裂的打擊，但依然有著統(tǒng)治性優(yōu)勢，他們對于在自家腦袋上飄來飄去，不受掌控的魔塔一直不能放心，在未來可見的歲月里，矛盾只會越演愈烈……”

　　“我們不畏懼教廷，但我們需要做好準備。不是嗎？”